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偶像包袱》狗子旦熙

35、第 35 章

　　孟祈垚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她的头埋在他的胳膊侧里，靠着厚厚的羽绒服，温暖得像窝在冬季里的被窝，睡得昏昏沉沉。
　　直到有轻微的乐声传来，由远及近，逐渐清晰。她缓缓醒来，脑袋是熬夜后的钝痛。
　　片刻后，发现自己竟像只树懒似的，靠在徐晋宇身上。
　　她猛地清醒过来，抖了个激灵，松开挽着他手臂的手。

　　空旷的山野没有丝人气，银河已经散去，天际黑暗深沉，像一只巨大的手，挡住所有光。

　　徐晋宇正把最后一块木炭夹进炉里，挑拣着细碎的炭屑。感受到她的惊动，松了松被她靠得发麻的手臂，又虚虚拢在她身后，防止她摔倒。
　　“醒了？”

　　一夜未睡的声线低哑温柔，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孟祈垚呆呆地看着他起身添火，迷迷糊糊轻嗯了声。
　　他安静地立着，低头专注地散着碳屑，猩红的火光映得他的侧脸轮廓深邃分明，什么话都不讲，给人莫名的心安。

　　另一处的帐篷传来了骚动，手机闹钟声此起彼伏，已经到了要出发看日出的时间了。
　　孟祈垚忽然意识到徐晋宇守了自己一宿，莫名有些心虚，“你困不困的？”
　　“还行。”
　　仍是低哑的声线，迷人得很。
　　转过身，朝她伸出手，“起的来？该出发了。”

　　孟祈垚望四周一看，不仅是他们班的人，周围的旅游团散客都纷纷点起油灯，准备前往观景台。握着徐晋宇的手一个用力，起了身，还好，脚没麻。

　　五班的人陆陆续续循着火光集中，清点了人数，随着人潮出发。

　　那一年的乌木顶观日出还没被完全地开发出来，通往观景台的路全靠鲁迅先生说的——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他们一大群人按着一男生一女生的交错，跟着往上走的人群。徐晋宇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所有人就是谜一样地信任他，跟在他身后，摸着黑，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披荆斩棘而上。

　　行至一般，池绣忽然一声尖叫，“啊，有东西！”
　　暗夜无光，最怕有东西！一大队人跟着是鬼哭狼嚎地叫起来，场面一下十分惊悚。
　　孟祈垚也感觉到膝盖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瞬间僵直了后背，全身一片冰冷。只下一秒，手就被徐晋宇握紧进手心，少年朝后边喊了句，“是只小狗，不碍事。大家跟紧一点，很快就到了。”
　　一大群人后怕地拍着胸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孟祈垚愣了两秒，全身的血液忽然燃烧起来，被握着的手心虚软无力，仿佛不是自己的……
　　“我可以自己……”
　　少年十分自然地打断她，“你不可以。”
　　？？？？
　　看着她一脸忐忑的惊慌，少年轻笑了声，“走吧，路滑。”

　　再后来，孟祈垚忘记是怎么绕上的观景台，也忘了是站在哪个方位看得日出。她像失焦的相机，留在脑海里的景象一片模糊。
　　大概是天光在黑夜里撕开一道鱼肚白的口子，之后启明星退场，山间云雾在脚下缭绕，太阳在一盘打乱了的蓝色颜料里缓缓升起，而后人群激动地尖叫起来……
　　因为她所有的记忆都留在了拿块巨大的风石上。有个少年自始自终坐在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
　　以及他后来的那句“怕你掉下去”！！！

　　……

　　中考成绩在一个星期后放榜，经过加分项累积后，徐晋宇的分数是全市第一，孟祈垚少了他两分，全市第五。陆临风就是一初中好好学习也能翻盘的绝佳例子，比谢嘉南还多考了12分。
　　分数线隔天出来，就比谢嘉南的成绩低了两分。紧张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的谢嘉南一大早痛哭流涕打了通电话给孟祈垚，说全靠佛主保佑，听得小姑娘乐得直接在沙发上打起了滚。
　　而方羡琳在□□上和她说会留在X市上附中后，又不见踪影。

　　成绩出来后的一个星期，徐晋宇马上被附中高中部喊去竞赛培训。而孟祈垚，继续被孟浩燃带在身边，参与他的公益投资。又是一个跑遍大江南北的假期，小姑娘这次长了心眼，每日都是涂着厚厚一层防晒穿着冰袖才敢出门。
　　总算在一个暑假之后，保全了自己的皮肤。

　　然而，新学期的军训随之而来。

　　附中高中部会按名次划分出两个重点班，剩下的生源再均分为10各班。
　　徐晋宇和孟祈垚排名靠近，同在1班。但是谢嘉南和陆临风就远了去了，一个在4班，一个在10班，连楼层都不在一起。
　　但幸运的是五班的同学还有好多也考上附中，像王子建在6班，蓝时韵在2班，邱沐晟在3班，陈媚还和谢嘉南同在10班，方羡琳和陆临风同在4班。
　　而一学期后文理分科，又会打乱，眼前的分班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军训时，教官在新生里边选了20个男生组成了特战连。特战连的军训和班级的训练不同，相当辛苦，需要进行实枪训练，负重越野等项目。
　　挑的都是身体素质顶尖的同学。
　　简而言之，就一字，帅！

