《青春是颗蛋》解晉

20、张传李肖

　　出租车行驶了很久，道路越发颠簸，路灯也越发稀少，我只顾着和张传讨教东北口音，突然李肖打开车窗，猛地把头扎了出去，在我正疑惑不解时，一阵恶臭袭来，原来这小子晕车，一下午吃的鸡腿全吐了出来，把我和张传恶心的直捂鼻子。
　　就这样李肖一路吐到了目的地，下车后，借着月光，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三四个高耸入云的大烟囱，又叫双曲线冷却塔，无时无刻地向天空喷吐着白气。这电厂可比我之前待的大不止几倍了，我心中暗自窃喜。张传和李肖一路把我带到了一个农家院子里，这院子和我老家的类似，正房四间，西房三间，东侧只有一个简易棚子，应该是厕所。张传朝里屋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说是第二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不然能和我扯一晚上皮。李肖捂着吐空的肚子跑进了西房，估计是找吃的去了。迎接我的是个穿着黑西裤，白衬衣，面色白净的中年男人，自称老魏，非常客气的把我迎进了正房的客厅，和老魏有的没的聊了会儿，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1点，突然好困，打了个哈欠，老魏也比较识趣，对我说好好休息，明天班车来接，然后起身离去。
　　这时李肖进来局促不安的说兄弟啊，今晚委屈下你先和我挤一张床吧，其他床都有人了。我心想你他妈刚吐得满身都是，才不要和你挤，可疲惫不堪的身体还是默默地答应了他。脑袋一沾枕头，便呼呼大睡了。睡意朦胧间，仿佛听到李肖磨牙的声音，还有窗外不远处大烟囱的轰轰声。
　　第二天大早，就被李肖推搡醒来，正准备踹他一脚，却发现他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毕恭毕敬的站在我的床前，把我吓得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忙问你小子大早上发什么神经，李肖笑着回答今天是新人入职的大日子，厂里领导会来亲自面试，请大哥干了这碗面，准备迎接大领导的驾到。我哭笑不得，这他娘的什么礼仪，大领导还要来面试，意思老子还没有通过？无所谓，实在不行打道回府。不过回之前见见电话里那个秦姓女子，也算没有白费我的车票钱。
　　吃完面后，李肖忙接过空碗，问我还要不，我看着他谄媚的嘴脸恶心地摆了摆手，他端着碗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张传带着一个光头进来了，张传笑着给我介绍光头是厂子里的大领导，今天特地来对我进行终极面试。我看着光头的脸，黝黑的脸上镶嵌着两颗黄豆般大小的眼睛，塌陷的鼻头下两瓣香肠般的厚唇。我实在想象不出这副尊容如何和大领导挂上的勾。不过人不可貌相，我还是老实的主动抽出一根烟，毕恭毕敬的给这位大领导发去。可是这光头却闷哼一声，不但不接烟，还一屁股坐在床上，趾高气昂的命令我进行自我介绍。我这小暴脾气，不过心想出门在外，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极不情愿的把早已倒背如流的自我介绍背诵了一遍。光头始终用他黄豆般的小眼睛瞪着我，似乎和我有多大仇似的，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你不符合我电厂录用标准，请另谋高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