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光亲吻你》星弄

35、035.孟拓

　　慕西沉那一声不算高，但沉稳冷冽，让所有人不觉朝他看过去。

　　看见他的刹那，孟拓也面露诧异，心下暗咒了声，表情蓦然便变得有些难明。

　　他周围那些不良少年也怔住，很快语气不善地拧眉，“你他妈谁啊？！”

　　“不重要。”慕西沉背脊笔直，声线冷清，“你们要打出去打。”

　　他视线在这几个不良少年脸上一扫，最终看向孟拓。跟他对视，孟拓讥嘲似的哂了一下。
　　他很快移开目光，不再看他，神色淡得像是和他没认识过。

　　不良少年却不肯，“凭什么？老子就他妈要在这儿打！赶紧滚，少他妈多管闲事！不然小心我们连你一块打！”

　　慕西沉却不动。

　　等了几秒像是彻底等不耐烦了，不良少年暗骂了声，干脆直接就要冲上来打他。

　　孟拓在那一瞬眉眼一厉，直接趁他不备一把抓住他一只胳膊往后拧，同时抬膝狠狠地便朝他的腹部狠顶过去。打得他顿时捂腹半跪在地上哀嚎。

　　下一秒，其他几个不良少年互相看了几眼，也直接叫骂着朝他俩冲过来。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打起来了。
　　周围路人尖叫着回避，拥挤的小食街内此处顿时便散开了一大圈，还有人高喊着报警。

　　令人没想到的是，慕西沉竟然是会打架的。
　　少年看起来清冷端正，回起手来却利落干脆，三两下就踢开上来要打他的人。

　　他和孟拓配合得倒也十分默契，一个专做回攻，一个专门替他解决后背，横七竖八便迅速压制了三四个。

　　最后一个人被打倒后，孟拓半蹲身，手回拧着他的双手膝盖抵住他的肩。

　　这人正是方才让孟拓做选择的那个，此刻脸贴地痛苦地哀吟。孟拓低眸盯了他两秒轻轻笑了，阴戾嗓音压着骨子里的嚣张和轻狂。

　　“跪下来道歉，还是乖乖被我们揍一顿，爷爷替你选了。”

　　-

　　几个不良少年龇牙咧嘴地走后，小食街才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气氛。

　　孟拓找了个角落空地缓缓坐下来。

　　与慕西沉同在一个大排档打工的几个员工方才早就看呆了，好在慕西沉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淡然。他向几个人告了假，几个人猜测他大抵是跟方才那个打架的少年认识，估计是要处理一下后续的，很爽利便应下来。

　　慕西沉在小食街后的空地找到孟拓的时候，孟拓正边缓着呼吸边缓慢撩着衣摆查看着自己的伤。他腹肌和腰肌上淤红了一片。

　　大抵是在追逐之前他便和他们冲突过。慕西沉隔远看了几秒没上前，转身走去一家药店买了伤药回来。

　　一管云南白药猝地落在身边。

　　孟拓愣了一下抬眸，看见几步之外的慕西沉，不禁扯唇淡哂了声，笑意意味难明。

　　没拒绝，孟拓直接将药抓起来拧开，不由分说便往自己的小腹上抹。

　　慕西沉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

　　看了会儿，他垂了垂睫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欲走。

　　孟拓就在看出他要走的那一刻刹然冷下脸，直接对着他的背影喊：“慕西沉！”

　　慕西沉站住了。

　　“你这什么意思！”

　　他头微偏，但没回头，想了想只是淡声说：“你不想看见我，我就离你远点。”

　　“……”这句像是突然惹恼了孟拓，他冷冷盯着他的背影沉沉压了几口气，突然扬手把那管云南白药丢回去。
　　“那就滚！”

　　药管打在慕西沉的背上，慕西沉终于回头看他一眼。

　　“滚！赶紧滚！谁他妈要你在这儿装模作样假惺惺？你说得对，以后都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

　　他到底身上还带着伤，这么动气朝他喊，小腹连同四肢百骸的神经一瞬都仿佛牵动起来，浑身上下都开始难受。

　　他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原本想缓解，哪知越咳越疼，越疼喉头便止不住的痒，脸色都泛白。

　　慕西沉没再走开，站在原地看着他，良久抿住唇。

　　-

　　慕西沉带着孟拓回了慕家。

　　慕家今天没有人，趁周末，慕母带着慕茵去了乡下的外婆家省亲，预计要留宿一晚。

　　孟拓站在慕家门口时便不住讽笑，“带我来这儿，你嫌命太长？”

　　慕西沉声色淡淡，“没人。”

　　走进院内，孟拓不自觉在院中站住了，这一刻才感觉到一丝细微的恍然。

　　上一次来这儿，都是八年前了。
　　而那一回……

　　不咸不淡地轻哂一声，他唇边有点自嘲，迈步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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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拓在慕家简单冲了个澡，又换了件慕西沉给的干净的衣裳，走出浴室门。

