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十年》19BB6

7、第七章

　　日子一天天的重复着。每一天都过的那么寻常。每一天都是过完了才能觉得寻常。有时它就不寻常。
　　叶峰和王堪一起的日子就在这么寻常的一天天里，积攒着各种矛盾。一年之后终于爆发了。
　　是朋友就别合伙做买卖。再好的关系也抵不过利益的冲刷。再苦难面前同舟共济。等胜利了却去计较哪怕一个螺丝，钉谁也不愿自己出。最后都委屈收场，各奔东西。
　　有利润就有竞争，竞争的多了，利润也就没了。叶峰对王堪的大手大脚早就积怨已深。为了中标报价基本没什么利润。王堪还在中标后大手大脚的去应酬。好几个工程扣除了应酬款项，都是亏损的。
　　叶峰觉得王堪变了。不再是那个为了工作，兢兢业业的天天跑业务，问进度，有问题自己马上想办法解决，为了公司可以说不辞劳苦仁至义尽的王堪。现在却是天天花天酒地的，大手大脚，什么都不过问，只要自己舒服了就行，别的都甩给了叶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兄弟俩感觉有劲儿不在一块使了。各忙各的。不在向以前一样有点啥事儿都赶紧一起商量，挣钱了一起喝酒，赔钱了也一起喝酒。哥俩互相看不上了。
　　叶峰觉得王堪不务正业，王堪觉得叶峰管的太多。有啥事儿都自己闷着，谁也不想理谁。日积月累，叶峰终于忍不住了，再又一单赔钱生意完工后，气急败坏地拿着财务报表一脚踹进了王堪的办公室。看到王堪坐在沙发上，腿上坐着公司的公关小丽，就是也不知道是王堪从哪个洗浴中心挖来的小姐。王堪去应酬都带着她，会说话，黄段子张口就来。能喝酒，二斤白酒刚起步。两个人□□着也不知道再聊些什么。
　　小丽看到叶峰红着脸气势汹汹的进来。尴尬站了起来。低头整理了下裙子笑着对叶峰说：“叶总，您来了啊。有事儿你们聊。我还有点儿事儿，就不赔你们了啊。”说完着对王堪做了个鬼脸。王堪笑着对她摆了摆手。小丽转身出去，把门给带上了。
　　王堪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叶峰，心里也有点生气。低头独自点了根烟，也没让叶峰。吐出个烟圈斜着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啊，你他吗吃原子弹了啊？”叶峰向着王堪走了过去把报表摔到沙发上喊道：“我真他妈想吃原子弹，这他妈俩月了挣的没花的多。咱他妈还干个□□啊。”王堪弹了下烟灰说：“孙子想这样。干这行的多了去了，报高价谁他妈搭理咱啊。好赖有活干啊，不然工资都他妈发不起了。”
　　叶峰抓起散乱的财务报表，扔给王堪说：“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工资。你看看你请客送礼的钱比他妈要开的工资都多。本来报价就低。就够对得起他们了，还他妈送礼。”王堪一把抓起报表撕烂了扔进垃圾桶瞪着眼睛说：“你他妈懂个屁，你报价再低你不送礼谁他妈搭理你，现在这帮孙子又他妈装着逼给公司省钱。又他妈看自己兜里能落多少。你这上大学出来狗屁事儿没经历过的大学生少他妈给我指手画脚。”叶峰一脚把椅子踹倒了说：“我他妈不指手画脚。就你行。可你想过没又你在外边花天酒地。我他妈在工地上啃着馒头喝凉水，跟施工队加班加点抢时间。”
　　王堪还没见过叶峰和自己发过这么大火。说完也觉得过分了。过来拍了下叶峰的肩膀说：“会好的，我今天气儿也不顺，咱俩这么多年了别往心里去。”叶峰一把推开王堪的手说：“行啊，王堪。咱俩还是各干各的吧。省的大家都委屈。我还是谢谢你，没你我也走不上这条路。
　　说完叶峰转身走出了王堪的办公室。狠狠地把门带上。王堪拿起烟灰缸重重的摔在地上。
　　叶峰气愤地回到家里，杨晓还在不知道里奔波着。
　　杨晓也放弃了最初的工作，被李倩勾着干起来给银行推销行用卡的工作。每天背着个包骑着个破自行车，挨个单位跑着办卡。杨晓不怕辛苦，一心想着能为这个家分担些什么。
　　自己辛苦并没有白费。业绩甚至超过拉自己入伙的李倩不少。又一次搞得李倩很没面子。要强的李倩崩溃了。对杨晓的事情也不再那么上心了。每逢杨晓有些什么事儿跟她说，都免不了受她的冷嘲热讽。面子上还是最好的闺蜜。可心里已经也不是当初的他们了。感觉怪怪的。干什么事儿还爱在一起，在一起也只剩抬杠。当对方有一个观点，自己马上要反驳。争得面红耳赤是常有的事儿。
