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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少爷回府 ...

  •   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些日子,韩金听身边的宫人们说,去年夏天白川突然获得神药喂给她食之,几个月后她就苏醒过来。
      现在又过去了几月,她身子已经大好而她的双腿双脚也终于可以站起来行走了,且已有十来天了。她一手抹着薄汗一手闪着热,她的双腿现在恢复得越来越好了,看着黑漆漆的西周,压下喜悦,她还不想让白川知道这件事。这些日子,她从不主动给白川找麻烦,平日大多数时候只居住在白川安排的小院里。毕竟这里是皇宫不是从前的朱府,她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现在她靠着每夜偷偷练习已经能稳当地走路,她想,她该离开了。即使,心中有不舍,但管不了那么多了。韩金摇摇头,迈步从墙边走到床前,上了床,躺了进去。
      听那些宫人说,过两日南面善思国有使臣前来,听说那善思国一直闭关自守,从不与其他国家来往,这次却突然遣了使臣前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这些韩金都不关心,她只关心,那样的场合,白川必定脱不开身,她要乘这个空挡避开众人混出宫去,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要怎样混出皇宫而不被人察觉呢。
      风牵着星子在夜色中晃荡,韩金想着想着终于迷迷蒙蒙地睡着了,只觉得在那醒与眠之间有个身影似乎坐在她床前,夜色迷蒙了那人的双眼,只剩下无声的叹气,可惜,她今夜锻炼得太久实在太累,竟以为是在做梦,便没有注意到黑夜中的身影越陷越深的悲伤。
      宫人们这两天觉得很奇怪,平时沉默寡言的金小姐,具体来说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名字只是上头叫她金儿,便称呼一句金小姐的这位皇上万分着急的人儿突然跟他们聊起家常。
      只是那位小姐讲的却是一个个他们根本听不懂的故事,什么飞机、汽车,什么高楼大厦、玻璃温室……他们压根就没听过,最多他们也只能联想到街上的马车天上的飞鸟和天启城北面最高的山和那上面的白塔。
      他们不懂亦不明白她的故事,韩金也只是莞尔。虽然不知要怎样才能回到那个世界,但那是她生活学习努力了二十几年的世界。那里还有她生病的母亲,所以她对那里依然有着深深的牵挂。她之前问过白川能不能回去的话,但听她这么一问白川脸色立马一变,沉默了好久才说他只会将人传过来。还说发生了失误只将她的将魂魄传了过来,所以他也不知该怎么将她送回去。
      说完,白川转头深深地在她脸上看了半晌,头也不回地走了。韩金却是一惊,白川眼里的无能为力和悲伤,让她只得目送他孤独的背影离去。
      之后韩金以为白川不会再去看她了,不料,他不过去转了一圈,就又回到她身边。韩金见到他,不想两人又陷入尬尴就想装睡,可他已经站在她面前,她只得硬着头皮,看着这个因她而受伤的人浑身伤痕地没话找话陪着她。
      韩金看得越发心疼,她吃惊得发现,她亦不想离去。可……
      白川来得更勤了,甚至都不上朝了,在院子的空屋里住了下来,这样的白川让韩金害怕,不是怕他会伤害她,而是他会被她伤害,因为她不值得他如此,她给不了他想要的。
      当善思国的使臣到达天启,晚上整个皇宫都在一片热闹的景象正在大摆筵席时,她将早已写好的信放在枕头上,换上早已备好的太监装和腰牌,借着出宫采办的名头瞒过了侍卫出了宫。

      出了皇宫,她赶紧找了个僻静处换了身普通女装,将那身借口觉得好看拿来欣赏的太监服扔进了水塘里。
      现在她身无分文,除了她原本的首饰,身无长物。正在她发愁之际,一辆马车缓缓从另一条巷子驶了出来。正好和她撞上。幸得马夫反应快不然就会撞个人仰马翻。
      只见那马夫慌张地跳下车,急着问:“小姐可有伤着?”
      “没事?”韩金摇摇头,恍惚间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宫门,心道既然出来了她决不能再被白川找到或者抓回去,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她还不起也爱不起!也不知白川现在发现没有,她心里一急,便道:“老丈你们这是去哪儿?”
      “出城!”
      听他这么一说,韩金像见到救星一样道:“可否载我一程?”
      那马夫为难地看着韩金,正要拒绝,不料车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嗓音道:“请姑娘上车吧!”
