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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婚事 ...

  •   谭文刚到竹屋便遇到正准备寻来的姜夫人和小沙弥。

      姜夫人手里还拿着签,瞧见谭文这狼狈样,也是知道大概雨天路滑摔了一跤。朝着竹屋投去一瞥,也没多说,走过来伸手理了理谭文耳边的碎发,柔声问道:“昨晚下了一宿的雨,婷玉也不在你身边,怎么不在这里等娘呢?”

      谭文一愣:“婷玉?”

      姜夫人理着耳发的手略微一顿收了回来:“前些日子婷玉的娘过世了,你准了她假,本想给你另安排个贴心的丫头,谁知道你说别人用不惯,还不如算了。再加上娘最近忙着内务的事,也就没怎么顾着你。”

      谭文看了一眼姜夫人手里的签,从颜色上看是支姻缘签略沉吟道:“婷玉明日该回来伺候了,女儿记得只准了她十日。”

      这次来青岚寺,姜夫人只带了几个贴己的婆子在寺外候着。毕竟来青岚寺寻宁远大师,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传出去了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说道,再加上是在寺中,所以姜夫人身边也没带伺候的奴才。

      听了这话,姜夫人似是放下什么疑虑,伸手拉过谭文的手拍了拍,笑道:“走吧,该回府了。”

      宁远得知谭文一行已经离开,思绪了半晌从怀里掏出六枚不知用什么骨头制成的骨牌,正欲有所动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吓得宁远直往怀里塞,慌忙之中滑落一块,啪嗒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哎哟,我的骨牌!”

      来人也不客气,走到屋里坐下端过一旁已经冷却的茶壶,随意拿了杯子一边倒茶一边说道:“闲来无事来看看你,瞧你吓得。”

      宁远一听这话,也不跳脚了,收拾着地上的残局纳闷道:“陈肃?你不是任职在外吗,怎么回来了?”

      陈肃不答,端着手里的茶垂下头颅,但眼神却看着宁远手里破碎的骨牌若有所思。

      这时候的茶水晾下来那是真的凉,喝了一口后,陈肃也没有了再喝一口的欲望,放下茶杯随意说道:“这骨牌,据我所知是算命所用,刚离开的人,是姜夫人和嫡长女谭文吧?”

      宁远站起身,面色如常笑道:“姜夫人带女求了姻缘签,顺道请我帮着算算。”

      陈肃抬眸,嘴角含笑就这么看着宁远:“你何时还看姻缘了?”

      宁远也不急,慢悠悠把碎掉的骨牌放桌上,坐在旁边从茶壶里倒了凉茶刚抿上一口便皱着眉放下道:“寺中日子也不好过呀!”

      宁远搬至如此偏远的地方,外人只当是他喜静。这其中的缘由,也只有他自个儿知晓。

      陈肃见了收回视线,也不便多问。自嘲笑了笑估摸着也是自己多想,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重生之人。上辈子自己辗转难眠数十年的事,这辈子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好在经历这么多,还能习惯这般的起伏。

      轻叹口气,起身准备离去,却被宁远叫住:“陈肃,他毕竟是你兄长,一切还没发生,贪嗔恨怨皆为苦,你这......”

      陈肃不语,拉开竹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深深吸了口气,侧过头看着宁远,从内到外透着凉意,弯着嘴角意味深长道:“你再这么算命,可是会早死的。”

      说完也不顾宁远复杂的神色便跨了出去。

      上辈子调职回京之时却是三月过后,那时谭文已经嫁给了陈庭之,满是喜气的大红灯笼,映着孑然一身的自己。怎么在那场各怀鬼胎的家宴上叫出那声侄媳的,陈肃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对方脸颊上淡淡的红晕,仪态动作和其他女子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般。

      奈何自己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想到这里陈肃闭了眼。现在的谭文,不是她。但我可以等,等你经历所有沧桑变故后变成我所爱的那个愚山。

      谭文本以为路上会提那姻缘签的事,直到回了太傅府也没见姜夫人说起只言片语,不由心中纳闷。再加上最近莫名出现的对周遭事物和人的陌生感,想了又想,终于还是什么都没问。

      庭院深深,碧水之上独立着一座玉瓦小亭。池水泛着微微的涟漪,因天气稍寒,池中的锦鲤偶尔游上一两条又迅速沉入池底。

      此时身着粉色衣衫的姑娘正靠坐在亭栏上丢着鱼饵,眼神却看向另一旁的白衣男子。闷闷地将手里的鱼饵一股脑全丢进池中,却见池中锦鲤懒绵绵的也不搭理自己,气恼地从亭栏上跳下拉过白衣男子的衣袖撒娇道:“庭之哥哥,你陪阿婉玩一会儿嘛!”

      白衣男子正提笔写字,手一抖,一大团墨渍在宣纸上渲染开来。无奈地看着阿婉,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青衣男子训斥道:“阿婉,别胡闹!”

