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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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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是程麽麽的女儿,自小便服侍在姜夫人身边。也算是姜夫人看着长大的,性子随和,办事儿牢靠,对主子自是忠心耿耿。
这碧云生得周正,听人说,谭松曾与姜夫人提起讨要过。而程麽麽自然不愿自家女儿给人做妾的,姜夫人也就未强求。
如今十八九岁了,也还未说人家。
谭文自是知道姜夫人将她留下来的目的,如今还未出嫁,到底是谭府的姑娘。无可奈何之下,也只有认了。
唐氏夫妇被姜夫人训了一番后加了月钱,也就未到京城卖包子。相反,唐氏见着谭文后,还是略愧疚。
人与人各有各的立场,到底说不得谁对谁错。谭文见此,也未斥责,只是与他们保持好些距离。
谭文身边跟了碧云也是脱不得身,只好写了信条给陈肃。让他抽了人帮衬着铺子里头的事儿,待得知已请了账房先生后,才算了了一桩心事。
谭文向来不是规矩的人,被碧云管着,也是一身不自在。可想到陈肃此时比自个儿更抓心挠肺,心里就舒坦了许多!
陈肃自然是着急,如今谭文是松了口了。可真是这谭太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守门犬,没点骨头他能挪坑吗?可就这么给他好处,陈肃却是不愿的。
琢磨了一日后,陈肃便在第二日下朝后约见了谢太傅。
这谢太傅的嫡亲妹妹乃四皇子的生母德妃娘娘,自然与四皇子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起初本想拉拢了陈肃才提了谢云霞,若是他有些这意思,也自然懂得该如何。
哪知这人竟是如同滑腻的泥鳅,游走在太子与四皇子之间,愣是揪他不住!
时间长了,谢太尉也就知晓这人是顺了皇上的意思。可那又如何,这年轻人不往前头看,可是要吃亏的!
一收到陈肃的约见,谢太尉自然寻思了好一会儿,这才穿了衣衫出府。
哪知陈肃竟是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待用了膳食,喝些小酒后就这么打道回府了!
谢太尉那是一头雾水,可想着陈肃这人心思细腻,虽那般淡定,可还是瞧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直道这事儿不简单!
莫不是朝中有了新动向,是自个儿没注意到的?这般想着,当即回了府便召集几个儿子商议这事儿。
一群人左思右想无果,最后还是那谢夫人敲了门送糕点时,见此说道:“老爷,这陈肃所管的是山海之税,他这般,可是遇着难处欲求老爷,而又犹豫不决?”
谢太尉向来便敬重这个夫人,若是有不解之处,询问番总能有所收获。所以被打断了也未生气,而是摸着胡子陷入深思。
半晌,好似灵光一过说道:“这陈肃虽服从于皇上,可这前任的少府可是太子殿下的人!这刚上任不久,若是下头的人……”
这般想,当即便起身出了门去寻那四皇子。
四皇子闻言,自是怀疑,不由问道:“这陈肃,会让我们查?”
谢太尉笑道:“陈肃虽年少有为得了皇上的赏识,可这双脚难敌四手。太子在这下头安排了多少人,咱们心里有数,但一直寻不得机会。如今那些个小官儿自是不能服了陈肃,这般滋味怕也不好受。”
四皇子敲着盘蟒靠椅的扶手,半晌才说道:“我久居于军中,对这朝事自然没有舅舅来的敏锐。可这事儿,到底还是要从长计议。”
谢太尉用茶盖刮了刮,说道:“若是全部彻查,当会对太子造成巨大的损失!而皇上,必然会对咱们多有防备,也是得不偿失。”
四皇子问道:“那舅舅的意思是?”
谢太尉说道:“查,但只查一个地儿!”
四皇子闻言,坐直了身子,凑了上去:“可是那盐局司?”
谢太尉点点头:“这般虽不能动之根本,但也能伤些筋骨!”
自那日在陈肃的府上见着一面之后,便再未见面了。两人靠写着信条联系,说道些近日的事情。
直到中秋佳节,谭文让婷玉去寻了马车欲去城里看花灯时,却被碧云拦住。直言这般晚上三个弱女子出去,并不安全。
谭文自碧云来这庄子后,做什么都捆手捆脚,时间长了,也就不耐起来。陈肃却来信,让谭文忍耐些日子。
谭文虽不是什么善类,可对着丫头下狠手,倒是说不过去。
陈肃如今比前世官职高了不少,也毕竟不是前世权倾朝野的丞相。若是这时谭文与谭太傅闹僵,作为外人的陈肃,自然是不占理儿的!
