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云山摛景，朝露青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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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今日殿下吩咐，以后近前侍奉的事情就我们两轮流，逢双的日子是你，逢单的日子是我。”
朝露昨晚睡得很好，半点没有会不会半夜被谋杀的警觉，她还真不信除了下毒以外，晨薇这副性格的人有勇气拿刀捅，况且旁边还是太子的护卫，但凡她叫出声，晨薇自然拖不了干系。
是也，她暖暖和和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正巧没人给她安排差事，哪成想刚回翠竹院用了早膳，晨薇竟然亲自过来了，虽面含喜色，但朝露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方面接近楚邕的机会终于来了，而另一方面，同女人之间的战争也就多了，既然是侍奉肯定又得见到不少人。
还有那个大麻烦付晋中，这些天还没找上门也是奇怪。
“怎么回事？”朝露非常好奇，难道昨天到雪地里的庄严立誓，感动了这位真铁石心肠的太子爷？
“姐姐也不知，总归能伺候殿下也是好事，这个院子也太远了，姐姐已经差人在正院的偏房收拾了一个房间给你，届时你便和银朱一同搬过去。”晨薇笑了笑。
“谢谢姐姐。”朝露现在有些迷茫。
觉得晨薇虚伪又觉得她真诚，为什么会在同一个人身上看到如此矛盾的东西，朝露想不通。
等晨薇走了之后，银朱从浣衣坊抱了干净地衣物过来，小跑着，小脸上溢开了笑：“朝露姐姐！好事啊！前头的人都说我们要搬去前院了！姐姐要侍候殿下了呢！”
“是，刚才晨薇过来跟我说了。”
“太好了！姐姐终于不用受冻了，我也不用了！听说殿下对下人们很和善的。”银朱一只圆圆的小脸笑得甜甜的。
“和善？”朝露认真回想着那日他在春满楼说着“还不过去”冷漠寡性的神色和前几日“死人能永远闭嘴，孤不喜欢，孤喜欢生不如死。”的阴鸷模样，怎么样都觉得完全同和善不沾边吧。
是什么让银朱有认为楚邕和善的误解？
“对的！我们平日里二等丫鬟每月才五两银子的月钱呢，倘若是姐姐去殿下旁边侍奉每月能有十两银子的月钱，银朱也能有十两呢！听说还有一些宫中的山珍海味，殿下会赏下来呢！”
银朱掰着手指，心里在计算着能存多少钱给自个儿兄弟讨媳妇。
“是吧。”朝露应了一声，微微挑眉，两倍确实大方，虽然她压根还没机会用银子，不过之后去了前院用来打点的地方应该不少，虽然这也是头回生活在古代的，但很多原则都是相通的。
比如有钱能使鬼推磨。
银朱又一脸可惜的道：“只是对宜春院那些娘子们不大好罢了，除了宴会，殿下几乎很少涉足，府里有人苛待那些娘子也是没人管的，殿下也不关心，要我说，她们也挺可怜的，进了宜春院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连孺人这样的位分都没有，半个妾侍都算不上，反而像是外头青楼楚馆的娘子，但却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自诩清高。”
“这都是她们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你啊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好，哪有机会去可怜旁人。”朝露轻点她的鼻尖。
她是真的挺喜欢银朱的。
看原著的时候，作者其实有介绍过这些女人，大多来自各方势力，皇帝赏几个。庄亲王送几个，大臣送几个，后来在原著里，太子遣散后院时，那些规规矩矩的都被送出去，还每人送了一笔钱安身立命。
但有些却真真实实是细作，一面心系于太子，一面却又将太子府的消息递出去，不过这些人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楚邕，他是个对事赏罚十分分明的人，是催命阎罗，也是救命佛陀。
但这些她不能跟银朱说，牵涉了朝堂或者说是夺位的事情又岂是丫头们应当置喙的。
送一个两个美婢美妾的，本就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事。
两人东西都少的可怜，一人两个包袱也就搬完了。
新房间果然好了太多，虽然比晨薇的逊色一些，离太子正院稍远一些，但是朝露觉得还不错，这应该是晨薇的意思，晨薇这个时候对原主敌意应该不深，因为她并未做出什么事情来。
朝露这样一想，倒还是能松口气，但还是得提防着。
尤其是现在搬过来，说不定随时踩进晨薇的警戒范围。
她想，晨薇必是喜欢楚邕的。
*
日子过得飞快，自那日花园里头哭诉自己的价值有多大，成功脱离虎口之后，朝露再没见过楚邕，大抵是快到年关，楚邕进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府里有些丫鬟婆子们平日里进进出出消息灵通，朝露平日里的银子几乎都用来打点膳房了，有时候还会托几个采买的丫鬟们帮忙捎上几本话本子，全都用来消遣，日子还挺滋润的，还有些银子就自己攒起来，不过不多，反正她估计在这也待不了多久，银子于她不过是身外之物。
还不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吃好喝好睡好。
银朱今儿当值还没回去，朝露自个儿拿了食篮过来取菜，丫鬟婆子们围成一圈，洗菜的洗菜，择菜的择菜，刚开始说叨呢！
朝露近日也没什么事，尽是些琐碎但没人找她茬，在这个朝代，什么丫鬟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跑也跑不掉，就算是跑了还会被官差抓回来，到时候指不定什么下场。