　　杨晓和叶峰都不是从前的大学生了。当高考结束后，带着远大的抱负的填志愿，选学校，选专业，并在心里描绘出自己以后宏伟的蓝图。毕业后宁可干着月薪五百的专业对口工作，也不去做月薪一千还没什么事可做的文员。
　　现实磨灭理想是很快的。小时候老师经常问你的理想是什么。有的说医生，有的说科学家，有的说作家。那会回答上来的都很骄傲的。仿佛那一刻的自己就变成了医生，老师，科学家。老师也会给我们一个祝福的微笑。其实那一刻所谓的医生，科学家。作家是干什么的我们都不理解。等我们知道了，对以前那个骄傲的说着自己理想的小孩儿嗤之以鼻了。
　　杨晓也是知道了一个个同学都不坚持专业了。干着比干专业赚的多得多的销售时。瞬间就觉得自己是傻逼了。学来的东西并没有变成自己预想的价钱。还不是都从实习干起。更加不知道自己所坚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杨晓回到家看到了难得回来这么早，坐在床上发呆的叶峰。她看出叶峰不高兴来了。把一个堪称重大的背包放在地板上。走过去抱住了连抬头看她都没做到的叶峰说：“怎么了亲爱的？受气小媳妇似的。谁欺负你了啊。”说着把手神进叶峰的肋下，挠起了痒痒。让真痛苦装深沉的叶峰一下子绷不住了，叶峰大笑了起来。杨晓也开心的笑了拍了下叶峰的脸说：“怎么了？跟你老娘们儿说说。看我有办法没。叶峰一把把杨晓拉进怀里，抱着杨晓说：“我失业了。我跟王堪吵了一架。散了。”
　　杨晓起来若无其事的说：“就这点事儿啊，没工作我养你。瞅你那德行。不干了正好，好好伺候我两天。接下来我是大爷了，哈哈。”杨晓是聪明的，知道叶峰心里不痛快，即便她很想知道内情，但她没问。对于自己的男人支持就行了。别的都去他妈的。
　　如果慢慢的发现一个人变了时，其实变的是自己。我怎么对你我也要同等的待遇。如果没有，那对不起了，你也不值得我做什么了。关系破裂，一般都是由于懒得沟通了。越好的关系，越脆弱。先以为你可以为我做一切，我可以给你我所有。慢慢的发现不是这回事儿了，然后一人一杯醋，朋友干杯。喝完这杯醋，还有没有那壶酒呢？包容说的容易。你若不离，我便不弃。终归是有前提的。有没有想过离了怎么办，是追，是送，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转身我在，你不转身我也不会看着你的背影发呆呢？如果错了，就是一直拿计较当在意了。拿付出当成感情的投资了。当觉得你变了，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怎么对你的，我不欠你的，来成全那个脆弱的自己的卑微的骄傲。说是无愧于心。奈何已经把心敲碎了。真的各奔东西，再回首往事又觉得那么不堪一提。
　　叶峰和王堪还是分开了。当时觉得委屈，过后对于王堪心里充满了愧疚，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王堪拉了他一把。创业是艰苦的。也是最充实，最让人兴奋的过程。从清晨忙到凌晨，啃着干硬的馒头，喝着冰凉的自来水。可是有了奋斗的方向，有最好的朋友商量，有最爱的女人支持。一切又算的了什么呢。
　　叶峰脱离了王堪之后立了自己的公司。依然做着承包工程的工作。这样跟王堪的竞争是免不了的。他学着晋公子重耳对楚成王的退避三舍。不管那个项目有王堪的影子自己就撤退了。
　　发展比较缓慢。可稳中有升。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团队。在为了自己的幸福奋斗着。
　　到了2012年了，毕业已经四年了。叶峰在同学里也算小有成就的。公司规模不大，毕竟自己已经是老板了。多数人还在拿着为数不多的工资，在自己当初选择的岗位上混日子。
　　张赫东总想组织个同学聚会。可是一直没有让他的自我价值的体现出来。响应的也就自己宿舍的还有几个要好的。
　　如今的聚会还能是真正的谁想谁了吗？无非炫耀。何志提议真聚自己宿舍的聚聚就行了。四年，差距已经摆出来了。感情也已淡的差不多了。
　　四个人四年未见。真不知道再见面会是什么样子。结果说了定个日子，日子却怎么也定不下来。说过之后没人提议了。可能大家都忙吧。也就没有了下文。聚会就这么不了了之。可是谁也没想到过再聚竟然是最后的告别。干什么事都是宜早不宜迟。犯罪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