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十年》19BB6

23、第二十三章

　　出院的前一天，正赶上周六。张赫东一大早就过来了。华清可能是比见到叶峰更急于见到叶涵，也早早的就过来了。都比叶涵来的要早。
　　叶涵感觉到华清也要过来。虽然想到见面可能会尴尬，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想要找回她的自信。即便不和华清有什么瓜葛。她也不要让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见面显得忧郁。淡淡的妆容，整齐的齐肩发。脖子上的纹身被一条淡黄色的丝巾掩盖了起来。粉色的百褶裙，套着一条黑色的线裤，白色的高跟鞋。显得一股子神圣。
　　她推门进来确实给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护唬住了。一个个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好像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简直不输给任何一个女明星。
　　杨晓轻咳了一下说：“你们这群大老爷们没见过女人啊。还有叶涵，你打扮成这样故意挤兑我来了啊。显你漂亮？”叶涵转了一圈说：“是吗。我漂亮不？”叶峰笑了笑。
　　张赫东说：“我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杨晓拿起枕头像张赫东砸了过去喊道：“你就不能照顾照顾我的感受。”。华清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叶涵。
　　叶涵的眼神碰触的华清的那一下立马就闪开了。不知不觉她好像有点迷恋华清了。她特别敏感华清对她的态度。当两个人再彼此面前都或多或少的自卑时，那就快擦出爱的火花了。
　　杨晓对华清说：“华清你咋不说话了，你不是喜欢叶涵吗？没看出来啊，叶涵这是为你打扮的。”没做过媒人的杨晓反而显得比任何媒人都更胜一筹。只有把他们逼到绝路，他们才会放下所有的不好意思与难为情。
　　张赫东说：“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我也喜欢叶涵了。你要跟我争吗？”
　　张赫东添油加醋的又给华清施加了点压力。华清尴尬的低下头去。一向很贫的他脑袋里突然短路了。想不出这时他该说些什么。他想告诉叶涵他喜欢她。他又害怕被当众拒绝。叶涵也有点不知所措。手在衣服上揉搓着。叶峰看着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对他俩说：“你俩的事儿，怕在这出丑你俩出去说。买卖不成交情在，都是自己人，谁也别有心理负担。”
　　叶涵瞅了眼叶峰说：“哥，怎么成买卖了啊。你要卖了我啊。”叶峰笑了笑说：“我可舍不得，天上给我掉下来个妹妹，我却用她换钱的事儿做不来。”
　　叶涵抬头瞅了华清一眼，华清还红着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涵说：“多大点事儿啊，瞅瞅让你们挤兑的他。”说完走过去拉住了华清的手老成地说：“你跟我出来，瞅你这点出息，还想泡妞儿。姐教教你怎么泡。”华清就在大家鄙视的目光中被叶涵拉了出去。
　　叶涵拽着华清顺着医院的走廊走到楼梯处。华清偷偷的瞄了下四周，没有人。勇敢的抬起头来看着叶涵。他觉得叶涵太美了。自己回到家一直是朝思暮想的干什么也静不下心了。即便红颜祸水，那就倾国倾城。他觉得纣王比康熙还要伟大了。一个以国富民强为己任的国王，远不比一个为了红颜一笑，敢得罪全世界的男人更爷们儿。
　　他看着叶涵问：“我行吗？”
　　叶涵也没躲避他的眼神，追问道：“什么行不行？”
　　华清说：“当你男朋友，行吗？”
　　叶涵说：“大哥，有你这么表白的吗？上来直接问行不行。行怎么样，不行又怎么样啊？”
　　华清说：“行我就为你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我一定让你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海枯石烂，此情不变。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控制不了自己了。脑子里除了你没别的了。”
　　叶涵说：“见色忘友。”
　　华清辩解道：“见色忘友并不可耻啊，这倒是真性情。”
　　叶涵低下头说：“华清，有件事儿，我本不想说，不过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还是告诉你吧。你是我哥的朋友，我不能坑你。”
　　华清悲伤地说：“你有男朋友？”
　　叶涵摇了摇头。华清笑道：“那我就还有机会。