      “是!”马夫赶紧应了一声,扶着韩金,将她扶进车里。
      韩金一进马车,就有些惊讶,因为马车里竟然点着灯且很明亮跟开着电灯似的,但因为重重地车帘将马车遮得太严所以从外面根本不会想到这里面这么明亮。可等韩金坐下后仰头仔细一瞧,那竟是一颗传说中的夜明珠。
      直到坐在她对面的人唤她要不要喝茶,她才将目光从夜明珠上收回,转而朝那人望去,那人很年轻看样子二十七八的模样,皮肤很白,睁着一双凤眼,身体斜斜地靠在车壁上,一头乌发披散着,身上的衣衫也因为天气渐渐有了暑气而略带松散地穿着,见她打量他,他凤眸动了动,坐直身子,将手里的茶递到韩金眼前。
      韩金愣了愣,伸手接住,然后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那人见她一脸窘迫,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没有作答。只是不再理她兀自看着自己的书。
      韩金微微抿了一口茶,又看了眼眼前的男子,心道这天启城出美男吗?怎么刚离开白川这个神仙一样俊美的男子又遇到一个人中龙凤的男子。而且看着打扮和行头也是非富即贵,也不知这位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这么好心地帮忙。思及此她才暗暗感到后怕,怎能这么大意,竟然就这么不知险恶的上了车,万一遇到的是贼人怎么办?
      可也不能让她想太久,因为远处突然传来嘈杂声。
      她顿时心里打鼓,生怕是来找她的。她紧张地蹙眉看对面的男子,只见那看书的公子揉了揉眼,道:“小四,怎么还不走?”
      “是,这就是走。”外面的马夫诺诺地回答。
      马车一动,韩金呼出一口气,她抱着双腿,祈祷着马儿能够跑得快一点、更快一点。而马儿就像听见了她的心声一般越跑越快一会儿那些嘈杂的声音就听不见了。韩金的心这才微微平静下来不那么惶恐。镇定下来后,她又喝了口茶,也不知这是什么茶,一点茶的味道的都没,反而有股果子味儿。
      “多谢公子载我一程,只是小女子身无分文,恐怕不能付钱给公子了。”韩金捧着茶杯郑重道。
      “先前我的马车惊到小姐,现在载小姐一程是应该的,小姐不必客气!”那人头也不抬地说着,但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不习惯她这么客气一般。
      韩金哑然,神情郁郁,心里祈祷千万别被抓回去,不然就害了这位公子了。
      似乎她的情绪影响了对面看书的人,那人合上书,抬目望她,目光淡淡地扫在她脸上,半晌才道:“我叫秦子熙,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韩金。”韩金望着他,又道:“多谢秦公子!”
      秦子熙一笑,“你方才已经谢过了。”
      韩金也一笑,生怕多欠别人人情,不好意思道:“等出了天启城我就下车。”
      秦子熙点头。
      说完又是一室静谧。
      等他们终于要到城门时,却不料那里早已围满了士兵。就像在等着他们一般。
      韩金胸口咚咚直跳,心道那些人是过飞的吗?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因为心情波动剧烈,韩金忍不住喝完的茶杯里倒了水。
      待她一口气喝完水,他们的马车也到了城门,此时一名身穿铠甲的军人跳上马车,趁她不备,掀起厚重的门帘,细细地朝他们两人脸上望了望伸手在他们脸颊上摸了摸又比对了下手中的画,重重地放下门帘。
      韩金重重地吸了口气,就在方才她感觉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白川骑着马逼着她做选择的那幕重演一般的令人窒息。
      待外面马夫回答没见过那画中人后,他们被放行。
      韩金摸着那颗终于算是踏实的心,庆幸原来找的不是她,那幅画像画的是个男孩。她正要再倒杯水来缓解一下情绪的时候,却不料一只手抢过了那装水的水壶。韩金一愣,只见男子朝她露出意味莫名笑,却没有说一句话,男子放好水壶后,像是怕韩金会问他便埋头睡了。韩金一脸莫名,却也不得不罢手。见秦子熙睡去,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发现她已经跑了。她不告而别,就这么偷偷地跑了,那个十年来日以继日照顾她陪伴她对她好的人会怎么想呢?
      等出了城门,离得远了一些,她觉得安全了就要下车。
      只是不料,她一下马车,那方才还在睡觉的秦子熙便醒了,跟着她下了马车。
      “姑娘这身无分文的是要去哪儿?”子熙就站在马车旁一手扶着马车,侧着身子望着她。
      韩金知道现在的窘境,但艰难总会过去的,她好手好脚的还怕没有她安身立命的地方吗?
      正在她思忖如何回答的时候,子熙道:“不如跟着我吧。”
      韩金抬头,正撞见子熙充满了诱惑却又真诚的眼神。
      鬼使神差的,韩金莫名地觉得此人值得相信,但她下车前还想着自己什么都能应付都能扛绝不依靠他人,可就这样被一句“不如跟着我走吧”给动摇了吹散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和害怕了。此时若有人帮忙她就想扑过去,不管别人是不是坏人。
      男子很有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她回答。韩金犹豫着,甚至给她自己找到了借口,那就是,今日得到秦子熙的帮助,她日她结草衔环报答就行了。于是,她内心里就妥协。看这公子不是坏人,一副热心肠,她自己又确实无处可去,那她就和他们一起吧。她已经不知道是是因为害怕孤单还是害怕其他的什么,就这样跟着这个才认识的男子去了他的家。
      经过一天的路程,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此时正是黑夜,那雄伟的大门外挂着两只灯笼,在微风中摇曳出曼妙的弧度。
      马夫小四上前轻扣大门,立马就有人从里面开门,迎了出来,连声道:“恭迎少爷回府!”
