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么么哒！》爇之

12、心怀笃爱

　　雨水最能淘情。
　　在雨天，总有那么一些人望着雨沉思。每个人的心里都给最纯的灵魂留了位置，雨儿往往就像那门上的钥匙，淅淅沥沥，滴滴答答，便将最纯的灵魂焕发出来。
　　顾医师却如小仙想的那样，他是一个内心拥有笃爱的人。他的爱默默，静静，恒久，这一路是奔向坟墓的。如果你问顾医师是个怎样的人，很多医师甚至熟悉的患者都会说，除了玉石般的气质，顾医师还是一个爱读书的人。
　　是啊，他是一个爱读书的人，爱读她的书。
　　他的床头柜上，总是摆着初中的一张毕业照，照片里的她羞涩地在人群中笑着。他坐在她的后面，但是她前面的男生似乎更有吸引力，除了他装作题目不会，轻轻用笔点点她的后脑勺，她才会笑靥如花如阳地拿着笔转过身来，然后盯着他毫不客气地问：干什么！
　　像是欢愉被打扰，她总会气鼓鼓，但是她又是那么地爱帮助同学，一道题，她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解题办法全都交代出来，认真的劲儿，这不得不让人佩服。当然，顾医师最喜欢的，是作文课上，老师评点作文，每次她的作文都是范文，老师会在讲台大声地朗读着，像是快乐的乐符般，流进自己的心田，她的文章，总是那么的清新雅丽，还会带着点倔强的多愁善感。
　　顾医师总是那么喜欢回忆她转头的每一个瞬间，都是那么的可爱俏皮。后来有一件事情开始困扰着他，也许，照他的话说，就是某天开始突然想吃饭，想吃很多的饭，然后自己的个头像是小树苗一样，窜长起来。最可怕的事情来了，按照身高排位置，他离她越来越远。
　　他落寞了，甚至生气了，但是她总是那么的快乐，因为她的前后左右总会有那么一群逗她的人。
　　后来，他甚至发誓不要再理睬她了，但是初中一别却每时每分都在后悔，都在想念。
　　青春期的他或许不知道，这就是萌发出的初恋啊。
　　外教课上，外教问每个同学，理想是什么。小提琴家，钢琴家，科学家，教授，企业家……每个人的理想都是那么的远大，但是她蹦跶上去说：我要做一名作家。顾医师听到这句话时，朴素地就想，那我就开印刷厂，专门给你印书。外籍教师看着这个伶俐秀气精灵的女孩，竖了竖大拇指，她的梦想，比起所有人的远大，是更挨近自己的。
　　还是一样的雨洗时间，奔流向前。以前的乐器家们科学家们等等，都放下所爱，有的在商场沉浮，有的在职场遨游，还有的在股市沦陷……生活对他们来说是四射出去的烟花，是绚烂的，也是短暂的，顺应潮流总是那么的舒适。
　　而自己呢？顾医师自己也笑过，自己也是抛弃了原来的理想，做了一个自己很擅长却不养心的事业。事业越来越大，与初心却越来越远。
　　但是那个女孩，一本一本，接着一本；一国一国，接着一国。她旅行着，书写着，每一本书页上的她的照片，都清新雅丽的像是从自然中走出的精灵般，为自己歌唱。顾医师常会在夜里，思念得抱着书痛哭，他错过的，是再也难以逾越的。他做过错过的，是再也难以弥补的。
　　若以前是淡淡的初恋的滋味，那慢慢地，就是浓浓的爱，是一生的笃爱。这挚爱，近在手边，也远在天涯。一个按照自己理想活着的女孩是那么的美丽，让他牵挂，放不下。她的书仍旧在热烈欢快中饱含着淡淡的忧愁般，他相信只有他才真正懂她，但是初中一别，这爱放在心里深沉，让他不再有心情让其他女子有机会入眼。灵魂是不孤独的，一直是追随她的。
　　所以，一个外人看着顾医师，一眼便会看出来，他是那么一个内敛如玉的男子，他是那么满足地沉浸在爱里，他是那么的智慧理性地打理自己的企业……
　　每天晚上，都会沏上一杯茶，读一章她的文章，像是爱中的人聊天般，生活是如此平淡而温馨。所以，世道也是公平，给你期待而得不到的，也会留有机会方法来慰藉你的心。
　　但是，老天也是公平的。爱你，便磨炼你；爱你，便治愈你。你所经历的孤独思念，伴着她挥不去的忧伤；你驻足一方，生根发芽，她飘零各处，苦觅家园。若是真的有缘人，上天怎能不叫你们能见上一面，叙上一段，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成全是最让人愿意做的事情呢。
　　也许那个远方的女孩，能收到雨儿捎去的信儿。
　　我们知道，顾医师是一个理性的整形医师，是一个睿智的企业家。情感上的自我培养，让他留有更多的时间来经营。他与团队总是那么的高效率，跟着他的人总是那么的积极和正能量。他们请来医院皮肤科的著名医生一起会诊着小仙的病情，首先是确定，这种皮肤松弛，可以通过手术得到改善，帮助患者重建生活的希望，且保持的时间长；为了谨慎起见，他们暂定手术从肢体开始，最后才是面部。每一次留有的观察时间要充足，并成立专门团队详细记录存档。
　　关键的决定还在于客户。于是，小仙在期待中提前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并不是顾医师接见她，主治医生并不是顾医师。小仙突然就失落了。协议上面说的很清楚，只是可以调整面貌，并不能恢复原来的容颜，这个与去老年纹路是两码事。当然，手术还是要承担风险的，好在从肢体开始，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