　　叶涵想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说出来，可是她张不开口，看着华清兴奋的表情，她不想下一刻就给他一棍子。
　　华清焦急的追问：“说啊，只要我有机会，我不怕你拒绝我啊。
　　叶涵低着头用仅能够让他俩听清的声音说：“华清，我不是个干净的女人了。”
　　华清看着低下头去的叶涵瞬间懵逼。什么叫不是干净的女人了他竟然没明白过来。叶涵低着头等着华清回答，华清想了下终于明白了过来“哦，你说的这个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不计较啊。谁没有历史啊，初恋不懂感情。一时冲动，代表什么啊。”
　　叶涵羞涩地说：“我没给初恋，我被□□了。我哥救的我。我差点死了。我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后来我觉得我脏，我不配再谈爱情了。”叶涵低着头抽泣了起来，
　　华清觉得自己很暴躁，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打人他不会。他确很想打人发泄一下，他觉得他要能在看到那个人他会跟他同归于尽。看着可怜的叶涵。他心中异常的疼，如果可以他会用这一生去保护她，生命在他眼中也微不足道了。
　　华清抱住了叶涵，叶涵也没反抗，靠在一起华清的肩膀比叶峰的肩膀更舒服些。叶峰跟她是有关系的，这辈子撇不清的关系。没有爱情的话牵绊，她对华清来说到反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亲人的关怀是不用怕会失去的，一个陌生人的关怀更让人温暖。她能面对华清，他就可以面对全世界，给自己阴暗的内心打开一扇窗户。尽可能的让光多照进来一些。
　　她试着用手抱住了华清，华清用力的把她抱在怀里，深情地对叶涵说：“叶涵，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这辈子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绝对不允许你在被任何人欺负。”叶涵抬头看着华清郑重的表情。低声抽泣着说：“你不嫌弃我吗？”华清决然地说：“我嫌弃你我出门被车撞死。”叶涵推开了华清看到华清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她笑了。给华清擦了擦泪水，说：“感谢老天让我遇见了你们，我得到的比我失去的要多的多。多了哥哥，多个嫂子，多了你，多了老大。我能感受到你们对我是真的关心。我也有很多朋友，我从没感受到过像你们一样的真心。”
　　华清摇了摇头说：“我们整出琼瑶阿姨的节奏了。叶涵，不管你以前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就是一张白纸。让我们一起给它画上最绚丽的色彩好吗？”叶涵说：”看你表现了啊。”
　　杨晓趁着叶峰和张赫东聊天偷着走了出来。看到华清和叶涵拥抱的那一幕心里也满是祝福。不管什么人，好人，坏人，爱情都会让人祝福的。不知道以后他俩会怎么样，这一刻她相信他们以后会幸福的。她和叶峰的爱情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了。或许是该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杨晓沉重的走出了医院。犹豫了一阵，还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叶峰住院当天的那个电话号码。她不想输的不明不白的，她才是陪着叶峰一起走过来的，从无到有。她有她的骄傲。
　　电话接通后从听筒里传出来一个疲惫的声音“喂，你好。”杨晓听着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你好，请你别急着挂我的电话。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我们有些事儿还是当面谈谈吧。不然谁也不好过，好吗？”电话里沉默了一阵，说：“好吧。我去找你。杨晓说人民医院对面的咖啡厅。我等你。”
　　挂了电话，杨晓很艰难的迈步朝着咖啡厅走去。她不想面对这个女人，可又不能不去面对。他们两个错了吗？还是错的是自己呢？她觉得道德没有资格评判感情的对错。随他们吧。她努力不让叶峰的影子出现在自己脑海里。这会让她失去理智。
　　出了医院的大门。杨晓先去了理发店。好几天没有好好打理打理自己了。让理发师给自己做个造型。尽量的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点，也算对的起叶峰。