      谭婉吐吐舌头,将手心里的衣袖拽地更紧了。

      陈庭之宠溺地摸摸谭婉的头,转而对青衣男子说道:“没事的,阿婉活波可爱,又是阿文的妹妹,那也是我的妹妹。只是可惜了你作的画。”

      青衣男子:“也就庭之能有这么好的脾气。”接着故作生气询问:“你这丫头,不去寻阿文跑这来捣乱做什么?”

      谭婉咦了一声说道:“大哥不知道吗?姐姐大早和母亲去青岚寺了!”

      谭松和陈庭之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也知晓大概是求姻缘了,程庭之似不好意思转过视线。谭松一瞧,哈哈笑道:“这婚约都有了,娘还带着阿文去什么青岚寺。”

      谭婉见陈庭之嘴角含笑,目光温柔,忍不住冷哼一声说道:“谁知道呢?这几日姐姐身子不适,我都没见着她,搞不好去找宁远大师!”

      谭松皱眉道:“阿婉,说什么呢你?”

      谭婉一愣,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偷偷看了一眼陈庭之,见对方看着自己满脸担心,心中不由有些憋屈:“你们,都只关心姐姐!”

      说完便捂着脸风一般的跑了出去,谭松尴尬地笑笑:“这丫头,还不懂事。”

      谭文站在月门处,见谭婉越跑越远后,转过头对一旁的婆子说道:“娘交代的事儿……”

      婆子姓程,是姜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后许了府里的管事,性子稳妥,办事牢靠,也就成了姜夫人的左臂右膀。

      谭文话音落下,程婆子诶了一声说道:“回大小姐,这夫人说了把二小姐带过去,但这夫人主要的意思我想大小姐是最清楚不过的。”

      谭文皱眉,转头望向亭子里的陈庭之。自古男女有别,自己和他有些婚约还需避嫌,更何况是还未谈亲的谭婉。想到谭婉拉着陈庭之的袖口撒娇的样子,陷入了深思。以前自己对陈庭之很是痴迷,怎么就没发现谭婉对陈庭之……

      谭文抚着额头,也知道程婆子那话是提醒自己,娘让自己过来一趟,远远看上一面便成了。虽有婚约,但女子还是该注重名节。

      谭文心中不由烦闷起来,好像有什么压在心口喘不过气。语气淡淡:“我们走吧,谭婉的事,如实说便是。”

      程婆子见谭文不似以前那般非要见上一面诉衷情才行,欣慰道:“大小姐,也懂事了。”

      姜夫人得知谭婉的事儿后,挥挥手屏退了婆子,拉过谭文的手坐到榻上:“怎么这么凉?”说完将一旁的手炉塞进谭文手中。

      手心一暖,不由问道:“娘还用着手炉吗?”

      姜夫人笑笑:“年纪大了,再加上你才半岁时便怀上你妹妹,身子受了损,怯冷得紧。程婆子她们贴心,常常备着手炉。”

      谭文捧着手炉点点头没有说话,姜夫人轻叹口气说道:“下月末便到了你笄礼,算日子也就四十多天。靖南侯夫人前几日派人来询了,你父亲也觉得笄礼过后便交换庚贴将此事定下来。娘本想再留你些日子,倒是庭之年纪也不小了,又是靖南侯唯一的嫡子。”

      顿了下,见谭文没有接话的意思,略一沉吟继续说道:“庭之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阿文也是心悦的。我和你爹商量着,就按靖南侯夫人的意思办了。”

      谭文捧着手炉,在姜夫人话音落下后,细指一僵又快速松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脑中不由想到亭子里那位温柔地抚摸着谭婉脑袋的男人,心中的反抗情绪越来越强烈。

      半晌,才说道:“阿婉好似很喜欢陈庭之……”

      姜夫人一顿,见谭文已知晓谭婉的小心思,也没藏着掖着,说道:“还有一点也是想早点绝了阿婉那不该有的心思!待你嫁过去,便把阿婉的亲事也定了。”

      谭文似找不到其他的借口,虽心里抗拒,但这亲事是从小便口头定下的,自己一直都知道,陈庭之会是自己的丈夫。心悦他,也愿意做个好妻子。可现在却是不愿异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毫无反抗之力。

      姜夫人会来告知一番已是关爱,谭文握着手炉,微微颔首:“全听娘亲安排。”

      姜夫人笑了:“如此甚好,待你身子好些了,便跟着娘学习打理内务,以后当家,可别像以前那般随意。”

      谭文应声,姜夫人说了些贴己话便让她回房休息。一人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从枕头下拿出那支姻缘签,抚摸了上头的字,轻叹口气,将签子放进小木盒中锁上放到檀木柜中。

      谭文穿过姜夫人庭院的月门,迎面遇到走过来的大哥谭松。笑着打了招呼后,谭松查看了番问道:“阿文身子可好?”

      谭文笑道:“好的多了,倒是嫂子快生了吧,我这小衣衫可是弄不来,也只得金啊银啊这等俗物了。”

      谭松哈哈大笑:“那也行!妹妹送的都是好的!”说完对着谭文挤眉弄眼:“庭之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在客房等着你呢!”

      不待谭文搭话便去了姜夫人的庭院,谭文看着谭松的背影在月门处消失,略一顿便朝着自己院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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