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凶手来敲门》杰克猫咪

12、第 12 章

　　“这样的事，我大概永远都适应不了，手上沾满了六个人的鲜血，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警察也是这么说，听的多了，似乎也就不那么刺耳了。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没有杀害这六个人，心中无惧，自然也不怕别人的怀疑和流言。”顾雪笙一字一顿的说，她的眼眸中透出一种自信和坚强，就像冲破了前段时间的阴霾，再次被阳光普照。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可怕。”方嘉睦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忧郁和颤抖，仿佛面对的是一个迷途羔羊。

　　“为什么？！”她吃惊的看着他，觉得“可怕”这两个字怎么也不会跟她扯上。

　　“世人不怕丧尽天良、危害人间的魔鬼，却最怕披着仁善之皮、四处作恶的天使。人们看不透这样的人，也抓不住她的把柄，只能任其肆意张狂，这难道不可怕吗？”

　　顾雪笙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方教授，您这是在劝我迷途知返吗？”

　　“是，从一开始我就是希望你能这么做。”

　　“可是，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您，人不是我杀的，案子不是我犯下的。只不过你从来不相信罢了，既然不相信，就应该离我远一点，对于您的这些论调我根本没兴趣。”

　　她的眼睛透亮如清泉，仿佛穿破了重重障碍，看透了方嘉睦的伪装。撕破了那层单薄的师生情谊，两个人就像是敌人一样针锋相对，虚假与真实，嫌疑与真相，渐渐如水跟油，分开层次。

　　“方教授给我一种感觉，表面上看起来好像特别关心我，想要为我分忧解难。实际上却是恨不得立刻把这个罪名安在我身上，恨不得……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为什么？明明这件事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个人也跟你不算熟悉，您为何这样热心呢？”

　　她看着方嘉睦的眼睛，带着些挑衅的说，在她最混乱最无助的时候，可能看不出来方嘉睦的别有用心，但是现在她已经挺过来了，自然也就戳破了那虚情假意的伪装。

　　“我只是想帮助你。”方嘉睦下颌微微紧绷，目光暗沉，却并不松口。

　　“可我不需要您的帮助，您是什么人呢，又能帮助我什么呢？可笑。”顾雪笙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和轻蔑，就好像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样。

　　方嘉睦握了一下手指，又松开，“我是你的老师，只是希望尽一点微薄之力。”

　　“老师？一个选修课的老师罢了，出于礼貌我自然要敬着你，可是你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把我这最后一丝敬意也消耗殆尽了。”

　　方嘉睦眼睛里划过一道利光，又消失在暗沉沉的瞳孔深处，“我不需要你的尊敬，只需要你去认罪。”

　　“我不会认罪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罪。”顾雪笙拍了一下桌子，碰的一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格外的响，像一声惊雷炸裂。

　　“方教授，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已经没什么可跟您说的了，也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光是看见您的脸就不想说话。”她拎起自己的包，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出了学校，她才放松下来，手掌按在胸口，还能听见砰砰砰激烈跳动的声音。真的太紧张了，她激怒了方嘉睦，随时防着他发难，又不能表现出来，这感觉真是要命。

　　“上车。”越长泽开着车停在她面前，这次的行动，他们都有全程监听录音。紧张程度不亚于顾雪笙，生怕方嘉睦一个暴起，他们甚至不知道是否来得及救援。好在，虽然没能让他松口，但至少也没发生冲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最后不应该激怒他的。”越长泽沉声说，这跟他们一开始约定的不一样，本来这次他们也只是打算让顾雪笙再跟方嘉睦接触一次，委婉的展示出她并没有被这件事打倒，这样的话没有达到目的的方嘉睦肯定会不甘心，才能引蛇出洞。

　　然而，顾雪笙分明是跟方嘉睦摆明了距离，那嘲讽而又蔑视的姿态，绝对让这个以自我为中心、自诩是上帝的家伙满心的怒火。激怒这种人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怒火会让他们做出过激的行为，刚才她的行为可以说是危险到了极点。

　　越长泽非常担心，虽然那时他就躲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可是再快的速度也不足以应对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若不是高度的自制力让他镇静，怕是真的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了。