　　已经好多天没有叶峰消息的顾盼是煎熬的。而且还是明明知道叶峰就躺在离自己家不算太远的医院里，他受伤了。自从知道的那一刻起，她多想陪伴他，伺候他的是自己啊。可是她连去探望的资格都没有。他们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她给叶峰打电话接通的又是他老婆。她迫于知道叶峰的情况而失去了理智，没等听筒里传出声音，自己已经一连串的问句暴露了自己担心。如果他老婆还不明白她和叶峰的关系，岂不太傻。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她不知道叶峰要怎么和自己老婆解释自己和他的关系。她不知道自己的电话给叶峰带去多大的灾难。她不知道叶峰恢复的怎么样了。她不知道叶峰是不是从此就会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她都急切的想知道，但没有任何人会帮她。她终于等来了一个她整日整夜害怕的电话。一个迟早要来的电话。一个自己不得不去面对的电话。
　　顾盼把女儿送到朋友那里，向着医院的方向出发了。
　　顾盼并没有直接去咖啡厅，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她猜测着叶峰的老婆已经在咖啡厅里等她了，不会在医院。
　　来到住院处，问明了叶峰住在哪个房间。顾盼上了楼。忐忑的在楼道里看了一眼，都是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还有行色匆匆的别的病人家属。没有人注意她。偷偷摸摸的走到叶峰住的房间外面，隔着门上的玻璃偷着看了一眼。里面陪伴叶峰的只有一个女人，年轻漂亮。应该不是他老婆，还有两个男人。就是叶涵华清张赫东。他看着叶峰跟他们有说有笑的，并没有什么痛苦，应该是痊愈了。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人注意她，能多看一会儿就多看一会儿。这个让她痴迷的男人，这个也真心爱她的男人。他看着叶峰笑，自己也跟着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知道他好她就开心了。叶峰的脸正对着门，门上的小玻璃不细看是看不到有人向里张望的。可是叶峰还是看到了。顾盼的贪心多看几眼，让叶峰发现了。
　　叶峰看到玻璃上顾盼的脸，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顾盼对着他笑了一下。匆匆的跑开了。叶峰环顾了一下没发现杨晓，急忙穿鞋冲着门口走去，整的他们三个都没反应过来，等他打开门已经没有顾盼的身影了。他回来拿起手机拨通了顾盼的电话，没人接。接连不断的给顾盼发信息，也没有任何回复。他清楚这不是幻觉。他很不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任他们三个在说什么，他也提不起兴趣来了。
　　顾盼哭了。在医院的走廊里一边哭着一边跑向楼梯。她已然把这当成最后一眼了。她是来跟叶峰告别的。告别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告别自己的爱情。或许也是告别自己的青春。从此自己不会在爱了。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了，怎么可能还会爱上别人。
　　从医院出来，顾盼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对着停在路边的汽车玻璃，想看看自己的眼睛红不红，脸上有没有泪痕。可是照了一下，眼泪又下来了。今天就是今天，明天没有明天了。
　　来到咖啡厅，里边人并不多。顾盼不认识杨晓，她环顾了一下，想看看哪个像叶峰的妻子。
　　杨晓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盯着门口的动向，顾盼还在门口往里迈步，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受到就是她了。等到顾盼进来往四周一看，一副找人的样子，她更加确信了。
　　杨晓微笑着冲着顾盼招了招手。顾盼向她走了过去。顾盼并不漂亮。杨晓也这么觉得，不知道叶峰迷恋着她什么。
　　杨晓大方的伸出手去跟顾盼说：“我叫杨晓，你怎么称呼？”顾盼把手也伸了过去轻轻的跟杨晓握了一下手说：“顾盼。”杨晓客气的说：“坐吧。顾盼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扭捏，坐了下来。”两个女人再气场上谁也不想输给谁。可是她们明白，都输了。只是顾盼没想到杨晓回这么客气，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吵闹，谩骂，她都应该能忍受的了。可是淡定的杨晓把她的计划也都打乱了。
　　顾盼低下头坐在杨晓对面。杨晓也没有去看她。好像谁也没勇气去看谁。把头偏向窗外的位置。喊了声服务员来两杯咖啡。
