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偶像包袱》狗子旦熙

15、第 15 章

　　冬至的前一天晚上，X市习俗是要搓汤圆，留着明天祭神用。虽然孟祈垚一家不算土著，但落地生根这么多年，关子衿早已入乡随俗了，每到这个时候都要准备好多面粉搓汤圆。
　　徐晋宇的爸爸妈妈仍旧没回家，事实上，据孟祈垚所知，这学期就没见徐爸爸徐妈妈回来过。每逢佳节倍思亲，是以一整日，孟祈垚看着徐晋宇的眼神，充满着老母亲的慈爱，就像罗恩的妈妈看着哈利波特一般。

　　小姑娘一放学就把徐晋宇带往家里了，关子衿和阿姨正在和面。把作业折腾完，孟祈垚和徐晋宇下楼的时候，第一锅汤圆已经出锅了。
　　在X市的习俗里，冬至顶一个小年，过了冬至，虚岁也就多一岁了。是以吃汤圆的时候，孩子们的第一碗汤圆，都要数着明年的岁数吃。于是，徐晋宇在15颗汤圆里，再一次感受到了孟家对糖的极度热爱，吃完后只觉得嗓子都黏在一起，几乎张不开……

　　难怪孟祈垚她爹将近200斤，难怪孟祈垚极度热衷棉花糖，婉拒了关子衿再来一碗的盛情邀请，他开始考虑，不能再在孟家过与甜食有关的节日了……

　　孟浩燃回家的时候，一口气先闷了20颗汤圆，才神神秘秘地招呼着自家的宝贝闺女。
　　孟祈垚老神在在，“老孟头，就别藏着了，我早知道了，您今年要送我一部手机。”

　　对于别人来说，过了冬至长一岁是习俗，但对于孟祈垚来说，就是实打实的长一岁了，她就是冬至那天出生的，每一年，孟浩燃都会在吃完汤圆后给她生日礼物。
　　“丫头，你也一定猜不出我给你的是哪部！”孟浩燃宠溺地点着自家丫头的鼻尖，拿出生日礼物。

　　“这是？”
　　小姑娘纳闷，那缺了一口的苹果？牛顿？
　　徐晋宇看了眼，不确定地看着孟浩燃，“苹果公司今年出的那款手机？”

　　孟浩燃眉眼都是笑意，朝着徐晋宇点点头，“没错！这是他们出的第一部手机，我十分看好。”又揉了揉自家宝贝闺女的脑袋，五十出头的老男人，突然扮了个鬼脸，一摇一晃地，“就和爸爸十分看好你一样哦，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久居南方，把孟浩燃的台腔都逼出来了。

　　拆着包装盒的少女突然就倏尔泪眼汪汪了，无比哀怨，软糯的撒娇，“爸爸，我又要哭啦……”整个人投入到孟浩燃的怀抱中。
　　两百斤的孟浩燃，永远有办法踩中自家女儿的敏感又文艺的内心。

　　徐晋宇站在一旁，忽而有些无措，他不知道今天会是孟祈垚的生日。又觉得这个丫头的泪腺真是发达，跟水做似的。

　　只他吃完汤圆回家后，思来想去都想不出送什么礼物给孟祈垚才合适。一直熬到到了凌晨，给孟祈垚发了信息——“生日快乐！”
　　勉强安心，怎么说，好歹是吃了人家汤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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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孟祈垚不怎么过生日的。除了每年孟浩燃给她一份礼物，关子衿给她一张心愿卡，也就这么过了的。
　　隔天早上醒来，突然收到了人生第一条信息，而且还是生日祝福的孟祈垚怔愣了半响，在灰蒙蒙的早晨里弯起了唇角。
　　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回复着信息——谢谢你！亲爱的徐晋宇同学。
　　远比收到的信息字数多得多……

　　站在孟祈垚家门口，看着她拎着两大保温桶出来，少年一脸懵……

　　小姑娘熟稔地把一保温桶挂在徐晋宇车上，笑着解释：“谢嘉南她们，冬至都没得回家，我拿点汤圆过去给他们尝尝。”

　　南方的冬天，风里夹着湿气，冷的又沉又坠，冻得骨头都疼。
　　一年日照最短的一天，六点多的清晨，太阳堪堪投视了点点的光线，只供照明，不足以提供热量补给。徐晋宇看着一旁忙碌地系熊围巾戴着熊手套的人，忽然笑开，也不是那么冷了。

　　谢嘉南几个内宿生早早就到教室里等着她，她一碗一碗地舀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使唤着店小二徐晋宇，一会儿招着他去合上后门，一会儿又让他帮忙分发……跟卖汤圆的小姑娘似的。
　　教室里弥漫着甜甜的腾腾热气。

　　陆临风来的时候，嗜甜如命的谢嘉南已经吃上第二碗了。

　　“哇，这谁整的，也不给我留点。”陆临风一放下书包就哇哇叫。
　　谢嘉南正拼命咽着，含糊不清地回答“祈垚给带的，可好吃了。”
　　“真的？快给我尝一个。”

　　小姑娘也没多想，转身就扶着勺子，悬空就给陆临风嘴里送了一颗。刚刚有女生经过，她也这么做的。只一送完呀，这两人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空气寂静了两秒，孟祈垚全程在后头观望着两人，她忍不住笑出声，“怎样，好吃吗？”
　　陆临风个鬼机灵的，马上就驴下坡，“开玩笑，我垚大，妇联主席带来的汤圆，能不好吃吗？”

