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国女王传说》水之蓉

19、她的美，你永远学不来

　　第二天清晨，麻姑嬷嬷照旧给朵娜找来了一条栗色的裤子，却听到古丽说“嬷嬷，我今天要穿裙子。就那条绣着大丽花的裙子。”

　　古丽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脸色有些黑，又道“把舅舅上次给阿妈带得水粉，也拿一些给我。”

　　麻姑嬷嬷有些讶异，古丽殿下一向不在意打扮，还说只喜欢穿裤子，方便练武，好骑马。这会儿怎么特意要穿裙子呢？还要夫人房里的水粉呢！想是也到了爱美，喜欢打扮的年纪。麻姑嬷嬷也没有想太多，给古丽找来了水粉和裙子。

　　古丽自己摆弄了半天，才把裙子套在身上。又对着铜镜，把那从南越之地传过来的水粉搽在脸上，涂抹了一层，感觉还不够白，又涂抹了好几层。直到看到脸色变得煞白了，才心满意足。

　　古丽心满意足地跳跃着奔出了西殿，又想到了朵娜走路那弱柳扶风的姿态，顿时停下来，学着她的步子走起来了猫步。

　　古丽一路上碰到好几个神色怪异的侍卫和侍女，他们望一眼她，皆一脸讶异，继而嘴角含笑，扶着腰，躲到一边去了。还有侍女躲在走廊角落三三两两地说悄悄话。

　　古丽很疑惑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但一想到自己打扮得如此漂亮去见父王，父王一定欢喜，就把侍卫、侍女的异样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继续扭着腰，往正殿走去。

　　“噗嗤！殿下！”还是那个高高大大的侍卫，他看到古丽怪模怪样地走过来，忍不住笑了，捂着嘴好一会儿，才调整情绪说“奴去通报。”

　　一会儿里边传来了鄂鲁默威严的声音，让古丽进去。

　　古丽进去一瞧，父王、王后、朵娜和苏力青都在正殿旁边的偏殿，苏力青正和父王玩竹牌，朵娜跟着王后学绣花。

　　他们看过来的脸色真是太精彩了。鄂鲁默看她一眼，没什么异常，又上上下下地看她一眼，平静的脸上突然间风云密布，手中的竹牌也不要了，揉成一把，重重地扔在桌面上，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苏力青也看过来，这一眼就移不开眼睛，他也把手中的牌收起来，轻放在桌上。继而嘴角像抽了经似的，嘴角向两边咧开，又不好意思发出声音来，用右手狠狠地捂住，嘴巴发出的笑声还是从手指缝里漏出来了。

　　朵娜这时候也放下来手中的针线活，诧异地瞪着眼睛仔细地瞧着古丽，惊讶道“古丽王妹，你脸色煞白，是抹了什么？”

　　只有王后武咯沙的脸色很平静，她甚至还是微笑着地保持了一贯的优美姿态。

　　“抹了水粉啊。我舅舅给我送过来的，听说是用南越那边盛产的珍珠磨成粉做成的呢。”古丽骄傲地回道。在夜郎国，从南越过来的珍珠，可是一等一的宝物，就连夜郎王庭都没有几颗珍珠。

　　“来人！搬块镜子来！让殿下自己好好照一下。”鄂鲁默怒极反笑道“看弭赫娜给她女儿打扮得什么鬼样子，丢尽了夜郎王室的脸面！”

　　左右女婢果真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座一人高的铜镜来。这铜镜与古丽房间的镜子不同，是可以立在地上的，铜镜光纤可见。映着穿着花裙子的古丽，一张煞白的脸，与脖子上、手臂上的小麦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在脸上抹了一层雪白的石灰粉。

　　古丽望见镜子中的形象，再听到鄂鲁默的厉声叱骂，再对比一下端坐的秀丽文雅的朵娜，瞬间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有土遁之术，立马挖个地洞逃走。

　　古丽的双手因为羞愧变得颤抖，她一双手捧着脸，蹲在铜镜前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她不是平日里骄傲的公主，而是舞台上一个可笑的小丑。

　　“大王！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王后武咯沙温柔道，继而劝说道“小女孩到了爱漂亮的年纪，喜欢涂脂抹粉很正常的。”

　　“是谁教你如此打扮的？”鄂鲁默问道。

　　“没人教我！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想打扮得好看些，让你多喜欢我一点的！”古丽一股脑儿站起来，直视座位上的鄂鲁默“父王，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阿妈？我也是您的女儿啊！呜呜呜”说罢，古丽的眼泪掉下来，泪水冲破了脸上厚厚的水粉，像在脸上挂了两条小溪流。

　　鄂鲁默一愣，沉默了半饷，怒气慢慢平静下来，淡淡地说“回西殿去，好好把脸洗干净了。以后不要涂抹这些胭脂水粉。”

　　古丽一愣，双手一抹脸上的泪珠，转身就奔出正殿的大门。

　　“殿下！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东施效颦？”古丽正大步回西殿的路上，心被悲伤、羞辱填满，冷不防听到背后响起苏力青的声音。

　　苏力青见古丽伤心地跑出正殿，不知怎地，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放弃了原本陪伴美丽的表妹的计划，向大王告退，在中央广场这边追上了古丽。

　　“故西施病心而矉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之走。”苏力青见古丽的脚步越来越慢，他慢慢地跟在她后面，解释何为东施效颦。

　　“我最讨厌文绉绉的。看掌！”古丽叱骂一声，似灵猴翻身，迅速地打出一掌向苏力青胸前袭来。

　　苏力青似有所察，右手迅速的抓住古丽的手腕，古丽的手掌堪堪停留在苏力青的胸前一拳的距离。苏力青握住古丽的手腕，一拖，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古丽扬着一张花猫圆脸瞪着比她高半个头的苏力青。

　　“何必去学东施去效仿西施。”苏力青微微一叹气，左手掌不由自主地覆盖在古丽的脸庞上，轻轻地拂去她的眼泪。“你本来就很漂亮。”

　　古丽的丹凤眼瞬间睁得大大的，怎么回事？眼前最讨厌的人是吃错了草药？古丽睁开苏力青的右手，狠狠地擦苏力青摸过的地方，咬牙道“不要你假好心。”

　　古丽甩下一句话，就转身迈开了大步往西殿而去。徒留下在中央广场发呆的苏力青。他站在原地，楞看着自己的手，直呼“见鬼了！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