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Love》半城风雪等一夜归人

4、三、家

　　在酒店百无聊赖地住了两天，司尘终于物色到了合适的房子。就在他们将要就读的学校边上。
　　说到学校，倒是发生了有意思的事情。
　　司家兄妹并不是今年回的国，他俩之前在B市读了一年，现在来到Q市，希望在Q市一中就读。因为之前联系过，转学手续办的十分顺利。但到了两人的最后一站——校长室的时候，这位老校长似乎在烦恼着什么，看见人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电竞和游戏到底有什么区别”，司尘司砂吃了一惊，直到两人说明了来意，老校长才尴尬地解释缘由。
　　原来老校长的儿子是个搞电竞的，大学毕业后没找什么正经工作，天天在家做游戏主播。这工作吧，也不是说不正经，他正经当个工作去做自然就正经了，也赚到钱了，还算小有名气，但是吧，在老一辈人看来，这工作太“新潮”了，让人放心不下。本来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吧，就是老一辈和年轻人之间对于新事物的争端。但这位老校长，年轻时候就是个激进分子，有什么新鲜事物出来，总是比别人先一步尝试，这会儿被儿子说古板不知变通，他就不乐意了。于是天天在这里琢磨自己儿子喜欢的东西。只是有个问题始终搞不明白，这电竞，它和游戏到底有什么区别呢。这不刚和儿子电话里吵完，就在这里琢磨上了。碰巧司尘司砂进来，这就撞上了。
　　“校长先生，虽然我也说不清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但既然电竞成为了一项体育赛事，或许用体育去解释更好，喜欢电竞的人，不只是喜欢游戏本身，更重要的是追求更强、挑战极限的体育精神。”
　　老校长挠挠头：“你这样说好像是明白一些了。但这和他做电竞主播似乎没什么关系吧，他又不是去打比赛，每天在那里直播这些东西，难道咱们中国的队伍就能夺冠了？”
　　“难道您的儿子以前没有提过去打比赛的事？”
　　精神矍铄的老校长一下子愣住了。
　　“以前，似乎有段时间他跟我提过有做这事的俱乐部来找他的事，但那时他母亲病重，有次我为这事和他吵过一架……他后来就没提这事了。现在想起来他那时很踌躇的样子，应该犹豫过很久。”
　　老校长抵额沉思了很久，短短一段时间，像是又老了一些：“也罢，年轻人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做吧。”
　　老校长向他们询问转学的相关事宜，又问他们对学校的印象如何，司尘司砂转学前的高中是家很好的学校，在全国都很有名气，从那里得到的关于这两个人的反馈十分良好，老校长倒是有些担心这两个人会看不上自己这破学校。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老校长一改先前的颓然，又拉着他们讨论起了自己儿子喜欢的几款游戏，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自己上手总有些地方搞不明白，也不会用社区，百度上查到的答案到底也很有限。
　　这一聊就聊了一下午。司尘司砂两个人都很无奈，来之前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材料来证明自己学业上的优秀，也打了底稿说明在国外的那几年，以及回国后对国内教育制度的接受程度，没想到全没用上，却是陪着人聊了一下午游戏。好在兄妹俩也是真心地喜欢着这些，也乐于向人讲解，作为资深玩家，更不会出现被问倒的事情。
　　走前老校长主动要求加了□□，玩到不明白的地方就来提问，偶尔还会把兄妹俩问倒，这一来二去还就成了忘年交，当然这是后话了。
　　说回房子，司尘找的这座房子就在一中边上，两层落地小楼，造型普通，既不像别墅排屋，也不像近些年造的小区，齐整的水泥地面，有个小院子，院外有水泥圈起来的半圈泥地，被原主人栽种了各种花草树木，环境一般，但胜在空间足够，可以自由改装。两人去的时候看见原主人栽的各色的月季花，放在院内遮阴的地方。月季花品种众多，性喜阴，不耐病害，需要精心培养，好在原主人只是暂时放在这里，过几日会来移走。院外还有两株枣树，这个时节有枣子挂在枝头上，这边乡下喜欢的柚子树也有一株，还有一株是红叶李，红紫色的叶子，很是显眼；余下的地方种了辣椒和葱，看来以后做菜是不用买这两样了。
　　司尘计划在院子里养条金毛，放学回来就带它去遛弯。
　　原主人因为换了工作，举家搬迁到了临近的省城H市（当然是更好的工作），就把原本的房子盘了出去，等了大半月，等到了兄妹俩。因为不方便，原来的家具基本留在了原地，搬进去略微打扫一下就可以住。
　　暑假的最后半个月兄妹俩把不少时间都放在了房子的翻修上，检修了一遍水电通道和网络，装修的主色调改成了令人心旷神怡的蓝色，家具也换成了符合主题的样子，更换了灯具，大理石地板也铺了舒适的白色长毛地毯。装修的重头戏自然是兄妹俩的私人房间，司砂用的是海洋沙滩的主题，司尘则是夜空微光的主题。
　　司砂的房间，经过改装，卧室与浴室以墙相隔，整体的海蓝色装修，饰以绿植，简洁又不失浪漫的风格，金色墙上以釉片盘成海螺状，底下凹进去一小片，铺以沙石；窗边搁置了一台沙发，侧后方凌空装了排杂志架。
　　司尘那一边，挑战了难得一见的全黑设计，天花板漆成黑色，绘制了手绘风格的星星，四面贴了黑色带暗纹的壁纸；灯具换了订制的吊灯，一根直杆吊在半空中，宛如白色的水晶球；房间中心筑了圆台，与地面拉开一定距离，白色舒适的羊毛地毯上放置了圆形的深蓝色榻榻米，“光球”恰好就吊在其中心位置；木质地板，白色浴缸摆在落地窗边上，地上铺了防水地毯，浴缸周围仅用轻质的白纱遮挡，这栋房子恰巧在这片房子的边缘位置，这扇窗户正对一中的后山，还隔了些距离，所以不用担心窥视；司尘本身喜欢较暗的光线，这间卧室给人以放松、休闲、独处的感受，仿佛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人的孤独感，晚上窗外是密林片片、明月高悬的景色，对司尘来说是很有安全感的地方。
　　两人的书房同样在二楼，略带清冷的设计，一整面墙上布满了书架，另一面放了两张桌子，中间用屏风隔开，这间书房有天窗，阳光斜射到书架上，总有种肃穆清冷的味道。
　　二楼还有间衣帽间，就在书房隔壁，两个人的衣服各放一边，中间挂着帘子，放着用于休憩的矮凳。
　　一楼到二楼是悬空的实木楼梯，下面放置了半封闭的杂物架。以楼梯为分界线左边是厨房餐桌右边是客厅，客厅的后面是间客房，与书房相邻，只用了十分简单的黑白设计，但梳妆台浴室书桌一应俱全，床没有铺，坐在圆形的飘窗上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院子里筑了个狗窝，已经联系到了卖家，过几天就会送货上门。
　　这半个月一直忙忙碌碌的。由于与叶氏的合作已经开启，虽说合同里作品的归属权属于司尘，但也有配合企业的生产、发展战略的义务，再加上高二的学习压力不比高一，考虑到开学需要在这段时间把大部分要求的设计稿完成，又要忙装修，司尘半个月没怎么休息好。她忙，司砂陪着她一起忙，因此司尘承诺的给哥哥打辅助的事情就此无限搁置了。司砂没什么抱怨，反而是每次深夜里司尘提出要履诺的时候催她快去睡觉。

