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八零年代》银河祁

10、第 10 章

　　安橙既惊讶又佩服，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在民间呀！

　　老杨笔下不停，很快就画好了七八个样式，他把纸挪正，正对着安橙，道：“你看看咋样，能相中不。”

　　他的语气中透着小心翼翼，一双粗糙干瘦的手无意识的搅在一起搓着，生怕安橙看不上。

　　安橙在他画的时候已经仔细看过了，在技巧方面，老杨绝对算是个高手，是多年的锻炼和始终如一的心境打磨出来的。

　　这其中有样式复杂花纹繁复的，也有简简单单花纹干净的，档次各异，相应的，肯定价钱不一。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其实可以长期合作一下。

　　他找到销路，老杨负责生产，说不定他能把这个陶瓷厂救活。

　　不过他现在只是试试，没必要用太好的。便指着最简单的那个道：“就这个吧，不要太大，直径十五厘米吧。”

　　这个是最基础的花盆样式，圆形的，边缘往外突出一个弧度，看起来简单舒适，也不算全无设计。

　　“十五厘米？直径？”老杨有些懵：“想要多大的盆口啊，要不你比划比划？”

　　天，差点忘了，这个时候跟老杨这种年龄的说起‘厘米’‘直径’这些数学用语，是有点太超前了。

　　安橙在脑中迅速进行长度单位换算，面不改色道：“哦，盆口就是四五寸的样子，三寸高吧，刚才我说岔了。”

　　老杨听懂了之后，也不墨迹，也没因为他指的这个便宜而去推销别的：“你要几个？”

　　“你这最少要几个才开始烧？”

　　一般烧制陶器或者瓷器，太少肯定不值当弄一回，他这里又没有花盆的存货，要从零开始。

　　老杨两只手一拍：“你想要几个烧几个，哪怕一个也成！”

　　......安橙算是明白了，老杨好几天没开火，这厂眼看就要玩完，现在哪怕能烧一件，他都很愿意。

　　“这样吧，我先要五十个，你开个价。”

　　老杨听到这个数字，大约是比他预想的多多了，立马眉开眼笑：“陶的一毛五分一个，素瓷的八毛，还有好一点的色釉瓷没一等，看花纹和样式了，多贵的都有，最便宜的一块多。”

　　“那就四十个陶的，十个素瓷的吧。”

　　陶的虽然便宜，但是看起来确实没有瓷器高档，水葫芦叶片光滑，趁着光滑的瓷器确实更好看。

　　算了一下总共是十四块钱，他还能剩下六块两毛，没超纲，还能承受。

　　“成，我带你先去选素瓷的颜色，然后就开火，先把窑烧热。”

　　“这全部做完得多长时间？”安橙问道。

　　“我这有现成的泥料，我手也快，天不黑就能给你捏完，坯子再晾一会，上釉，连夜给你放到窑里去，最迟明儿晚上就出货。”

　　老杨说的仔细，而且工序一道道，一点也不停歇。他也是怕时间说的晚，安橙再嫌慢。

　　安橙点点头：“行，我也在这看着你烧，给你搭把手。”

　　老杨大约是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客户，就差老泪纵横了：“你放心，我老杨烧出来的陶瓷，就没人能挑出来毛病。”

　　进到厂里，果然冷冷清清，估摸着也没有工人剩下了。

　　东边土墙下面拴着一条大狼狗，应该是条母的，而且刚刚生产，腹部往下坠着，能看出小狗吃奶的痕迹。

　　这大狼狗见了安橙，身子缩到自己的狗窝那里，把窝口堵得严严实实，眼神警惕，不过没有叫。

　　“这狗聪明着呢。”老杨笑道：“是我带进来的人，它就不吠，要是偷摸着自己来的，它就要发威了。”

　　“是挺聪明，下小狗子了吧。”

　　“是啊，下了五条，还没满月呢。”

　　嗷！没满月的小奶狗！安橙一听到这，心里痒痒，一想到小奶狗肥嘟嘟的样就被萌的不行。

　　看来决定今晚留在这里是正确的。

　　“老杨，你晚上回家吃饭？”安橙问。

　　他要是也跟着吃饭，就给他掏点饭钱意思意思，这郊区看着不像有饭店的样子。

　　“不回，我家不在这，离得远，平常我都是自己做饭吃。”老杨领他进到一间土坯房，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瓷器陶器：“你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啥。”

　　安橙笑了笑：“好啊，那就麻烦老杨了。”

　　“看吧，喜欢哪种颜色？”老杨指了指东边那排瓷器：“素瓷的颜色可多了，你挑吧。”

　　安橙想了想：“就要白色吧。”

　　考虑到还是白色的花盆能把水葫芦的绿色映衬到极致，就不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了。

　　“好嘞，我这就开始去整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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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橙这边顺顺利利的，他爹方济宗这边可就不一样了。

　　方济宗一大早撂下要侍弄的两亩棉花地，急匆匆的往岳世卿家赶。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女方那边的想法，儿子有些看不上女方家，他得想想办法。

　　“老方，干啥去啊，一大早的。”田间地头，已经有人在干活了，认识的乡邻朝他打招呼。

　　“去东头转转。”脚步不停歇，他没有细说。

　　在他眼前，小路两边，这些撒着鸡粪牛粪的一片片土地上，被翻出一道道深沟，即将用铁耙耙碎土疙瘩，拉上线绳，用刮耙修成一畦畦的格子，再拉耧播种小麦。

　　而这些深沟，活像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岳老弟，哈哈，正吃饭啊。”

　　方济宗跨进岳世卿家的大门，岳世卿正端着碗坐在院中吃早饭，他媳妇在屋子里忙活。

　　“呦，老哥，你咋来了，来坐，我正想着吃过饭去找你呢。”

　　“唉，我也是为孩子的事着急，想知道那姑娘家咋说？”方济宗搬了把板凳坐下。

　　岳世卿抹了把嘴，叹了口气：“老哥，听姑娘她妈的意思，是挺愿意，可是这姑娘不愿意，她妈托人跟我说，让咱这边再等等，她会好好劝劝。”

　　“咋，那姑娘看不上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