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十年》19BB6

11、第十一章

　　杨晓再次的甩了李倩，辞去了卖信用卡的工作。去了叶峰的公司，当起了老板娘。叶峰曾极力劝说杨晓和他一起，别在风里雨里的跑了，还受人白眼。起初杨晓是不同意的。她觉得要给对方更多的空间才好。婚后叶峰继续坚持他的想法，杨晓也辞去了那份让她觉得不轻松但很自在的工作。
　　杨晓的加入起初让叶峰觉得很兴奋。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时刻见证着。每攻克一个项目，完成一个工程，他都会在杨晓面前拿出赚到的钱甩在杨晓办公桌上美滋滋的说：“妞儿，大爷今晚包了你了。”杨晓会高兴的把钱数数出来然后娇羞地跟他说：“大爷，小女子今晚任凭你祸害。”
　　公司稳步发展让叶峰越来越得意。不过在杨晓到叶峰的公司，叶峰经历了最初的兴奋后，觉得自己这个决定真的是太糟糕透顶了。
　　财务大权自己平白无故的就送出去了。以至于自己买的一个螺丝钉到请客送礼开工资，没有一处不经杨晓敲打的。螺丝买贵了，请客标准高了，送礼送的没必要了，工资开的不清不楚的。叶峰每一毛钱的动向杨晓都要了如指掌。让叶峰很是蛋疼。
　　其实蜜月期应该定在恋爱阶段。热恋时再大的缺点都是与众不同的表现。在小的优点都是别人无法企及的标杆。哪怕两个猪一样的选手，因为爱情，他们也会互相仰望。结婚的那一刻这种态度达到顶峰。什么是顶峰，顶峰就是接下来该下降了。从你是我的空气，到你就是个臭屁。
　　日子，大部分时间还是平淡的。当然不包括玩股票的和在逃犯，他们的日子大部分都是你想象不到的刺激。
　　属于叶峰的日子也是平淡的，有时平淡的开始厌烦。其实别急，生活吗，总会有惊喜。没有惊喜还没有坑吗。是坑总有被填平的时候。当你无精打采漫不经心的走在生命线上的时候，注意了，可能有个大坑需要你尽一份力量。
　　叶峰和杨晓也在这平淡无奇的日子中挣扎着，不过最终能给他们一些刺激的不是惊喜。
　　在一家房地产招标过程中，叶峰为了中标，不惜在保证金比别人多交五十万的基础上还自己垫资施工。自己的血本基本全部压上了。房地产良好的势头让叶峰特别自信的觉得自己稳赚不赔。自己嘴边的鸭子，不可能飞。结果开发商后期资金断裂，在没有房屋预售证的情况下把房子卖的差不多了卷钱跑路了。给叶峰完美的上演了一出什么叫到嘴边的鸭子变成了屎。
　　空前的打击让叶峰喘不过气来。天天闷在家里抽烟喝酒，几天时间头发就白了好多根，胡子也好久没刮，快长满脸了。脏兮兮的满身烟酒味。就像一个乞丐。工人的工资还没有结，每天上门要帐的络绎不绝。有时他甚至想开窗户跳下去。杨晓一直陪在她身边，没烟了去买烟，没酒了去买酒。她没有制止叶峰的这些行为。她觉得叶峰会有发泄完的时候，这个男人没那么不堪一击。
　　颓废的叶峰多次喝多了红着眼对杨晓说：“咱俩离婚吧。房子给你。我已经这样了，再起来也难了。烂命一条了。这样谁拿我也没办法。你好好的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杨晓每次都不理叶峰。如果叶峰算是委屈。可她呢？叶峰可以以委屈之名跟自己发泄着他的情绪。她能发泄给谁看？叶峰沉浸在失败的痛苦中时，杨晓觉得她该为这个家为了叶峰做点什么。她选择忍受着叶峰。自己一直在找中介登记他们的房子，钱还不上房子还是要卖的。实在压抑了就约李倩出来，跟她一起骂骂街，心里也舒服点。李倩自从得知她和叶峰的近况后，也显得颇为关心。不在像以前一样什么事儿都和杨晓较劲了。朋友间的嫉妒，当她过的不如自己时，心里不是滋味儿，当她过的比自己好时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儿。人们共同的财富，也就是对弱者的同情了。最起码能找个心理平衡。
