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梵砂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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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鸿煊回家洗了个脸，又想自己也许应该换一件衣服去见游哲瀚，随即嘲笑自己像个刚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不对，是单相思的毛头小子。但是听说游哲瀚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谈恋爱，又什么细小的情绪又不断的开始冒泡。
　　轻轻的，痒痒的，挥之不去的想起，那一年阳光下，放肆的笑着的你的侧脸。

　　十点半，樊鸿煊敲开了游哲瀚的房门。
　　来开门的游哲瀚似乎刚刚到家不久，还穿着西装，只是刚刚把领带取了下来。
　　“……你……”游哲瀚显然是对眼前出现的人感到了不可思议。两个人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了，确切的说，他甚至已经记不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哪个行色匆匆的走廊上。
　　“我刚刚搬到你对面。”樊鸿煊笑了笑，反手指了指自己的家门。

　　游哲瀚的样子没怎么变，比起大学的时候多出些成熟的气韵来，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此刻微微惊讶的看着樊鸿煊的样子有些可爱。小习惯好像也没有怎么变过，脖子会稍稍往右边偏一点点……笑起来的时候应该也和以前一样，会微微有点脸红吧。
　　樊鸿煊笑着摸了摸鼻子，自己倒是比想象的更加镇静些，没想到惊讶的人反而是游哲瀚。

　　“不请我进去吗？”樊鸿煊递上手中的水果、啤酒，还有请帖。
　　游哲瀚伸手去接，却在一瞬间停下来了动作——“你……要结婚了吗？”他的目光落在那张刺目的鲜红请帖上，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些年没见过的人，突然搬到了自家对面……还带着新的家人？

　　看着游哲瀚猛然苍白的脸上，樊鸿煊心里忽然一扯，一直压制着的，告诉自己不可能的想法再度翻涌起来——也许游哲瀚他……
　　“啊啊，并不……那个是傻大个的。”樊鸿煊指了指花手里的请帖——“说起来他终于把那个女孩子追到了啊，可真不容易。”

　　游哲瀚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也跟着笑了起来，“嗯，他们也都安定下来了。”
　　“嗯，我听说了。”樊鸿煊点点头。
　　但两个人都想问对方又没有问出口的是——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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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哲瀚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男人，但他肯定自己不喜欢女人。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但他也只喜欢过一个男人，所以他没办法断定。
　　而那个他喜欢过的男人，此刻正坐在他家的客厅里——他们之间大概只是纯粹的单相思，游哲瀚这么想。

　　对待感情他并不是多大胆的人，更何况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一个人，就是个男人。
　　在慢慢熟悉了起来之后发现了自己不同于普通朋友的感情，但对方好像并不喜欢男人——也得知对方有过几个女朋友，又觉得女朋友太麻烦便让感情不了了之。但总之，大概并不是喜欢男人的。

　　也曾有过偷偷试探，但是樊鸿煊的反应就跟其他直男没什么区别。只穿着一条内裤大胆的走到他身边去——这是自己做能做的尺度最大的尝试了，但是没有反应，亦没有结果。
　　也曾在深夜里肖想一度缠绵，但无论怎样也只是空想吧？
　　后来两个人都各自忙碌起来，关系也渐渐淡了下去，最终在人海里失去了联系。

　　也许这样也好，你始终留在我心里的都是那个样子。

　　这样想着的彼此两人，此刻正坐在游哲瀚的客厅里，打开了两听啤酒。
　　话题没有什么营养，大多都是各自这些年自己的事儿。工作和社会上有趣的经历也分享了一些，独独略过了感情这一块。彼此的时间好像都停留在了大学那段日子。

　　樊鸿煊的态度颇显得轻松愉快，酒过三巡后游哲瀚也放开了些，两个人不再拘谨的对坐着，偶尔也会碰碰肩膀拍拍腿。不知不觉两个小时恍然而过，转点之后，樊鸿煊才想起不早了，而明天并不是休息日。
　　“我该回去睡觉了。”他晃了晃手里空掉了啤酒罐，准确的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而那边的游哲瀚好像醉的比他厉害一点，已经蔫在沙发上不动弹了——“喂，哲瀚，快起来，你也该上床睡觉了。”
　　游哲瀚却只是醉意朦胧的看着樊鸿煊傻笑了一下——“咿？今天梦到的鸿煊怎么老了这么多……”

　　樊鸿煊的心猛然一颤，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他不敢去想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又或者，已经根本不需要他去猜想了。
　　那个积满了灰尘，深深藏在心脏角落里的旧梦，开始偷偷的开花。

　　喝醉了的游哲瀚终于被樊鸿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到了卧室里，虽然游哲瀚清瘦，却也是个跟樊鸿煊一样高的男人。再加上樊鸿煊自己也喝了酒，动作有点力不从心。
　　把游哲瀚扔上了床之后，自己也累的不想动弹，干脆的躺了下来，靠着他睡了。
　　在梦里，两个人都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有些青涩也有点害羞，一起坐在篮球架下面，喝着同一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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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重温旧梦吗？
　　还是终于拾起了那个丢下太久的过去呢。

　　故事从这里开始接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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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游哲瀚从宿醉的头疼中醒来，床头闹钟无情的提醒着他今天已经迟到了。
　　但更加不对劲的是——他身边还睡着一个人。
　　张扬的帅气面容，正张着他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游哲瀚的脑袋有一点短路。

　　“早。”樊鸿煊轻松的打招呼。
　　“……早。”但是这是什么情况？
　　“我想我说这句话可能晚了十年。”樊鸿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却不知为什么就住进了他的隔壁。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相思，却突然发现是双向的。
　　老天爷跟不够勇敢的他开了一个玩笑，但还是让他笑到了最后。

　　“我喜欢你。”
　　樊鸿煊捧住游哲瀚的脸，把嘴唇贴了上去。

　　我想，你和我做的，是同一个梦。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