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侦探与怪盗》路承夜

15、往事不会如烟 04

　　“吃吧。”
　　中原中也也不跟他客气，“哦”了一声就掰开筷子，端起眼前的猪排饭就吃了起来。
　　“吃完这个你得招的，”太宰坐在审讯室对面的桌子上，双手叠起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正在吃饭的中也。
　　“我怀疑你这里有问题。”中也放下碗筷，木着脸指了指头。
　　“放心，监视器那边我已经搞定了。”太宰满脸都写着“快夸我”，“上次我们不是说到你发现展示柜里的都是赝品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中也就想起了那天的尴尬场景，心里一阵火大，顺手就把刚擦完嘴的纸巾团成一团朝着太宰的头扔。
　　“你这可是袭警，还是知法犯法。”太宰偏头闪开，“我看也不用等什么证据口供了，直接定案关上二十年也不错。”
　　“是吗？”中也喝了口水，“你不是都把监视器关了？那我要告你非法审讯。”
　　“……真不可爱。”太宰小声咕哝一句，看了眼手表，“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得快点。”
　　中也也收回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认真的开始回想：
　　“我当时发现柜子里摆的都是赝品，就过去找了浅井，他说自己毫不知情，东西都是从可靠地朋友和机构手中购买的，之后我们就说定了晚上七点半在他的办公室里详谈这件事。”
　　“七点半。”太宰重复道，“八点是预告函上的时间。”
　　“我知道，然而当时没法拒绝。”中也皱眉，“而且我想着整座楼里都有警察，更何况……”
　　“更何况你比起浅井社长那个发福的身材，武力值上也高出很多。”太宰接道，“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你们约好了七点半这件事吗？”
　　“没有了，”中也回想一下，“至少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没有旁人在身边。之后我按照约定的时间过去找他，就……”
　　“当时浅井也在房间里？”
　　“嗯。”中也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脑在隐隐发痛，“不过我们刚聊了两句，我就晕倒了。”
　　“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
　　“只有我们两个。”中也十分肯定，“房间不大，至少在我清醒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
　　“这倒是有意思……”太宰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你们两个人在房间里，一个晕了，一个死了。”
　　“不过，有件事……”中也勾勾手，示意太宰凑过来听。
　　太宰一挑眉，将脸凑了过去。
　　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这让太宰有点恍惚。
　　“虽然我不太确定是否真的发生过，”中也停顿了一下，“但是在我刚刚昏迷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人说‘怪只怪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太宰猛地睁开双眼，沉声道：“是谁说的。”
　　“浅井。”
　　“知道了。”太宰站起身，像是活动筋骨一般地伸展四肢，甚至还原地打了个转，“这么说的话，就好办多了。”
　　“你有想法了？”中也看着他抽风耍宝，眉头都拧成了“川”字，“那赶紧去结案然后放我出来，在这呆着真的太无聊了。”
　　“只是有了点想法，”太宰拨了拨刘海，“还需要些资料，而且……”
　　他突然俯身，双臂撑在桌子上，鼻尖贴上了中也的鼻尖。
　　“借这次机会，我们把警察里的内鬼找出来不好吗？”
　　“你有线索了？”中也不避不闪，冰蓝色的眼珠同茶色的眸子直直撞上，“是谁？”
　　“不知道。”太宰突然笑弯了眼。
　　“……”中也想也没想，挥拳就要打。
　　“打不着。”太宰往后一闪，中也的手被链子连在了桌上，这一下气得他狠狠一锤桌子，“走开。”
　　“还有两分钟，说完我就走。”太宰看了眼表，“之后我就不能再过来了，所以就这一次，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我。”
　　“如果浅井真的说了那句话，那么他大概是发现了我怪盗N的身份，但我想不出为什么。”中也缓缓说道，“这场局可能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大概他们也怀疑警方有怪盗N的人。”
　　“确实，警方有怪盗N的人。”太宰意有所指地重复了一遍。
　　中也没去理他，继续说道：“我检查过浅井的山庄，里面的东西除了蓝钻并没有值钱的东西，非常奇怪，他到底是真的富商吗？他那些展示柜里摆着的东西，甚至比不上管家那一块金表贵。”
　　太宰眼里带了点兴味，“管家的金表？我都不记得我见过。”
　　“职业习惯，”中也白了他一眼，“管家在会客厅看时间的时候曾经拿出来看过一眼。样式很别致，而且像是有了年头的东西……如果我没估计错，应该是个家传之物。”
　　太宰鼓起了掌。
　　“最后就是，如果一开始浅井是要算计我，之后的钻石被盗也应该都是冲着我来的，那么我为什么会成为嫌疑人晕倒在房间里，浅井和另一个女仆莫名其妙地死了？”
　　太宰刚要说点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到时间了。”
　　中也比了个手势，“走好不送。”
　　“那我走了。”太宰站起身，“下次再见就要等结案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知道了。中也应付了一声。”
　　太宰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说真的，你多小心。”
　　“嗯。”
　　太宰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推门离开了。