　　“我需要给他加把火，这样下次他才会愤怒到顶点。”顾雪笙冷静的分析，如果不看她不停发抖的双手的话。

　　越长泽看了她一眼，用原本握住方向盘的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想要把自己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她。

　　“你很聪明，但有时候，需要把自己的安危看的更重要一点。”

　　顾雪笙迟疑了一下，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种认同的态度并没有让越长泽放心，他了解这个女孩，表面上看起来乖巧懂事，实际上却十分倔强有主见，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不会轻易随着别人的话而改变。只不过，有时候处于礼貌和懂事，才会暂时接受下来，等以后该怎么做她还是会怎么做。

　　叹了口气，越长泽没有再说什么，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护她。

　　“过几天，风就要吹起来了，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这段时间防身术练的怎么样了，我听皓彬说，你很努力，跟他想象的娇小姐的样子完全不同。”

　　说到这里，越长泽的眉眼都温柔了起来，比他自己得了奖状还要骄傲和自豪。他从来都知道，女孩并不像她外表那样柔柔弱弱、娇里娇气，她敢吃苦、能吃苦、又聪明，有这样的毅力和能力还有什么事儿能难得住她。

　　顾雪笙不好意思的说：“高警官过奖了，我也就是花拳绣腿，还需要继续练习。”

　　“不，我觉得他夸的很对。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自然刚开始比较艰难一些，慢慢来，我相信你的实力。”

　　她赶紧点了点头，越长泽对她的信任让她心中很是开心，那种被这样一位厉害的人肯定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这一刻，她的内心里仿佛涌上了一股力量，满满的都是干劲儿。

　　“如果，我是说如果，到时候跟方嘉睦发生冲突，一定要跑，千万不要跟他正面对抗。”越长泽又嘱咐了一句。

　　顾雪笙表示明白，她看过方嘉睦的资料，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教授以前也是练过拳击的，哪里是她能对付的了的。

　　下了车，她同越警官道了别，转身准备进入家门，却突然被叫住。她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只看见越警官的脸在阴影中有些模糊不清。

　　“没事……快点回家吧，早点睡。”

　　她点了点头，对着他笑了一下，才轻巧的迈着步伐走进了院子。

　　越长泽目送她进门，一直看了很久很久很久，才缓缓的收回视线，点了根烟抽了起来。烟雾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见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究竟蕴藏着怎样的情绪，却能感受到那种忧郁和伤痛，宛如深沉的大海让人想要窒息。

　　没过几天，警方撤销了对顾雪笙的监控和调查，不再将她列为嫌疑人范围，转而对案件做其他调查。学校那边也找到她谈话，表示撤回前段时间的停学通知。

　　再次走在校园里，她明显的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虽然同学们还是不愿意靠近她、跟她说话，但至少不会用看杀人凶手那样的眼神来看着她了。

　　“雪雪~~”陈初蕊一蹦一跳的跑到她面前，脸上全是欢喜的笑容，好像中了彩票一样。

　　顾雪笙看着她心都软了下来，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经历了人生从来没有过的低谷，老师同学们的疏远和冷漠，方嘉睦的冷血和残忍，当然也有警官们的关心和照顾。但是最让她感到震撼和感动的还是她的好朋友陈初蕊，这是唯一一个不知道真相却始终站在她身边的人。就算她为了任务为了她的安全，疏远她冷待她，她依旧不离不弃的跟在她身边，用她的开朗和阳光感染着她、支持着她，这才是真正的挚友啊。

　　“怎么了，今天这么开心？”顾雪笙有些好奇的问，难道她的男神跟她表白了？

　　陈初蕊撅了噘嘴，靠在她身上，“你还装傻，当然高兴了，你的嫌疑终于洗清了，我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呢。呐呐，晚上我们去吃大餐吧。”

　　就为了这事？顾雪笙愣了一下，因为从来都只是伪装，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怎么样。然而看着好友笑成一朵花的小脸，她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这件事对周围人的影响。

　　“好呢，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哇~这个可以有，那我得好好想想，晚上吃什么呢？”陈初蕊立刻咽了咽口水，开始思考晚上要如何大开吃戒。

　　顾雪笙摸了摸她的头，真的，再也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女孩子了，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男孩子让她芳心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