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凤凰》一只小白鹭

6、第 6 章

　　乔业没有将小鸟腿上系上红绳，而是背了一个大大的双肩包，将小鸟小心翼翼地放在包里，还贴心地在包上剪出通气孔。

　　刚下课时，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叫住了乔业。

　　乔业与男人交换了名片。男人是某个生物研究机构的董事长，名叫张宏。

　　生物研究机构……乔业大概明白张宏的来意了。

　　两人在教学楼大厅的休息处坐下，张宏开门见山说道：“魏茹是我的外甥女，上次她心急，多有冒犯了。”

　　乔业表示他并不计较，心里却开始隐隐发憷，紧紧抱住了手中的背包。

　　“虽然魏茹没认出来，但后来我偶尔看到了她当时拍下的照片，还是有所揣测的，”张宏说话十分直接，“虽然很多人那是传说，但古往今来如此多的记载，表明这生物确实有存在的可能性的，只是人类认知有限，探索范围太小，也加上它被列入神话传说，被人们一言否定，多年来对它的研究的确没任何进展……”

　　乔业抿紧了嘴唇。

　　“所以我今天亲自来……”张宏目光慢慢地从乔业的脸上逐渐转移到他怀抱着的背包上，“是希望乔老师开个价，无论多少，我都乐意与您达成这个合作……”

　　“我……”乔业站起来。

　　张宏也站起身来：“当然，乔老师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不急，只等您的答复。”

　　乔业抱着背包跑出教学楼。

　　他感到身后有不止一双目光在盯着他。

　　小鸟在包里乱动。

　　但乔业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这时候将小鸟放出来，只能死死地抱着背包，快速地回到家中。

　　家里一切如故。

　　乔业仔细检查了一下门和窗户，确认所有都锁好关紧，才将小鸟从背包里放出来。

　　还没眨眼时，苏涅已经出现他的面前。

　　“苏涅，要不你回英国去吧，”乔业说，“在我这里始终有些不安全，我觉得那个叫张宏的，他似乎势在必得……”

　　苏涅无所谓地半躺在沙发上，听着乔业长篇大论。

　　乔业无奈地看着苏涅：“你就不怕？”

　　苏涅：“怕什么？抓我回去把我解剖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乔业一时慌乱，把背包罩在了苏涅的头上。

　　苏涅：“……”

　　乔业轻步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就看到了宋乐星和李尤的脸。他松了口气，回头看到苏涅已消失不见，才放心地将开了门。

　　“Surprise！”宋乐星和李尤欢腾跳了进门，手上还拎着各种肉菜，又是来这里吃饭的。

　　正当乔业无奈地要关门时，魏茹从一旁露出了脸。

　　乔业脑袋蒙了一下。

　　“对不起乔老师，上次是我失礼了，”魏茹说，“今天在学校遇到李尤，他们说要来你家做饭，我想顺便来跟您道歉。”

　　“你……”乔业拦着魏茹，回头看宋乐星和李尤已经欢天喜地进了厨房，才低沉着声音问道，“张宏呢？”

　　“张宏？”魏茹显然吃了一惊，“他是我舅舅，他……您怎么认识他？”

　　“他今天到学校来找过我，”乔业不确定魏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只能如实说着，“说让我随意开价，想买走小鸟。”

　　魏茹尴尬地低下头：“周末回家时，我把小鸟的照片带回家了，没想到舅舅来家里做客，就看到了……的确，是我大意了……”

　　“所以……”

　　“乔老师，我和我舅舅不是一伙的，”魏茹急忙解释，“舅舅是个商人，小鸟落到他手里，指不定会怎样。我要小鸟，只是从发现新物种的角度出发的，不可能会伤害它！所以，如果小鸟回来找您，您一定不能让它落入舅舅的手里！就算放它自由也好，千万不能让舅舅把它抓住！”

　　乔业看着魏茹眼里都泛起了泪花，心下软了，让她进了屋。

　　宋乐星和李尤在厨房里吵吵闹闹，魏茹将随身的背包放在沙发上，再走了过去，推开厨房门，说：“要不我来吧？”

　　李尤乐了：“好好好，我陪你一起！”

　　魏茹摇头：“算了，我做饭时不喜欢有人打搅。”

　　宋乐星把李尤拉出厨房：“瞧瞧，别自讨没趣了，你把她叫来，是找她怼你的吗？”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我好像找到了一点希望。”李尤说。

　　“得了吧，我觉得她对那只鸟的兴趣都高出对你的兴趣。”

　　宋乐星和李尤吵了一会儿，才转向乔业，嘿嘿说道：“老乔，你的小情人呢？”

　　“什么小情人啊？”乔业一脸懵懂。

　　“就是苏涅啊，他不是你的小情人吗？”宋乐星哈哈笑，“我见他看你的眼神哟，都要化出水来了。”

　　“神经病！”