　　惨白的灯光，惨白的墙壁，以及金属板上惨白的尸体。
　　与谢野晶子打开工具箱，低声对旁边站着的几名警察说了声：“要开始了，你们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先走。”
　　没人回答，不过反正这个问话也只是例行公事，与谢野开始了尸检。
　　“刚才报告提交出来了。”她俯身查看浅井的面部，“杯子里发现了□□，血液中□□浓度达到了致死量。”
　　“这么说，死因是□□中毒？”
　　中岛敦感冒刚好，匆匆看了两遍现场报告就跟了过来，现在正有一肚子的疑问：“那么致死原因到底是动脉破裂还是□□……”
　　“□□。”与谢野回答道。
　　“这……”中岛敦目瞪口呆，“那凶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人回答他。
　　几个人静默地站在一边，又等了四十分钟，与谢野终于完成了尸检，将尸体重新盖上蒙布后，对他们说：
　　“详细的报告两个小时之后会发给你们。”
　　“辛苦了。”
　　“通知家属了吗？”与谢野问道。
　　“这……”国木田捏了一下本子，才低声道，“死者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八岁，目前还在医院ICU中接受治疗。”
　　“怎么这样。”中岛敦睁大了双眼，“那这家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是西尾管家在负责这些事，他现在也在警视厅。”
　　“这也太难了。”中岛敦低下头，第一个走出了验尸间，“我总觉得应该找机会去看看他们……”
　　芥川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是在嫌弃中岛敦担心的东西太多，但终究也没说什么，只是对与谢野道了声辛苦，便同国木田一起出去了。
　　他们要忙的事还有很多，比如这次过于直接又过于混乱的案子中，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没有解决。
　　“你似乎有话要说。”与谢野晶子看着站在一边的太宰说道，“怎么，还有疑问？”
　　“算是我个人的请求。”太宰走到尸体旁边，掀开蒙布，露出浅井和一的头，“解剖一下这里。”
　　“为什么？”
　　“算是我自己的一点猜测，”太宰弯下腰，仔仔细细地检查浅井头部，“如果之后发现他皮肤上有外伤留下的疤痕，不妨也划开看看。”
　　“看来你是不肯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了。”与谢野晶子重新戴上手套，“既然是私人的请求，如果我真的发现了什么东西，要不要写在最后的报告里。”
　　“随意。”太宰已经开始脱塑料衣，“不过还请您小心点，那个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
　　他凑到与谢野晶子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点什么。

　　“田口六藏？”
　　少年躲在门后，露出的一只眼睛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的太宰，“你是谁？”
　　太宰立刻举起手，友善地笑了笑，“我叫太宰治，是个侦探。”
　　门立刻被重重地甩上了。
　　太宰赶紧又重新按门铃，“喂喂喂怎么了啊。”
　　“你就是死神小学生吗？”对讲机里传来六藏少年的声音。
　　“……”太宰只好老老实实地道，“我想请你帮忙调查些资料，就从国木田那里要来了你的联系方式。”
　　“这样啊。”少年的声音显得友善了很多，“你等一下我给你开门。”
　　太宰听到里面“咔啦咔啦”的金属声，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过了几分钟，少年才打开门，“抱歉，我这里机关设置的比较多。黑客嘛，总是要防着点那些不请自来的人。”
　　太宰揣在兜里的手偷偷扔下了别针。
　　“请进吧。”少年将他迎进了屋里，“有点黑。”
　　太宰看着拥挤黑暗，只有屋内几台超大显示器上散发着幽幽的荧光的房间，违心地应了一句“我觉得还好。”
　　少年已经坐回了自己在电脑前的位置，“是国木田叔叔让你来的？有什么要调查的尽管开口。”
　　“是的。”太宰回答的毫不含糊，直接忽略了国木田不情不愿地给他写了一份地址时一脸“你要对我们家孩子做什么”的表情，递给少年一张纸，“就是上面写着的这些人。”
　　“知道了。”少年接过纸条，就开始迅速地敲击键盘，“明天中午发给你。”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