      子熙摆摆手,将手中的一份礼物递到他手中,微笑道:“看看喜不喜欢?”
      说完小岩赶紧拆开包装,韩金也凑过去看看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不想却是一对金镯子,不管做工还是款式都十分精美,韩金不禁感叹,秦子熙这主子还真是大方,这么大一对金镯子还不晓得要花费多少银子。就这么眼睛不眨地送人了。
      只听秦子熙又道:“过些日子放你假,你将这拿回去送给你心上人吧!”
      韩金恍然大悟盯着那镯子发呆,想起朱富贵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镯子,做工比这个还精美。韩金不禁怅然,同时觉得秦子熙真是个好主子,竟然为奴才考虑这么仔细。
      秦子熙见她盯着那对镯子目不转睛,便戏谑道:“你若想要,以后也送你一对!”
      韩金赶紧收回神,尴尬一笑:“不,不用,我不喜欢什么镯子!看着刺眼……哈,刺眼!”
      秦子熙看着她只是微笑,也不再说,抬脚往里头走去。
      韩金走了一会儿,发现这宅子,真是安静啊,除了他们这一路人外,就没见到其他人。
      她不由小声嘀咕:“这里其他人都睡了?”
      不想立马有人回答她,“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却是秦子熙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她。这太出乎韩金预料。原本以为这么大个宅子肯定有很多人,进门前她还想着要怎么应付那么多的人,现在看来她不用担心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各自的房间。不过因着是夜路,饶是韩金借着灯笼拼命记忆却还是被弯弯绕绕的路给弄得搞不清楚方向了。因为人少,他们一行四人都被安排在一个小院子里,一人一间。
      虽是如此,来到陌生环境的韩金却突然胆儿小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只有她一个女的。如果其他三人想对她不轨,她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为她连她此时身在何处她都搞不清楚。及此,她就慌了,一整夜不敢合眼,还掰了根烛台握在手里,生怕遭受不测。
      可,她担心的并未发生。直到小岩在门外敲门叫她出去吃早饭,她才放下烛台,捏着酸痛的胳膊出门。
      早餐很丰盛,肉丸番茄汤、泡椒回锅肉、凉拌青菜、鱼干还有馒头和小米粥。她看着就想流口水,等到秦子熙一到,她赶紧给他盛了粥夹了菜后,就给自己盛了一碗,夹起一个馒头就着泡椒回锅肉就是一大口。也不知是不是她昨夜太过亢奋,消耗得太多,所以现在觉得特别饿。不一会儿一个馒头就下了肚,她又伸出爪子抓了一个狼吞虎咽吃起来。
      而秦子熙和其他两人只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特别是秦子熙两只眼睛竟然黑出了眼圈,也不知是昨夜没睡好还是让眼前韩金这狼吞虎咽的架势给吓的。
      不过韩金吃了三个后就偃旗息鼓了,三人也终于松了口气,埋头吃饭,自始自终没有表现出一点异议。
      韩金却在吃饱后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讪讪地坐在那里低着头数手指。但她真的很久没吃过这样家常的饭食了,这十年在皇宫里要么是颗米不沾要么就是顿顿药膳,吃得她都想吐。
      秦子熙见她吃饱喝足恹恹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慢悠悠地吃饭,一脸的不好意思。他笑了笑,放下筷子朝韩金靠过去,从怀里掏出手帕,猝不及防地轻轻擦拭韩金的嘴角,自然而然笑道:“瞧你也这么大人了,应该二十好几了吧,不想却还跟小孩子似的。”说完动作也停下来,在韩金惊慌失措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座位。坐稳后,又转头朝她笑了笑。
      韩金被他这么一笑,顿时觉得喉咙里更噎了,似乎方才吃到肚子里的这会儿都倒回来都堵在了喉咙里。再看看其他人,完全当没看见似的,低着头专心吃饭。
      经历这事儿韩金一个上午变得很安静,此时正呆呆地坐在屋檐下看着屋檐上的天空,那里云来云去,时不时有小鸟从那里飞过。她想她躲到这里估计白川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吧,这么个深宅内院,平时只有小岩一人,昨夜他们又是悄悄回府,估计其他人也不会知晓这里突然多了三个人吧,更不可能想到多了她吧!
      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这秦子熙神神秘秘的,将她领回家也不吩咐她做事,真把她当客人似的款待,叫她好生苦恼。就连刚才她想去帮忙做饭,她刚说完意向还不等小岩拒绝,秦子熙就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冷冷道:“小岩,你自己做不好吗?”
      小岩一愣,在韩金和秦子熙脸上看了看,回道:“少爷,我一个人儿就行。”说完赶紧推着韩金,将她赶出厨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少爷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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