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行路 西幻》云中鬼方

24、第二十五章 林中争吵

　　第二十五章林中争吵

　　亚历克斯抱着头痛苦的说：“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连热夜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纳兰说：“让我来试试吧，贝烈恩先生，请您把瓶塞打开，看里面的液体是不是暗红色里面透着黑色。”
　　路德维希把那半瓶药剂打开看了一眼：“是的。”

　　纳兰：“然后您再用手在瓶口扇一扇，是不是有一点香味？”

　　路德维希照他说的做了，然后点点头：“有一点淡淡的香气，不过光凭这两点就能确定它是热夜吗？”

　　纳兰说：“但很少有药剂同时具有这两种特征，要想真的确定它是不是‘热夜’，还要去我们的生命殿堂里做个小小的测验。”

　　莫德娜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丝欣赏，她很少见到年轻而冷静的人，这样有条不紊的处理对答，让她赞赏。

　　她说：“路德维希，你先带维嘉先生去做个测验，亚历克斯先生，请你到我这儿来，我们谈谈关于你和韦德·托勒密的事。”

　　在和纳兰去生命殿堂的路上，路德维希难得看着他白皙的侧脸笑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怕吓着纳兰：“纳兰，你很有天赋。”

　　纳兰：“谢谢您的夸奖。”

　　“是康斯坦大师告诉你的吗？”路德维希晃晃手里的瓶子好奇地问。

　　“我在图书馆看到的，一本很权威的著作里，距今有两百多年了。”纳兰简短地回答。

　　希望路德维希没有觉得他那里不正常，纳兰表面看起来镇定，实际上有一点愤怒，被人陷害的感觉可不好，他心里那一丝压抑已久的暴戾残忍又重新翻腾起来。

　　自从来到卡玛兰，没有几件事是顺利完成的。

　　就连清除一个比洛子爵，都能受伤，而且拜路德维希所赐，他的腰上有了一道显眼的伤痕，不知道那天他究竟用了什么魔咒。

　　纳兰又狠狠瞪了一眼走在他前面的路德维希，都怪你！

　　和西斯莉在酒馆会面被他撞破，参加祭典遇见他，杀人被他识破，难道这个大祭司的弟子，站在光明中的人，天生就能勘破黑暗吗？

　　路德维希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打到他背上，他向来感觉很敏锐，然而回头一看，是纳兰恭恭敬敬微笑的脸。

　　路德维希莫名其妙。

　　测试十分顺利，路德维希看着少年手里的瓶子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突然注意到他有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不似武士那样粗糙多茧，反而看起来格外冷峻灵巧，平平无奇的黑色药瓶在他手中透露出独特的美感。

　　当听到纳兰准确的答案时，路德维希才回转了注意力。

　　“我试了好几种材料，都能和瓶子里的东西产生反应，所以，这是‘热夜’无疑了。”

　　他点点头，拍拍纳兰的肩膀：“干得好，纳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少年的称呼已经换成了“纳兰。”

　　纳兰塞住瓶口，呼了一口气，把它交给了路德维希。

　　这时路德维希问：“那么这瓶毒药出现在亚历克斯床下，可以确定是他杀害了托勒密吗？”

　　纳兰摇摇头：“那得再询问他了，如果只凭这个没法断定。”

　　路德维希点头说道：“在同龄人里，你足够优秀了，恕我冒昧地问一句，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呢？”

　　药师这个职业归宿不外乎那么几种：

　　去给贵族服务，成为私人的治疗师。

　　开一家铺子，给平民治病，卖药为生。

　　或者加入军队，成为随军军医，到有战争的地方去，从凯撒帝国全境的稳定程度来看，现在————只能去驱魔关，那是唯一会发生大型战役的地方。

　　自十几年前，在驱魔关下发生那场令双方都损失惨重的交战后，，魔族和人类恢复了暂时的平静，而平静绝不会长久，战争会再次来临。

　　不少人预言，这不是和平，而是短暂的休战。[ 原话来自于法国元帅福煦，签订《凡尔赛合约》时说的话。]

　　军医其实是个很辛苦的职业，战场上的刀剑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哪怕你不杀人。

　　纳兰踟蹰道：“我在考虑，反正……还有几年时间不是吗？”

　　当然他什么也不会选择，药师永远不会是一个暗杀者的本职，除非有一天他随心所欲，不受黑暗之影的管束。

　　路德维希说：“如果你一直能这么优秀，未来一定会有很好的机会等着你。”