　　等自己都登记好了，她回到家里看到脏乱的叶峰坐在沙发上抽烟茶几上摆了一堆酒瓶子。走过去，丝毫没有嫌弃脏乱的叶峰。抱着叶峰，把头靠在他肩膀说：“我都登记好了，我们卖房子。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过。我们继续住我们毕业后住的房子。有什么过不去的啊。我还记着那会我们把房东给我们的电褥子搬家也搬跑了呢。我们得回去还，在说房东阿姨也不错……”说着说着杨晓哭了。哭着拍打着叶峰的后背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多少天了，你这么糟践自己有用吗？叶峰，我什么都不怕，不怕穷，不怕累。只要你好好的。你这是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呢，你这个混蛋。”
　　叶峰抱紧了杨晓哭了。像个孩子，趴在杨晓的肩膀。鼻涕眼泪全抹杨晓衣服上了，杨晓像母亲一样轻轻的拍打着叶峰的后背。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要怕，有我。我不会离开你，哪怕深渊万丈。哪怕火海刀山。
　　哭过后的叶峰洗澡刷牙刮胡子。心想我不能就这么堕落了，我还年轻，我要给杨晓幸福。我一定行。心里有一个能让你心甘情愿奋斗一辈子的人，信心没了，只要还有动力，找回来就是了。我要你幸福，刀山火海，万丈深渊。我一定走出来。
　　整理好了凌乱的心情，再来要帐的。叶峰坦然了，本就欠人钱，何必耍人家玩儿呢。叶峰说出了自己打算卖房了。完事儿工资先给结了。叶峰平时对工人都挺好的。每次工程完工都带他们去吃喝玩乐一番。一看叶峰已经到这地步了他们也声称不急。让叶峰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
　　新房还是婚房，精装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看房客络绎不绝。每次杨晓领着中介还有看房人看房，心里都及不痛快。看房人每碰一处，杨晓都喊人家小心点，别碰坏了。弄的中介都跟着尴尬。这是叶峰和她的心血。卖房卖的卖出卖孩子的感觉。每个角落都有他们一辈子磨灭不了的记忆。叶峰声称以后不论多少钱都要把它买回来。
　　房子再舍不得也到了不得不卖的时候，最终还是敲定了下来。叶峰领着杨晓在去签合同的路上叶峰对杨晓说，一定潇洒一点啊，别显出不情愿。我以后肯定给你买回来。我把咱这房子的一层都买回来。杨晓笑着说：“好，我相信你。”
　　叶峰和杨晓磨磨蹭蹭的来到了中介。买主早就到了，手里拿着个棕色皮包，脖子上挂着粗大的不知道是不是金子做的链子。穿着短袖T恤。半截胳膊露着纹身。一个看着有点像社会大哥的人。可能对于买房也特别的重视。还没等他们进门，中介和买主就都迎出来了。显得迫不及待，杨晓就觉得房子卖便宜了。更加反感他们了。
　　还没等叶峰和杨晓进门。后边有人喊了句：“等等。”叶峰和杨晓一回头发现王堪在这儿。中介看到王堪好像他们已经打过交道了不耐烦地说了句：“你问的那房子今天签合同了，不能卖你了，你总定不下来。”叶峰听中介对王勘说的话有点蒙，愣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儿？”王堪得意的说：“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早来了，你俩磨磨蹭蹭的，不想卖吧。”叶峰笑了，虽然跟王堪闹了点不愉快，后来想想确实不值一提。可这个小疙瘩谁又能主动去解呢？王堪来了，让叶峰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有时候自己一点不值钱的面子，自以为是的当成了宝贝。
　　王堪拎着个袋子，叼着烟对叶峰说：“你那点事儿能瞒我吗，就这么大点的圈子，你认识谁我也认识。你那施工队的有一个去我那干了，说你准备卖房呢。我这不抽空来你家这转了转。这个中介离你家最近，我一看正好有你登记的。我天天儿就给这打电话问卖没卖，昨天打的说今天签，不卖我了，我这不就堵你们来了嘛。”
　　叶峰看到王堪上衣兜里露着中华两个字的烟，竟自掏了出来。自己点着了抽了一口说：“怎么？你也要买房啊？”
　　买房者看他们丝毫不理会自己这个事儿，也是急了。说：“怎么的，你俩玩啥呢。赶紧麻溜儿的把合同给我签了。我他妈没空陪你们玩儿。”杨晓瞅了一眼火急火燎的买房者气愤地说说：“等等啊，到嘴边的鸭子你们急什么。”中介走过去拉杨晓说：“鸭子还是趁热的好吃。一会长毛在飞了。”
　　王堪走到中介面前说，房子先不卖了。我们在考虑一下。看房人听了上前揪住了王堪的衣领：“气急败坏的说，怎么着孙子，你他妈截胡啊”
