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是水长东》繁花落尽

6、颠沛流离前路危

　　“莲儿！三妹！吃饭了——”

　　“哎——就来～～～”

　　离破窑不远的油菜田里传出清脆软糯的童音，在那一望无际的黄澄澄的油菜花从中钻出一个小脑袋，带着灿烂的笑容向破窑这边奔来。破窑前站着一个年约八岁的孩童，刚才那清亮的呼唤声就是他发出的，他在呼唤他的妹妹，杨莲。

　　“二哥！”杨莲一下扑进杨戬的怀里撒起娇来。自从家变以来，杨戬就再也没有真正开怀地笑过了，她心疼却什么也帮不了他，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是像现在这样表现出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样子，对他撒撒娇，将他失去的童年一起活出来。

　　果然，杨戬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微笑着说：“好了，别撒娇了。饿了吧，二哥今天打了一只兔子，我们有肉吃了。”

　　“真的！好棒哦，二哥你真厉害！莲儿觉得肚子好饿，我们快去吃东西吧。”杨莲兴奋地叫着，拉着杨戬奔向香气四溢的烤肉。

　　二哥，如果这是你的希望，那莲儿永远都不要长大。

　　崎岖的山路上，一个八岁的男孩背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前进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自男孩白玉般的面颊滴下，落在脚下的黄土里，气喘吁吁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姿势，让背上的妹妹睡得更舒适一些。刚刚经过一个山神庙，但他不敢进去休息。这几年天庭没有放弃对他们兄妹的追捕，停在山神庙可能会暴露行踪。前两天刚下过雨，山里的湿气重，露宿的话很容易生病，只好继续往前走。

　　杨莲醒来时发现自己已不在先前的落脚点，而是在一块大石头上，二哥靠在石头边上睡得正香。金色的阳光洒下，杨戬的身上镀上一层金光，长长的睫毛在白玉的脸上投下淡淡地阴影，小而挺的鼻头下是粉嫩的红唇，明明是画里的仙童，偏偏眉头轻锁，沾染上一丝红尘。

　　杨莲痴痴地看着他的睡颜，心下暗叹。几个月来的昼伏夜出连向来分不清方向的她也知道二哥是在往西走，他有事瞒着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那些前尘往事虽已成过眼云烟，但却是非常重要的回忆，至少是现在甚至以后三千年里都不能忘却的重要回忆。

　　记忆中，杨戬拜在阐教原始天尊门下，是玉泉山玉虚洞玉鼎真人的徒弟，也是阐教第三代首座弟子，道号清缘妙道真君。杨戬拜师的具体时间不祥，只知其师门位于昆仑仙境……等等，昆仑仙境？昆仑……杨莲蓦然一惊，联想到几个月来二哥带着她一直向西走，难道他这是要去昆仑？可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说不是说是杨戬兄妹在被追杀途中被刚巧路过的玉鼎真人救下，杨戬才拜在门下的吗？是传说有误，还是历史改写了？只是二哥不说，她便不问，这是她体贴他的方式。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二哥担忧地询问：“三妹，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却是杨戬因阳光太过耀眼醒了。睁开眼看见杨莲脸色不停的变换，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边暗自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妹妹，一边询问她有没有事。

　　杨莲不知怎么回答他的话，只得把嘴一撇，转换话题：“二哥，我饿了。”正合时宜地，肚子打起了小鼓。

　　虽觉得妹妹没说实话，但现在填饱肚子最为重要。杨戬暗叹一口气，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说：“乖乖坐在这里，二哥这就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