所以逃跑这种事，实在是愚不可及。
并且内室的丫鬟们都是没有命令不得出府的，所以朝露平日里也就听她们说话，来了解如今局势，虽然可能有夸张成分但好歹能知道外面事态的发展程度。
“你们可听说了吗？最近殿下又被弹劾了，听我家那死鬼男人说的！说今上脸色都气青了，骂咱们殿下是个孽障呢！”
“为甚么？殿下又犯了甚么事？”
“说来荒唐，殿下前几日在御花园瞧上了圣上的一个贵人，见了那美人便要纳回来做太子妃，你们说这……哪有庶母做夫妻的，圣上气得不行，那贵人的父亲趁机参了殿下一本，说殿下这是不孝不义呢！哎哟，你可没见着圣上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甭提脸色多难看了，咱们殿下还非是迎难而上呢！气得圣上罚他闭门思过，抄经百遍呢！”
“哟！殿下行事……”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荒唐至极。
丫鬟婆子胆子也大，就在这儿议论太子和圣上，想来也不止一次，朝露想之前嗝屁说全太子府都有太子暗卫在监视，但她们这样评头论足，议论主子们的事，似乎从来没有被治过罪。
但前些日子，一个老嬷嬷把一个二等丫鬟活生生打死了，徐总管转头就把老婆子发卖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实在捉摸不透。
前段日子见证过楚邕和玉窕的朝露听到这个消息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只是感叹，楚邕才是真作啊……为了气死老皇帝好早点继位也是他的计策之一？
这样对亲爹真的没问题吗？
而且儿子看上自己的女人这要的荒唐，景明帝竟然只罚他闭门思过和抄经？
今上不是贬谪了安氏一脉，削了太子一脉并且不喜欢安后吗？怎么对楚邕其实也没有很严苛。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那可没有，圣上连着几日在大殿上重重的数落了殿下，丝毫不顾及殿下颜面，可之后啥事都没有，连罚也一并去了，昨天府里陛下又赏东西下来了，你们知道这又是为甚么？”
丫鬟婆子们又相互看看表示不清楚，朝露提着食篮听得兴味盎然，确实，似乎还是云南王进贡的奇珍异宝。
“那个贵人入宫一年，一直未曾受宠，圣上本来打算，罢了，赐给自己的混小子也罢，妃位不行，奉仪不错了，难得殿下喜欢嘛，合计着给贵人一个新身份，再送进太子府，可没想到御医竟然查出贵人有喜了！你说这没有受过雨露的贵人怎么有喜的！圣上可不就是平白做了个便宜爹吗，一并将那贵人的父亲许侍郎给惩治了！殿下反而因为有功被圣上给赏赐了。”
“竟有此等巧合事！殿下还真是……吉人天相！”
“殿下其实挺好的，除了爱美色以外也没什么荒唐事，且不说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的，我们家那死鬼前日里就看上个美婢，若不是我狠啊，他早就把人拉进来做小了！”
朝露撇撇嘴，这等巧合事多半是人为，只是这么个损招，楚邕是真的全然不介意啊，就妥妥看重结果啊。
听她们说到了许侍郎，朝露这才隐隐想起来书里写着，太子行冠礼的前一年，许氏一族被流放，贵人许氏被赐毒酒，许氏本是庄亲王楚煜正在扶持的新贵，许贵人还有两个妹妹，许侍郎原是想将她们二人一个送进太子府，一个送进庄亲王府，押个宝，庇护他们许氏。
哪成想楚邕对待墙头草果断决绝，直接连锅端了。
甭管招数多损，就是只能叫人吃哑巴亏。
是个狠角色。
朝露突然觉得楚邕挺有意思的，坏得怪招女人喜欢。
“朝露姑娘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你可还有什么爽口的方子没有，可别藏着，只管告诉我们呗，到时候有什么好的保管给朝露姑娘留上一份。”
厨房的陈婆子一抬眼看见朝露杵在门口，整张脸堆满了笑容，满脸褶子，拉着她到了旁边，说话声音很小，避开了旁人。
一副生怕被别人发现占了她好处的样子。
爽口的方子？
朝露愣是没反应过来。
“可别说上回鸡蛋羹里加了些牛乳，殿下多吃了半碗饭呢！徐管家特意告诉我的！朝露姑娘若还有甚么好方子只管告诉我！少不了姑娘的。”朝露看着陈婆子堆满笑得老脸这才反应过来。
最开始来膳房的时候，这些丫鬟婆子可没有这么热情的，无非是些残羹冷炙，朝露那天饿得两眼发黑，不知道怎么弄燃了火，瞧着有鸡蛋和牛乳便蒸了一碗鸡蛋羹，自己瞎调的比例，加了些蜂蜜竟然有了布丁的味道。
甜而不腻，稠而不浊。
那陈婆子倒是眼尖，竟然学了端到楚邕面前了。
朝露心里冷笑没接话。
“对了，朝露姑娘，殿下嗜甜！您可还有好法子没有，那些芙蓉糕甚么的殿下都吃腻味了！老婆子瞧着像朝露姑娘这般的定然是极聪明的！”
陈婆子两眼放光，她可没告诉朝露，殿下可是赏了不少东西，连家里的大儿徐管家都承诺只要这次还做得好，就给他个管事的活计，陈婆子可就指望着朝露呢！
楚邕那个人，竟然嗜甜，难怪那日晨薇端的是点心，平日里也是一碟碟的送……她也喜欢，平常也会自己做一些小甜品，所以倒是知道些配方食谱。
“有……倒是有。”朝露微翘起唇，看她这样子，定然是好处颇丰才会拉着她借一步说话，平日里因为有银子，所以她拿饭菜倒也热情，却不会如今日这般。
“朝露姑娘，您可千万别客气，有甚么要求您可尽管提。”陈婆子看她面上松动，连忙谄媚道。
“那我做一个给你看看吧。”
朝露心下一动，这可是个好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云山摛景，朝露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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