　　每逢站军姿，大家就一个劲儿地希望教官能让他们朝那儿面着，能看着特战连的人，让女生们站一整天军姿，哪怕是在太阳底下都不成问题。
　　就这事儿，福利最好的就是1班，和特战连相隔。每逢休息就能坐在树荫下喝水，欣赏着特战连，尤其是徐晋宇的操练。
　　看着他举枪攻敌，贴着沙墩低跑，背负重物跨越山包…动作迅速利落，眼神犀利精准，
　　短短几天，徐晋宇就封为了附中的天选之子。

　　饶是孟祈垚这种一路见证徐晋宇光辉历史的人，也啧啧赞叹。她觉得徐晋宇就像一个黑洞，探不到底，你不停地往里边挖掘，永远都能爆发出能量。

　　她决定不再看了，会自卑。

　　开了瓶盖喝水。一穿校服的男生忽然停在她跟前，她纳闷看去，就看见了汪谨枫脸上扬着笑意，蹲下来，“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汪谨枫毕业后，孟祈垚就没再见过他。乍一见，急急咽下水，欣喜地开声，“学长！”望了望左右，“你不上课吗？”
　　“体育课，看见你们休息了，过来找你。”
　　他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在炎热的夏季里都让人感受到和煦。
　　孟祈垚连连“哦哦”了两声，又问道，“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汪谨枫手指弹了弹她的帽檐，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
　　孟祈垚尴尬地笑了笑，确实有点像在赶人的样子……
　　好在后边有高年级的人在招呼着汪谨枫，他转过身喊了声“就来！”又对她说，“有空一起吃个饭。”
　　这次孟祈垚忙不迭点点头，“行！”

　　汪谨枫一走，一旁的女生马上围观过来，问她，“刚那是学生会主席汪谨枫吗？”
　　孟祈垚点了点头，确实是汪谨枫，又说，“不知道他是不是学生会主席。”
　　“他就是学生会主席，群里贴的社团公告你没看吗？”
　　孟祈垚摇摇头。
　　她和孟浩燃在外边奔波了一个暑假，还是开学前一天报道才加进了班级的□□群。比起早在群里聊了一个假期的其他同学，她和徐晋宇第一天到班里的时候，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新品种，大家藏着好奇的热情，让她措手不及好一会儿。

　　旁边一眼睛圆溜溜儿的女生又问，“这也是你们附中的人”
　　小姑娘又是一声，“嗯。”
　　那小姑娘盯着汪谨枫离去的背影，喝了口水愤愤道，“咱一中的质量和你们差这么多呢。早知道当年就考附中了……”

　　特战连也休息了，徐晋宇忽然走回1班的营地来，引起不少骚动。他直奔孟祈垚这儿，在她身前挡住了大半的阳光，低垂着头问她，“有没有水？”
　　孟祈垚左右瞧了瞧，没有。
　　正想传话给前边的同学帮忙递一瓶过来，徐晋宇径自将她握在手里的水抽走，拧开瓶盖，仰着头喝起来。

　　他喝的很快，有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流淌到脖子，滑过微微凸起的喉结，停落在衣领上，湿了一大片。
　　身旁的女生还一个劲儿地拧着她的衣袖，咬着牙根，“好帅啊”。孟祈垚的耳郭忽然有些发烫，不自然地开口提醒，“那是我喝的啊……”
　　可少年直接把一整瓶水都喝完了，晃了晃透明的空瓶，“行，等会儿赔你一瓶。”
　　……

　　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徐晋宇又说，“中午一块儿吃饭。”
　　孟祈垚皱了皱眉头，这不是最近都这样吗？
　　徐晋宇往特战连那儿瞥了眼，“还有王子健陆临风他们。”
　　小姑娘点点头，“行，知道了。”

　　却见少年还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看，她坐在牙子上，仰着头看他，脖子都酸了。眯着眼睛问他，“还有事儿吗你？”
　　啧，难怪人汪谨枫要说没事就不能找你那句话。

　　他忽而勾了勾嘴角，单脚蹲着，仔细端详着她脸，把她的帽檐往下一压，“好好戴帽子吧，别被人弹歪了，半个鼻子以下都黑了。”

　　小姑娘瞬间炸毛，可去你的吧，又说她黑！狠狠把他手臂拍下，吹着气，“赶紧走吧你！”
　　徐晋宇沉沉地笑起来，“行，结束了记得边上等我们啊。”
　　说着，起身走开了。

　　人一走，旁边的姑娘们眼神都亮，丝毫不差于第一天他们俩走进教室的时候……
　　这群的女生几乎是全市最优秀的高一女生，每个人都有着从骨子了透出的骄傲、勇敢、自信。在见到徐晋宇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骄傲都瞬间臣服了。
　　好奇打量着他的人不少，但也看到了他和孟祈垚之间的亲密和默契几乎是不可打破了。
　　在没有熟悉起来之前，每个人都是暗自观察揣测，如今人都在眼前了，再不问就不是青春期的少女了。

　　随即使使眼色，拉长了音色起哄着，“你们”
　　然小姑娘随即打断了人家的话，“别多想，没得事。我们就是好朋友。”似乎感觉这不大具备说服力，又拉出了一整个五班的人，“都是附中的，我们班的人关系都特好。”

　　又想起那天在风动石上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怕你掉下去……”
　　孟祈垚晃晃脑袋，真的，徐晋宇真对她有点什么，算她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