　　“老乔，你脸红了呢！”宋乐星笑着，往沙发上坐去。

　　乔业眼疾手快，把背包一把从宋乐星屁股下抢救了出来，吓得他脑门上冒汗。

　　宋乐星没甚注意，自顾自地开了电视。

　　“谁啊，怎么，来客人了吗？”

　　迷蒙惺忪的声音伴着卧室开门的声音传来，几人惊得应声望去，只见苏涅一头乱发，□□着上身，下面松松垮垮地穿着一条黑色长裤，光着脚，迷迷糊糊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厅，从震惊着的几个人面前依次通过，到饮水机边接了水，喝下后又再次从几人面前走过，回去了卧室，关上了门。

　　宋乐星：！！！

　　李尤：！！！

　　乔业：……

　　这啥啊！

　　这啥都没有啊！

　　宋乐星和李尤看乔业的眼神复杂起来。

　　乔业第一次看到浑身如在火中炙烤的感觉，手里的背包是怎么回事，不是躲里面了吗，怎么会跑到卧室去？！

　　乔业扔下背包，冲进卧室。

　　宋乐星：“……会怎样？”

　　李尤：“……你觉得会怎样？”

　　……

　　乔业刚冲进房间，四下寻找苏涅，身后的门被人一下关上。

　　他回头，看到苏涅阴沉沉地站在门边，背靠着房门。

　　“你……”

　　“嘘。”苏涅示意他噤声。

　　乔业瞬间冷静了下来。

　　苏涅慢慢走到他面前，凑近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那个女生……”

　　“魏茹……”

　　本来苏涅化了小鸟，钻到包里，就在乔业和宋乐星李尤说话时，他已瞥见了魏茹，于是趁人不备，飞入卧室。

　　“刚才我从沙发前走过，发现她的包上有微型监控探头，”苏涅说，“所以在他们离开前，我都不能化身。”

　　乔业心脏砰砰跳。

　　不能冤枉魏茹，但也不能让苏涅陷入危险。

　　庆幸的是，没有人知道苏涅和小鸟之间的关系。

　　苏涅穿好衣裳，与乔业一道出了卧室。

　　魏茹已经做好了几道菜，宋乐星原本和李尤在开酒瓶，一见乔业和苏涅，立马站直了，十分恭敬地欢迎两人入席。

　　宋乐星先给苏涅添上酒，客气地说：“师母，您先请喝……”

　　乔业差点一口血喷出。

　　苏涅接过杯子。

　　正好魏茹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从苏涅的一旁放下盘子。

　　苏涅客气地对她点点头。

　　魏茹报以微笑，又回厨房取了菜，才到桌旁坐下。

　　“本来呢，今天这顿饭是魏茹想跟老乔道歉来着，不过都不重要了啊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和师母重新认识一下啊，”宋乐星端着酒杯，乐呵呵地对苏涅说，“过去多有不敬，望师母既往不咎，不要让老乔期末挂我啊……”

　　乔业捂着胸口。疼。

　　魏茹显然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筷子悬在半空，直到李尤给她夹菜，她才回过神来，一句话不说，埋头吃饭。

　　酒很快上了头，宋乐星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讲着话，李尤已经睡到沙发上去了。

　　乔业酒量虽然一般，但没想到这酒虽然酒精度不高，居然那么上头，拖着下巴，硬撑着让自己清醒。

　　魏茹还在默默地吃菜，然后抬头看了苏涅一眼，问：“师……你怎么不喝？”

　　“我酒量不好，一喝就嘴。”苏涅直接回答。

　　“尝尝吧，酒量也不至于差成这样，”魏茹说，“李尤他们特地去买的。”

　　“他们平时喜欢买的酒，应该知道喝多少合适，不至于让自己醉成这样子。”苏涅轻轻推了一下趴在桌上的宋乐星，宋乐星像块胶皮一样，滑到了地上，四仰八叉地打起呼来。

　　乔业陡然惊醒了一下，随即又完全不受控制地晕乎起来。

　　苏涅又直直地盯着魏茹：“酒里面加了什么好东西啊，你就那么想让我尝一尝？”

　　“你……”魏茹瞬间满脸憋红，腾地站起身来，“你……胡说……”

　　苏涅不慌不忙地也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前，拿起魏茹的包：“这里面也应该有点好东西，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什么？”魏茹惊地跳起来。

　　乔业也醒了个七七八八，扶着餐桌站了起来。

　　“不是，我不知……”魏茹语无伦次。

　　“还假装不知道呢？”

　　还没有多说什么，苏涅的指尖掐住了缝在包里那一方方正正的东西。

　　乔业看到眼前闪出刺目的白光，犹如正午时分直视太阳的一样，瞬间的失明让他完全分辨不了周遭的一切事物。

　　白光吞没了房间，吞没了苏涅，吞没了一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才渐渐地恢复了原样。

　　宋乐星依旧躺在地上，李尤还是窝在沙发里，魏茹惊呆的目光毫无知觉，而乔业自己还站在原地。

　　——苏涅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