　　纳兰的心狂跳起来，这机会难道就是加入天骄堂吗？

　　他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未来将是怎样的，但我会努力的。”

　　路德维希看着他微笑：“好，我期待这一切。”

　　他冰冷的灰色眼睛看起来格外温暖，透着那种真正的属于强者的平静，好像一只高飞的金鹰俯视着辽远的大地。

　　回到莫德娜的会客室时，纳兰听到她说完了最后一句：“鉴于你和托勒密同学的矛盾，所以这阵子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建议你先在屋子里不要出去，我想你也不会愿意看到别的学生对你指指点点吧。”

　　亚历克斯仿佛泄了气的口袋一样瘪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说：“好的，大师。”

　　路德维希带着纳兰和他擦肩而过，把检查的结果告诉了莫德娜。

　　亚历克斯的头几乎低到脚尖上去了，他祈求似的看着所有人，但莫德娜只是皱着眉说道：

　　“亚历克斯先生，现在就算我相信你是一个正直的武士，其他的人也只会觉得你是一个阴险恶毒的小人。”

　　亚历克斯脸上的血色又褪去了一些，他向着路德维希和莫德娜深深地鞠了个躬，缓缓说道：“我以我的生命和身为武士的荣誉起誓，我的手上，从来没有沾染过韦德·托勒密的鲜血，请大师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让他无辜的灵魂得到安息。”

　　路德维希看着这个半大少年，沉声说道：“治安所介入调查此事，一定会保证无辜者的安全，现在，把你和托勒密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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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克斯，你这莽夫！”

　　“托勒密，你这卑鄙小人，只敢拿着棍子站在大树后面袭击我！”

　　韦德·托勒密眯起眼：“你要为你刚才侮辱魔法师的话付出代价”

　　亚历克斯梗着脖子说：“哈！就你也配当魔法师，平民！”他说这话的底气在于亚历克斯家族有一个子爵的封号。

　　托勒密的脸立刻青了，好像吞了十斤乌头。

　　这平民的身份，真的是他的死穴。

　　再优秀的表现，在他平民的名字后面，都蒙上了一层灰，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为此嘲笑过他
　　。
　　然而他很快就回击了亚历克斯：“我是平民，但我成为了一个魔法师，而你是子爵，你有魔法天赋吗？一个子爵而已！”

　　亚历克斯愤怒地一拳头砸向他，托勒密飞快地闪开了。

　　他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疾行术，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会凌驾于你之上！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挥了一下硕大的拳头，恐吓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小子！，我要拧下你的头！”

　　而亚历克斯和韦德·托勒密之间的冲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这句狠话，也被许多学生听见了。
　　纳兰稀罕地看着亚历克斯，就像看着一株濒临灭绝的珍贵植物，他很想知道这位子爵继承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样蠢的替罪羊可真不多见，在那么多人面前放下这样的话，他不当替罪羊谁还能当！

　　“所以当你威胁托勒密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

　　路德维希头疼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鲁莽的大块头。

　　他继续问道：“你觉得谁有可能把一瓶毒药放到你的床底下呢？亚历克斯先生？”

　　亚历克斯恐惧地说：“我觉得是韦德·托勒密的鬼魂！他死了还不放过我！”

　　路德维希：“……”

　　他叹了口气：“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位放火烧我屋子的和杀死韦德托勒密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我举得他还不会收手，请你们小心。”

　　亚历克斯郁闷地离开了，莫德娜和路德维希问了纳兰几句关于那份记录的事，也让他回去了，他们安慰他说房子被烧不是他的错，让他安心学习。

　　莫德娜站起来说：“等康斯坦回来，我们就可以知道更多的细节了，韦德·托勒密的尸体也该交由他的家人领回去了，今天他那年迈的母亲来找我，哭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我给她一些钱，但没什么用。”她似乎有些感伤，黑色的法师袍荡起一道涟漪，回她的实验室去了。

　　路德维希说：“我会找到凶手，给她一个交代的，治安所已经在调查了。”

　　纳兰走到林子边缘，即将离开的时候，听见几棵树之外，一个古怪的女声说：“塞西尔，这下你没法再得意洋洋地昂起头了吧。”

　　而他恰好被树干挡住了，那女人看不见他。

　　另一个女声说：“你想说什么？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丑事是不是再也没人知道了？”

　　纳兰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属于塞西尔的，那位刚死了未婚夫的伤心人。

　　塞西尔又和那个女声争辩起来，声音忽高忽低，纳兰也听不清楚，只知道塞西尔好像哭了起来，接着听见她冲过来的声音。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