　　“啊，哥！”司尘刚修改完最后一张设计稿的一个细节，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司砂站在了自己后面，被吓了一跳。
　　“改好了吗？”
　　“差不多了。”
　　“那就去睡吧，明早再改，疲劳工作是没有效率的。”
　　司尘揉了揉眼睛：“嗯，好。”
　　保存、关掉软件、关机。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司尘能感觉到哥哥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不自觉有些脸红，心里暗暗摇头，司尘啊司尘，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哥哥他，只是单纯在关心妹妹而已。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可你们并不是亲生的兄妹，不是吗？
　　此刻处在矛盾中的司尘不会知道，站在她身后的司砂此时心里也有一丝异样，刚刚听着妹妹软糯带着疲倦的声音，他的心脏好像被一丝弱小的电流电到一下，浮起些柔软又热切的情绪，以前并不是没有过，但都被他努力忽略了。司砂啊司砂，你是对自己才十六岁的妹妹动了心思吗，才警告过叶氏的太子爷，转头就犯了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怎么可以？又让她怎么接受？
　　这天晚上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彼此的黑眼圈都是一愣，司尘白扑扑的脸蛋有些红，司砂十分识趣地转移话题：“今天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去学校里逛一逛吧。”
　　“啊，好。”司尘状若无事地去收拾东西，只是垂下去的脸蛋好像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