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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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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到顶楼的电梯终于第二次打开。
“今天怎么又没带钥匙?”人还没到眼前,指责的声音就先来了,“最近怎么回事?记性这么差?”
鄢庭盘腿坐在地上,看说话的人,黑色西装,裤腿沾泥,一身烟味,总结:不想理他。
感受到儿子似乎不想理睬他,苏繁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一股子别扭的劲没处发。他看鄢庭进门后马上就要去自己房间,哎了一声。
“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鄢庭顿了几秒钟,继续关门。
苏繁之端不住了,耍父亲的威风却忘了鄢庭从来不吃这一套。
“干什么?”鄢庭怕苏繁之过来扒门,主动问道。
“你班主任前两天就打电话问我,说你什么时候愿意去上晚自习。”苏繁之皱着眉头,一脸苦恼,显得鄢庭给他带来了多大麻烦似的。
鄢庭静静地看完他表演,然后说:“班主任那里填的是我妈的电话号码。”
你怎么接的电话?
这句话不用说,苏繁之的表情已经裂了,因为打来电话的确实不是班主任,而是鄢希玉,并且原话不长这样。
鄢希玉对鄢庭向来有求必应,班主任催了多少次,她都让鄢庭自己拿主意,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她最近太忙,加上时差的缘故,只要把这个传话的任务交给前夫苏繁之。
苏繁之这个传话筒比较劣质,不过鄢庭有脑子。
时常在儿子面前丢脸的苏繁之气量不大,深觉今天又被羞辱了,于是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前往他的单身公寓。
鄢庭瞄了一眼他落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和茶几上的钥匙串,心想:记性这么差?
苏繁之走后,鄢庭也不进自己房间了,从阳台扯了毛巾去洗头洗澡,挂毛巾的挂钩一阵哗啦响。
啧,心情真差。
鄢庭的坏心情在门铃响起答到顶峰。
终于记起回来拿东西了?鄢庭心里不爽,想让他再等一会儿,便比平常多洗了一次头。
门铃最开始一下一下的按,到后面就成了检验门铃在超速按压下是否会保持优秀品质的实验。
结果还不错,撑到了鄢庭来开门。
“原来在洗澡啊。”年一洱本来还有点担心,门不开,手机信息不回,鄢庭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一脸惊讶的?”年一洱熟练地掏出塑料袋裹脚上进屋。他懒得脱鞋,鄢庭又那么爱干净,塑料袋就成了他的必备。
鄢庭还没回过神,他一直以为门外的是苏繁之。
“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早。”鄢庭看了眼墙上的钟,距离年一洱日常的下课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十三分。
年一洱点点头,“过来过来,我们边吃边说。”
他把手中提的东西都摆到桌上,嘟囔着,“鄢小庭开门开得这么慢,所以年一洱偷吃一点也没关系的。”
鄢庭:“……”
一堆油腻的油炸食品,鄢庭就挑了薯条出来吃。
年一洱咬一口汉堡,喝一口可乐,吃法相当豪放。
“又又姐你知道的吧?礼仪队队长,被小高一欺负,气不过想要搞事,怎么办?”年一洱殷勤地给鄢庭挤番茄酱。
鄢庭:“她要搞事关你p事?”
奚又又这个人,鄢庭一直看不懂,外貌一直向不良少女发展,内里一直向雷锋精神看齐,有点像有贼心没贼胆的搞事派。
年一洱愁眉苦脸的,“她就是要通过我搞事啊。”
奚又又的做法其实很幼稚,这是同样不成熟的年一洱给出的评价,由此对前者的幼稚行为可见一斑。
年一洱是学校缘分墙的秘密管理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鄢庭和奚又又知。
她各路的小姐妹都巨多,年一洱一登缘分墙的账号的就懵逼了,收到吐槽小高一人品的投稿是巨巨多。
连乱扔垃圾都写进去,纯属没事找事做。
奚又又知道这个账号的管理者是年一洱,情绪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拒收年一洱的回复,还在只有她和年一洱两个人的群里把年一洱禁言。她反正就一句话:全部都给我发!
年一洱被这骚操作给震惊,一方面是情感,另一方面是理智,他只好来找鄢庭。
“她拒收你的信息?”
“嗯,手机、邮件也不行。”
“她禁言你?”