　　陈澄进来察视早读，翻着白眼从后门进来。他们火急火燎地收拾家伙，附中校风再开放，也没有在早读或课上吃东西的先例。
　　谁知道陈澄也就翻了白眼，还疑似笑了声，在后门说了句：“上课前收拾完毕哈。”就过去了。

　　俩小姑娘如得到免死金牌，亮着眼睛又把东西搁回桌上了。
　　陆临风头往谢嘉南跟前一凑，赖着脸，“再给一颗呗。”
　　“不行。”小姑娘手护着兜，往墙边靠去，全副身心提防着他，耳根却悄悄地泛红了。
　　陆临风摸着鼻子嘿嘿两声，没再逗她。

　　孟祈垚忽然转向徐晋宇，就见他也是一幅了然的样子，心照不宣地抿嘴笑了。

　　课间的时候，一群男生又在走廊放风。篮球赛之后，五班的门口几乎成了这一层楼5678四个班男生的聚集地。走廊上阳光洒下，暖和得很，一群人挤一块儿有的没的侃大山。

　　正巧孟祈垚从办公室出来，后脚陈慕辛也跟着出来了。
　　陆临风不闲事大地说了句，“你说，别班的美女个个儿都有味儿得很，怎么搁咱们五班，不是丫头片子，就是妇联主席呢。”
　　一群人稀稀疏疏地笑开。

　　那时候男生最喜欢讨论什么，NBA，女孩，哦后来还有种子，视频。
　　又听他说：“不过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还真难说哪个好？”他捅了旁边的两人，“怎样，你们喜欢哪种的？”
　　林沛言羞滴滴地……“我喜欢妇联主席那样的。”

　　“我靠不是吧……”陆临风跟踩了个马蜂窝似的弹开，他哪想到林沛言这小子这么耿直就说出来，一时莫名心虚，不大敢看徐晋宇。
　　少年一脸清冷，转过身去对着光秃凤凰木，“无聊。”

　　耳边忽然传来少女清脆的嗓音，“不是我说陆临风，你不是恐高吗？成天站这儿不怕摔啊你。”
　　“我、我这不是被咱们班同学治好了嘛，垚大。”
　　“少扯皮赖脸，赶紧地，把作业交了，人课代表等着收呢。”
　　小姑娘拉着陆临风胳膊，把他往班里押去，陆临风根本反抗不了，一路鬼哭狼嚎，门外的少年又是起哄又是大笑……
　　徐晋宇莫名烦躁，他可没忘记，在电玩城，那丫头还问了林沛言在班里是不是很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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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一过，一年的日历很快就撕完了。元旦放的三天假，基本都是在为期末考做准备，孟祈垚寻思着过年的那一堆儿的亲朋好友，收了心思，卯足劲地学习，看得周围三个人都发慌。

　　期末考试统考，没了附加题，小姑娘又一下子把徐晋宇甩第二名去，徐晋宇倒也不慌不乱。而陆临风的成绩竟然提前了近百个名次，高兴得直呼要请客。

　　方羡琳这次考了年级第八，整个人都有些低沉，不愿和他们一起去庆祝。孟祈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就没拉着她去。

　　所有能重聚的别离都显得弥足珍贵，于是四人小组又跑到了附中旁边的麻辣烫吃了顿散伙饭，吃到全身暖和，浑身舒畅，又开始讨论起寒假的安排。
　　陆临风：“每一天都有空，随时都能出来玩。”
　　孟祈垚：“应该去S市。”
　　徐晋宇：“估计在S市。”
　　谢嘉南：“我回山上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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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全把眼光投向谢嘉南，回山上是什么鬼？
　　小姑娘突然有些怯怯的，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家，“我家就在那乌木山上啊，种、种茶那里。”
　　“哦，我知道，是X市茶产业基地那儿是吗？”孟祈垚随孟浩燃去过那里，谈起来一脸兴奋，“他们说是X市海拔最高的山，还能去山顶看日出，看云海，是吗？”

　　谢嘉南还以为不会有人认识他们家那个地方，没想到孟祈垚竟然这么了解，眼里倾注了欣喜，不住地点头，“对，很冷，冬天还有可能下雪。”
　　“哇噻，下雪！”生长在南方的陆临风什么时候在家乡看过雪，马上改变计划，“那我们寒假去你家玩吧，成吗？”
　　受宠若惊的少女直点头，“当、当然可以啊。”

　　只是，这一年，也只有谢嘉南的寒假与在麻辣烫店里定下的计划无差。

　　2008年春节，白色盖过了红色，仿佛昭示着这一年即将到来的种种不平静。
　　雪灾，由北到南，覆盖了神州大地，交通受阻，孟祈垚和徐晋宇都没有去S市。而陆临风，因为他的期末成绩重燃他妈内心的希望，竟然被捉去补课，整一个年前，就没看见他的□□空间更新过……

　　大年三十，冷到不行的一天。一大早，新闻播报的内容，已经由每天因为雪灾受困的人数，变成了车站在为大家准备年夜饭了，孟家三口看得十分沉重，早餐弥漫着淡淡的心酸。

　　“妈妈，我请徐晋宇来我们家过年，成吗？”
　　昨天孟祈垚带着土土跑步去，得知徐晋宇仍旧是孤家寡人。
　　“要的要的，吃完饭就去他家喊他过来，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