想了想,便就这么算了。
哪知入夜后,谭文正坐在桌边拿了针,跟着婷玉绣花时。头顶却被什么东西砸了已下,不由抬头望去,却见陈肃正趴在瓦上往里瞅,见着谭文了,竟是笑起来。
谭文一愣,面色如常得放下手中的绢布,对正在整理熏香的碧云说道:“收拾好了,便下去罢。”
碧云正拿着香匙,闻言说道:“小姐可要休息了?”
谭文点点头,碧云将香匙放下后道:“奴婢这就为您打水。”
谭文想着上头还有个大活人在,对着洗脚脱衣一事就有了些尴尬,不由道:“待会儿我让婷玉去便是,你先下去,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事儿呢!”
碧云一脸狐疑,可想着着庄子倒也安全,打定了主意后便应声退下。随后就去寻了那唐氏夫妇,让他们将这院门给看好了!
谭文松了口气,再抬头时,那瓦片已被盖上了。心里正狐疑着,就见陈肃竟是推门而入。
婷玉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时,这才拍着快跳出来的胸口。待见青林刚一出现,便溜进了黑夜里后。心思复杂了些,还是缓缓退了出去将门给带上。
陈肃见谭文这么多日未见着自己,非但没消瘦,还反而胖了不少后几步走上去将谭文搂了搂道:“你就不想我?”
谭文闻言,笑道:“又不是十多岁的姑娘,哪能日日怀春的?”
陈肃闷笑道:“照你这说法,我不就成了老不正经的了?”
谭文推了推他:“你怎么来了?”
陈肃说道:“今日中秋,碧云那丫头在,你自然出不来。我不就只好来寻你了吗?灯会是没了,不过可以去看看月亮!”
庄子里后院的屋子隔得并不远,若是过大的动静,不免被唐氏夫妇有所发觉。所以陈肃这般说,谭文也没当回事儿,而是将桌面上的针线一一收拾进陈放的篓子里。
陈肃见着,随手拿过谭文刚绣着的绣框,还未看清,便被谭文手疾眼快地夺了回去!
陈肃见此,闷笑出声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就会些缝补衣衫之事。这刺绣还是头一次,乖,拿给我瞧瞧。”说罢,便伸手过来抢!
谭文自是不乐意,忙往怀里藏,却被伸手的陈肃抱了个满怀!陈肃眯着眼睛,抱住谭文摇了摇,低垂着头颅,凑到谭文耳边道:“阿文......”
谭文一惊,忙将他推搡开。理了理耳边掉落的碎发,这才说道:“你明知我绣的丑,还要看!”
陈肃说道:“你绣的能丑到哪里去?”
谭文心里一乐,将绣框塞了过去:“你看看。”
陈肃仔细看了半天,随后皱着眉头沉吟片刻说道:“这青山绿水,颜色还挺像!”
谭文闻言,抿唇道:“我绣的鸳鸯!”
陈肃:“......”
握拳轻咳一声道:“这些日子忙,未休息好,眼睛花。”
谭文一把夺过绣框,随意放到针线篓子上,问道:“这些日子你在忙什么?”
陈肃说道:“当然是为了我俩的事儿了。”
谭文笑道:“你这人估摸着又要使坏了,可是什么主意?”
陈肃拉了谭文到桌边坐好,伸出手为她按摩着肩膀,这才说道:“不过是在里头浑水摸鱼一番而已。”
谭文没有接话,寻思一番,也能猜个六七层。
想了想,说道:“你就这么有把握让谭太傅同意这事儿?”
陈肃闻言,笑道:“我可不需要他的同意。”
谭文一脸狐疑地转身,却被陈肃转了回来,说道:“如今京城里与我门当户对适婚的女子除了那谢云霞,其他多是已定了婚事或是年幼,少则也要等个两三年。
而谢云霞是谢太傅唯一的幺女,对她虽喜爱但未胜过这仕途。前几月便与靖南侯府太夫人通气儿,欲许与我。
谢云霞背后,可是四皇子生母德妃娘娘。圣上自是不允的,当然,我自个儿也不愿。”
瞅着谭文没有动作,接着道:“太子已将手伸进了盐局司,我寻思着待四皇子查上时动些手脚。皇上疑心重,虽重用我,但却未给与施手的空间。
借四皇子手除掉一些不听话的家伙后,平衡自会打破。以皇上的性格,也会暗中多加袒护与太子,我便顺了他意护住太子便成。”
谭文将陈肃的手抓住,想了半天,也未想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陈肃见了笑道:“阿文,你只需记着,这一世我定会让你风光大嫁!”
谭文哼了一声,松开手,说道:“可别到时候翻船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陈肃凑上去道:“我这算了这么多年,哪还能算错的?”
谭文打量了陈肃一眼,说道:“若是我未答应嫁于你,你是不是……”
陈肃愣了下,随后露出柔柔的笑意:“我的性子,阿文是知晓的。”
谭文心里说不出什么味道,看着陈肃,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