“嗯,太惨辽我。”
“呵呵。”鄢庭冷笑一声,“她可真敢。”
一分钟后,正在敷面膜的奚又又收到了鄢庭发起的临时回话——
“在?请问你最近是孤儿吗?不是的话请回我一个‘是’。”
以暴制暴,鄢庭在行。
在鄢庭的帮助下,年一洱顺利保住了友情和事业(存疑),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奚又又特别怕文弱书生鄢庭。
在鄢庭家又呆了一会儿,年一洱打算回家了。
在玄关处,他突然想起楼下蹲在骑车边拔花坛里草的苏繁之,“叔叔在楼下不知道干什么?”
“你把这个带给他。”鄢庭扔过来的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公文包和一串钥匙。
年一洱拿着这两样东西若有所思。
他走到楼下时,发现苏繁之换了个忧伤的姿势,倚在车上,抬头望明月,分外惆怅。
能不惆怅吗?车,车开不了;房,房回不了;手机,手机玩不了。
上楼拿是不可能的,父亲的尊严还摆在那里呢。
“一洱玩好啦?不多玩会儿?”苏繁之还跟以前一样,曾经年一洱以为这是客套话,后来发现原因是他真的不想带小孩。
年一洱没说什么,就把东西给了苏繁之。
苏繁之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鄢庭说太晚了,叔叔不如在家睡。”年一洱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苏繁之一愣,又很快恢复神情,连说了三个好啊。
作为传声筒,年一洱应该比苏繁之还要劣质,苏繁之就会个魔改,年一洱还会无中生有。
年一洱抬头看最高层的灯光,顺便给自己做了一个辩解——从前有个声音是这样说的:为什么我老爸晚上总很迟回来,都不陪我?
路有千百条,回家的路只有那一条。
鄢庭看到苏繁之屁颠屁颠地宣布自己今天住这里就知道年一洱干了什么。这个句子很长,就跟他现在一通通到底不加任何标点符号或绳结的臭脾气一样。
“你干了什么?”鄢庭这种口气的问句=陈述句。
年一洱从仰卧起坐中抽空回答他:“助力家庭和谐健康。”
闻言鄢庭看向在厨房乒乒乓乓说要煮面给他吃的苏繁之,冷淡地说:“我和我妈有时差,我和他也有时差。”
“玄,鄢庭讲话就是玄,鄢小庭就痛快多了,爱就是爱,想就是想。”
……
于是鄢庭对着苏繁之捣鼓出来的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说了一句让苏繁之崩溃的话:“我不饿不想吃我去睡了。”
而且说话很长,不带断的。
苏繁之幽怨一晚,早起想给亲爱的儿子做爱心早餐,一看手机九点半,得,儿子上学,自己上班迟到。
星期五的莘淮中学充满了躁动。
周六补课因举报而被端了,高一高二周五正常回家,高三没人权继续补到周六。
大课间上值日老师不厌其烦地叮嘱周末要注意安全,下面的掌声永远在他结束时最响。
年一洱昏昏欲睡中恍惚听到退操音乐,做梦似的没等到时间就自己先退场了。
在出口处他被打分的闻绍元抓住了,不过幸好是闻绍元。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对劲。”闻绍元道。
“可能低血糖,晕晕的。”年一洱其实不大愿意说自己是低血糖。他可是一猛男,四块腹肌,居然低血糖,想想就是男人的耻辱。
闻绍元回想了一下低血糖该怎么处理,脑子里闪过一堆胰岛xx后,他继续问:“要我扶你去医务室还是回教室休息?”
“帮我去找一下鄢庭,他身上有糖。”
“要榛仁葡萄干味的。”坐在花坛边上的年一洱如是补充道。
听完年一洱以上补充的鄢庭:“医务室就在操场旁边,你们两个智商都不在线?”
闻绍元:“……”
校医大叔泡了一杯葡萄糖水给年一洱,顺便严厉批评了不吃早餐的陋习。
“里面现在就躺着一个没吃早餐低血压难受的。”校医大叔抱着他的养生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小年轻……”
年一洱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想的是别的事。原来的校医姐姐结婚生子,后来这位大叔临时补了空,不知道为什么校园里一直在流传他是兽医的传说。
真的是兽医吗?年一洱觉得自己居然有点被说服了,想想校园有时候莫名其妙的臭味,好像更符合了。
他在这脑洞打开,旁边帘子欻一下拉开了,那个不吃早餐低血压的小年轻露出了面容。
“奚姐……”年一洱没想到是奚又又,更没想到的是奚又又完全不理他,开口就是一句“傻x闻绍元”。
嗯?what?
年一洱一脸迷惑,闻绍元面不改色。
门口又走进来一个鄢庭,冷冷地扫了一眼奚又又,“还没学会好好说话吗?”
emmm……
嗯?!
年一洱心猛一跳。
鄢庭在维护会长。
等了八百年的cp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