　　王堪理也没理他，笑着瞅了眼叶峰。叶峰把烟扔到地上。瞅着王堪也笑了一下，走了过去一拳打在了看房者脸上。俩人一起把人打了。尴尬的是没打过。最终杨晓也上手了。颇有点三英战吕布的味道。杨晓挠了他胳膊好几道血印子。可看房者碰也没碰她。挨女人打不还手的爷们儿，比说不打女人的爷们儿更爷们儿。打着打着看房者说：“停吧，不公平。我不打了”旗鼓相当。三人每个都是鼻青脸肿，杨晓什么事儿都没有。
　　中介报的警。不一会叶峰和王堪杨晓还有看房者就被派出所的带走了。到了派出所一个警察看到他们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对看房者说：“呦，秦亮，你也挨揍了啊。你这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第一回看你挨揍啊。以后长点心，别总想着欺负人。等我问问情况，要还是你欺负人你就别回去了，多住两天败败火吧。”秦亮揉着脸委屈的跟警察说：“刘所，今天绝对的我被欺负了。”
　　录了下口供。结果秦亮出人意料的不予追究了。毕竟叶峰先动的手。四个人就这么出来了。叶峰和王堪一脸诧异的看着那位大哥。叶峰说：“哥，这回是我错了，答应好的。不过也是没办法。做买卖赔了。工人的工资不能欠啊。这房子不是不得已谁舍得卖啊。我这兄弟来的突然。我也蒙在鼓里不知道他想干啥。那我也不能看着我兄弟被你揪脖领子啊，还好大哥好身手。兄弟没占到便宜。不然我这心里还真过不去。”
　　秦亮柔着自己的腮帮子若有所思的说：“妈的，挨打的滋味儿我都快忘了。我自从初中毕了业就没挨过打。光我打别人了。今天被你俩揍了，说出去我都丢人。行了，不打不相识吧。走吧，也到饭点儿了。请你们几个吃顿饭。我这打挨的不能不明不白啊。”
　　他们三个傻看着秦亮，心想还是社会大哥度量大。打了还管饭。秦亮看着他们说：“走吧，还愣着干什么啊，觉得我傻是不？还有这个小妹妹，真敢下手。不是你让我束手束脚的就他俩真白给。”
　　杨晓看着秦亮胳膊上的血道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哥，下次你在跟他俩打我帮你”秦亮哈哈的笑着说：“好，冲你这话，当我妹妹吧，保准你在这儿没人敢欺负。”杨晓顺杆就爬的说：“得嘞，我也没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秦亮带他们去了离派出所不远的饭店。路上李倩给杨晓打电话问卖房子的事儿。杨晓简单的跟她汇报了一下。她的兴趣马上从闺蜜卖房的痛苦上转移到社会大哥身上。兴奋地非要来见识见识。
　　一进门老板看到秦亮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跑了过来说：“这不是亮哥吗？怎么了这是，谁还敢打你啊。”秦亮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别问，赶紧的整个包间，上几个特色菜”老板点头哈腰的就去准备了。
　　秦亮带他们走进了包间。身上那点社会人的匪气就藏起来了。亲切的安排他们坐。从兜里掏出了名片，给他们一人一张。说：派出所我总来，都在这家店里吃，跟老板都成朋友了。这么半天了我还没说我是谁干嘛的呢。我叫秦亮，在郊区有个砂石厂，做做矿粉啊砂石料的买卖。瞎混呗，你们仨今儿这是打算怎么玩儿的。跟我说说。怎么就把我也玩进去了。”

　　王堪接过来兴奋地说：“你就是亮哥啊。我早听说过。我俩搞工程的。包房地产的水电。正打算以后往装修上发展呢。这市里装修沙子都从您那拉的。以后我们搞装修也算有关系了啊。”
　　秦亮听了瞅了他俩一眼说：“今天还真打出朋友来了啊。行，以后用沙子找我，优先给你俩。你俩叫啥我还不知道呢。”
　　叶峰和王堪分别介绍了下自己。秦亮笑呵呵的来看了杨晓一眼说：“妹妹呢？”杨晓乖巧地说:“我叫杨晓，叶峰的媳妇儿。”秦亮说：“得，妹夫也有了，又让我少操点心。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叶峰看着王勘说：“这得问他了，我们也还没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