　　所以，方案并不像自己期待的那样完美，这就是现实。你与来整容的人基础是不一样的。小仙这么劝着自己。但是她唯一坚持的是，请求主刀医生是顾医师。似乎，这就是一件让自己觉得还开心的追求的事情。也许自己是知道的，与顾医师接触，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
　　只是一台小整容手术而已，耽搁不了顾医师多少时间。顾医师便应患者要求答应了。
　　既然是主刀的医生，效果好的话就会继续给自己主刀下去。医患关系最主要的就是要信任。顾医师本着原则，与小仙面谈，告诉她相关事项。
　　小仙坐在顾医师的对面，她的眼中，丝毫没有第一次的不自信和胆怯。顾医师看着眼前的患者，如此理性自若，便也宽了心。他微笑着开口道：
　　“详细情况刚周医师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小仙终于坐到顾医师的前面，此刻她冷静异常，“这种突发病状说不给我的生活带来影响，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使手术不成功，也不会太大影响我的生活。”
　　“良好的心态是你医治前提。”顾医师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话吸引住，“表皮病了，要远胜过心里病了。”
　　“嗯。”小仙明白顾医师的意思，她由衷地笑着，“最好还是都不要病。”
　　“能冒昧地问一句，你的父母有这方面的病史吗？”顾医师作为一个医生，总会敏感地问一下病史，便于今后判断；
　　“不曾有。”小仙很确定地说，“这个病会是遗传？”
　　“倒也不是。”顾医师笑了下，小仙庆幸着，这么面对顾医师，顾医师也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不正常的人看待，你看自己的高度，也影响着别人看你的高度。
　　“后面周医师还会继续跟你保持联系，周医师是我院的著名主治医师，请放心。若有什么觉得不方便的，可以直接找我。”顾医师说着便起身；
　　小仙自顾地笑着，原来她真的想多了，顾医师，一个医师，怎么会有时间跟你聊以前的盛世美颜呢，怎么会在意你这个小患者呢。也不是不在意，顾医师在意每一个患者，那只是他的职责。就是小仙有自己的盛世美颜，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顾医师的心里，怎么还有人进得去。
　　也许，爱人早已就位，朋友，倒还是可以的。顾医生的朋友，总是那么多，能改变他影响他的朋友也总是凤毛麟角。更何况目前，顾医师并不想改变太多。如果改正过错能像是刮去竹简上错字那么简单，那每一个人都应该是完美的。
　　小仙匆匆回家，回到婆婆的身边。还有谁比婆婆更操心自己。索儿寸步不离地陪着年根，还牵挂着小仙，外婆“宝宝”不停地呼唤着小仙，于小仙，已是很幸福美满的事儿了。
　　“婆婆，这么多芦苇叶你用得完吗？婆婆，你一个人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你腿脚不好，万一滑到水塘里怎么办？那边也没有人去。”小仙抱着柄玉奶奶的脖子，依偎在柄玉奶奶身边，柄玉奶奶拿着剪刀，麻利地剪着硬叶柄，这样，来要粽叶的邻居回家就方便了，开水一煮就能包粽子了；
　　“恩，不怕，婆婆小心呐！不会踩到水里的，我都站在水边，用晾衣撑够过来的！”柄玉奶奶很是自豪，自己依旧是那么的伶俐，“宝宝啊，你要听话，人家顾医师是好医生呐，人家专门给你治，你肯定好得了，外婆就知道，好的医院还是有神医的哦！呵呵~”
　　“嗯，放心吧，一万个配合。我把手术费用预交了，只是现在想起来浑身都像是刀子划过一样。”小仙说着自己的感受，没经过大病痛，总免不了要担心。
　　“嗯！”柄玉奶奶宽慰讲解着，“我做这个手术你还记得吧，脑子里的事情，一个小机器人就治好了，现在科学多发达。”
　　“哼哼……”小仙靠着柄玉奶奶笑着，反正柄玉奶奶对这个方案很满意，就算自己不懂，但是能改变宝宝状态的，就是好事，就应该配合。
　　小仙伸手转动着外婆摘回来的蒲公英花，外婆怎么会有如此的精力，白天不眠不休，净做一些体力活，自己家里已经更事多的，还想着邻居。
　　但是柄玉奶奶的付出也是有回报的，哪天她腿脚不方便出行，她的门把上总是会上午挂上一袋子青菜或者豆角，中午挂上几个大水蜜桃，门口的垃圾袋总是有顺路的人给带下去，也有楼下的奶奶做好大肉圆子送来……
　　所以，她是幸福的。小仙女说，外婆这个状态是很多人想活到却总也活不到的。外婆笃爱生活，不息不灭的情怀，与那恋爱倒也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