　　杨晓并没有责怪顾盼什么。也没注意顾盼的表情。她自顾自的说到：“我和叶峰是大学同学。最初吧，他也挺平凡的。长得也不算帅，也没什么才艺。唱歌不会，跳舞嫌累的。偶尔打打篮球比赛，还是替补的替补。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就是觉得他说话有点意思。平时不说话，一说能把人噎死。再后来我怕看到他，我还想让他注意我。可能就是对他有点感觉了。有次放寒假。一到放假可难买票了。指着学校订票那就直接回家过十五了，年都过不了。我买不着。着急啊，跟男生求援吧，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叶峰傍晚六点去的火车站，第二天九点回来的。红着眼圈把票递给我，我觉得我爱上他了。
　　顾盼就这么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杨晓接着说：“腊八节我四点起来借了个锅给他煮粥。熬到八点，拖人给他端过去，他连个谢谢都不会说。还是等他生日的时候，我给买蛋糕，买围脖，买帽子，结果我还低三下四的跟他表白。不过他接受我了。接受了也没显出怎么样啊，哪会恋爱啊，整天窝在宿舍跟他们哥几个逃课打牌，晚上通宵，哪有时间陪我啊，白天我给打饭，吃完了我给刷盆。闹个病什么的我得天天把饭托人给他带回去，什么粥啊咸菜啊，食堂没有，我得跑菜市场买去。我这哪是搞对象啊，平白无故的多了个祖宗。我也是活该，谁让我喜欢他呢。一天不为他做点什么心里就空捞捞的。他那个木头疙瘩什么时候送给过我花啊，不知道他送没送给过你啊。呵呵？”
　　顾盼摇了摇头，杨晓笑了。“这会说的他没什么好地方了，叶峰人还是不错的，不算体贴，很要强。为你做点什么，都想得到表扬。后来找工作离他远，他去了县城，我也跟过去了。不过我去了他就回来了。我俩租个破房子过日子。现在想想那会儿他的心才在了我这，没人陪他玩儿了，就剩我了，将就将就吧。然后一起打拼，开了个公司，分公司开这了，结果他人也开了个分公司。现在想想我怎么就喜欢他了呢。可是我就是喜欢。没办法。由不得我啊。有他我什么都踏实。说到这里杨晓擦了擦自己眼睛。她没想过会哭，而且当着叶峰情人的面。只是在她诉说着往日的一幕幕。那些甜蜜的画面一次次的在她心上划出了一道道的口子。她觉得她够坚强了。任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谁能做的比自己理智呢。
　　努力抽了抽鼻子，擦了擦眼泪。“我的青春都给了他了，后来结婚了，日子是越过越好。可是再也没有那个只要人在身边，一切都无所谓的感觉。他玩他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涉。物质享受的多了，就不在问自己心里想要什么了吧。爱情跟过日子真的是不该同时发生。日子早晚把爱情过没了。你们还在热恋阶段吧，眼里都是彼此的好。那是还没过日子呢，呵呵。说这么多我不是想跟你炫耀什么。我没什么好炫耀的，我已经把叶峰丢了。再找回来也不是曾经叶峰了。既然你们两个好好的，我退出，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不会跟他闹。就连我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也不知道，受伤的这些天，我把他照顾好，也算尽了这辈子的他娶了我的责任了。等他好了，我就成全了你们。好好的从我这出去。你们好好过你们的日子。我能看出来你真的爱他。祝你们幸福吧。我跟叶峰已经不可能了。与其凑合过下去，不如把最好的青春，最美的爱情藏在心里。回忆起来是哭是笑，都好过毫无感觉。”
　　顾盼抬头看了一眼眼里挂着泪，嘴角依然笑的很骄傲的杨晓。她不必道歉，道歉是最苍白的，可她又何尝不明白呢，杨晓退出，她也不会得到一个完整的叶峰。叶峰的心应该是在杨晓身上的，正如杨晓的心也在叶峰身上。只是他们忘记了，不是没了。她得到是亏欠，对叶峰的亏欠，对杨晓的亏欠。
　　顾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依然跟杨晓说了句“对不起。”起身拿起包要走，杨晓对着顾盼的背影说：“顾盼，别跟叶峰说我找过你也别说我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情，好吗？给我们一个不吵不闹的结局吧。”顾盼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杨晓点了点头。杨晓也没送她，自己安静的坐在那里，喝完了那杯苦苦的咖啡。
　　六神无主的叶峰还在听着华清和张赫东打闹。叶涵还没有正式的接收华清。只是看上去早晚的事儿了。
　　他们都注意到了杨晓的消失。叶峰打电话杨晓也没接。让叶峰心里更忐忑了。两个女人，同时失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