　　空气里隐约氤氲着微淡的米香，像是慕西沉煮了什么。厨房在另一头，他看不到。

　　随意擦过头发往外走，路过一间房间时，他不觉顿了顿脚步。

　　慕茵的卧室门没关，只开了一点点小小的缝。女孩子的卧房尽管简陋，但布置得井井有序。粉色床单铺得平整，床边摆着几个旧玩偶。

　　他胸膛里的频率错了一秒，就在她门口站住了许久地望了望，然后试探地想伸手将门推开一些。

　　指尖却有点迟疑地半探半停。

　　直到慕西沉像是远远唤了一声。

　　手一瞬收回来，孟拓垂下眼收拢起心下丁点的仓皇，抬腿继续走。

　　走进外厅，慕西沉正将一锅粥放在桌上。

　　抬眼看见他出来，他像随口问：“吃么？”

　　“不了。”孟拓淡淡说了声，直接掀开房帘想走。

　　屋外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不算大，淅淅沥沥，但到底会弄湿衣发。孟拓站在门口看了眼，回头问：“有伞吗？”

　　“没有。”

　　他一滞，索性不管了，想就这么直接走出去。慕西沉先他一步凉凉出声，“别弄脏我的衣服。”

　　“……”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孟拓负起似的抿唇站了两秒，干脆又折回来拉出他对面的凳子坐下来。

　　正盛粥的慕西沉不易察觉地哂了下，直接盛出一碗粥放在他面前。

　　窗外的雨淅零零的落。
　　屋内的两个人一直没出声。

　　静静喝着粥，直到气氛僵到让孟拓都有些难耐的时候，慕西沉在喝粥的间隙中突然开了口，“你今天怎么回事？”

　　孟拓笑了，闲散地翘了翘二郎腿挑眉看他，“你还管这么多？”

　　“你爱说不说。”

　　孟拓滞了一下，唇抿住了，有些烦躁似的蹙了眉，“受人所托。”

　　慕西沉目光浮现不解之意。

　　云坞镇到底是小地方，一些街区景区的地痞混混蛮横，其中最以两伙人最为出名。

　　一个叫王东，一个叫张强。

　　这两人其实都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半大少年，很早就不上学了，起初是帮家里种地或做些小买卖，后来觉得无聊就自己出来谋生计，结果生计没谋着，反而渐渐成了终日游手好闲的无业青年。

　　王东和张强似乎是有什么私怨，两伙人向来不打对付，但也基本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一个月前，两伙人不知因为什么在一家网吧杠上了，这一下也将矛盾直接放在了明面上。

　　他俩互相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又都不愿意给对方留说头，便想到了雇个中间人，这一想，便想起来孟拓。

　　孟拓在云坞那堆混混圈里知名度不低，他是出了名的缺钱，无论什么奇葩活计，基本只要给钱给到位他便愿意干，也导致了一段时间里他的名声差到被传坑蒙拐骗什么都干。

　　两伙人都找了孟拓，孟拓倒奇异了，索性就坐地看他们两人竞价价高者得。

　　今天追他的这伙人就是王东。

　　张强出的钱比他多了十块，让他毁了王东在牌局上的赢面，孟拓三两下赢了他，却被他套出来是张强指示的，直接就叫了一伙人。

　　粗略说完，孟拓挑唇，话里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骄傲，“我厉害吧，需要竞价呢。”

　　慕西沉的神色却没松下来，他凝视着他的目光有点复杂。

　　“你……”他认真斟酌了一下言语才说：“你以后，还是别做这些了。”

　　孟拓笑淡下来，微微抿住唇盯着他。

　　“找一个稳定的兼职，再不济……总好过现在。”

　　孟拓淡着脸默了几秒才似笑非笑地一笑，“也是！”

　　他眸里有笑意，语气却是刺凌凌的冷讽，“哪能比得了你！学习好，能兼职，还能参加竞赛，坐着说话也能不腰疼，是吧？”

　　慕西沉静静跟他对视。

　　屋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两人直直对视。隔几秒，慕西沉最先开口，忽然叫他名字，“孟拓。”

　　他神色也正色下来，视线带着种冷淡的审视，“你一定要这么说话么？”

　　“对。”孟拓只是笑，“我说的不对？”

　　慕西沉不答。

　　孟拓：“果然好日子过久了，就不知道人间疾苦了是吧？都开始拿腔拿调教训起我了，慕西沉，你问问你自己，你配吗？你凭什么？”

　　慕西沉微蜷指尖。

　　“怪我是么？”隔了会儿，他又开口，只是声线略喑了些，“以前的事……都怪我是么？”

　　“不然呢？”孟拓笑得散漫，“你欠我的。”

　　“我欠你什么了。”慕西沉的目光彻底凉下来，目视他，一字一句道：“你告诉我，我到底欠你什么了——石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