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八零年代》银河祁

9、第 9 章

　　“现在就走？”赵建国他妈很惊讶：“回你们那的最后一趟车是六点，还早着呢，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呀。”

　　她指了指墙上挂的钟表。

　　“我还有事，想着在城里四处转转。”安橙并没有抬头去看：“姐，我得走了，家里活多。”

　　方翠玲知道她婆婆的心思，也知道弟弟在这里不自在，便点点头：“走，我送送你。”

　　“给他送到车站，坐车钱有没有？”

　　“有的，他带着呢，妈你歇着吧。”方翠玲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安橙出了门。

　　姐弟俩沉默着下了楼，方翠玲道：“安成，我带你去陶瓷厂看看吧。”

　　她现在满心都是愧疚，弟弟好不容易来一趟，她没能好好招待就算了，还被家里人弄得心里不舒服。

　　而她也无能为力，婆婆不是她能轻易去说的人。

　　其实她能嫁给赵建国，纯属偶然，他们成长的环境、所见所闻，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建国的二舅家里是开饭馆的，有时候会开上柴油带动的三轮车，去乡下收猪。

　　直接从农户手里买生猪的话，没有中间的肉商赚差价，能省下不少钱。

　　不过就是自己宰猪麻烦点。

　　赵建国没去过乡下，那天闲着没事，就跟着二舅去收猪了，想着去见识见识。

　　然后就见到了方家的二女儿，一眼就看上了。

　　他觉得方翠玲长得周正，看着善良纯净，跟别的女孩都不一样。

　　当时就展开攻势，写情书，回到家没多久，就让他爸妈找人去提亲。

　　他妈是一万个看不上方翠玲这个农村娃，想着城里那么多好姑娘，儿子凭啥娶个家里啥也没有的拖油瓶？

　　不过耐不住儿子喜欢，还是娶了，但是婚后，她把夫妻俩管的很严，不允许方翠玲贴补娘家，没有大事也不许她回去。

　　方翠玲当时出嫁，赵家给了六百块钱彩礼，三转一响啥的一概没有。

　　按说六百块钱也不少了，加上两人那时候正是热恋，方济宗两口子也想着闺女嫁到城里能享福，那些东西没有就算了，六百块钱留下三百，剩下三百又塞给方翠玲，让她自己收着。

　　也多亏了这三百块钱，方翠玲嫁过来之后，除了买菜钱，赵家没给过她多余的，赵建国在代销点帮忙也没工资，需要花钱得问爸妈要。

　　赵建国想去面粉厂上班，除了想有面子外，也是想着手里有可供自己支配的钱。

　　以后生了孩子，用钱的地方多了，总不能都开口要。

　　“不用了姐，你给我说个地址，我自己去就成。”安橙道：“我跑得快，说不定今天还能赶回去。”

　　方翠玲叹道：“也行，我身子重，还得老让你分心看顾着，这样吧，我带你去找个三轮车，去的时候省的你走路了，人生地不熟的。”

　　现在的街头，有一些拉客的脚蹬三轮车，后面的斗里能坐两三个人，四周和顶上都盖上厚厚的伞布，隔风挡雨，在市里跑个短途还是很方便的。

　　他们找到一辆空车，方翠玲上前说了陶瓷厂的地址，直接掏了三毛钱车费。

　　安橙拗不过她，就让她付了。

　　坐上车，方翠玲嘱咐道：“要是赶不上回家的车，记得回来，别在外面住，不安全。”

　　“好，知道了姐，你回去吧。”

　　依依不舍的道了别，安橙的心已经彻底放飞，自己的计划已经迈出第一步，但愿会一切顺利。

　　赵县的陶瓷厂规模不大，坐落在南边的郊区，到了近处能看到矗立的几个烟囱，不过没有冒烟。

　　“到了。”蹬三轮的师傅赶生意，卯足了劲骑的飞快，估摸着一二十分钟，就到了。

　　“谢了师傅。”

　　安橙下车，看着眼前窄小的陶瓷厂大门，有一瞬间的怀疑，这么小的厂，不一定有花盆吧？也不知道支不支持定制。

　　兜里现在加上二姐给的五块钱，还有二十块两毛，买花盆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门口坐着一个看报纸的老大爷，穿的很朴素，裤腿那里沾了些泥巴，头上戴一顶已经磨破了的八角帽，看着像是看门的。

　　安橙上前道：“大爷，我想去厂里买点花盆，这里面有花盆没有呀。”

　　老大爷抬起头，“花盆？没有，不过你要的话可以现烧。”

　　现烧？嗯......也行啊，只要能做出来。

　　“大爷，那我能进去不，找你们负责人商量一下。”

　　“找负责人？我就是啊。”老大爷站起身，然后朝方安成伸出手：“你好，我是老杨陶瓷厂的厂长杨树贵，叫我老杨就行，叫啥大爷。”

　　....原来这是厂长，真是人不可貌相，方安成跟他握了握手：“老杨你好，那咱们就商量商量，你这这花盆多少钱一个？”

　　“你等着，我去拿根笔。”老杨把报纸放凳子上，去厂门口的小屋里拿出来一根快要削秃的铅笔、一张草纸。

　　“小伙子，不瞒你说，我这厂都好几天没开火了，咱这是自己盖的厂，不是国企，我跑不来单子，就没钱挣。”

　　听老杨这意思，厂都快倒闭了？这真能做的出来？安橙抱着一丢丢怀疑。

　　老杨把草纸和报纸叠一起放凳子上，然后让方安成蹲下，他也蹲着在纸上开始画。

　　“不过没工人不要紧，这不还有我嘛，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叫它倒闭！”老杨中气十足：“小伙你看着，我给你画几个花盆的样式，你看你能相中不。”

　　安橙都有点被老杨感动了，原本的想法烟消云散，就在这做了！就当帮帮老杨。

　　要是老杨设计不好，他可以亲自上阵，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的审美还是在线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从老杨的笔下，从这支快要秃没了的铅笔头下，一个个造型各异、花式各异的花盆样式，圆是圆、方是方，没有用任何辅助工具，被准确无误的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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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雪啦！特别冷，大家那里的温度降到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