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51、第十二章 三个女人的战争（四）

　　“考虑到机场广告总体投入量大，他们之前做过非常详尽的市场调研和分析。
　　在每个城市选择的广告位置也不一样，并非一味拿钱砸最贵的位置。
　　C市是他们业务起家和生产基地所在。本来锁定的目标是‘最贵’，但最后机场最佳的三个投放位置，他们都没有选择，而是选了户外位置。
　　从客流量研究和现场勘察效果看，户外位置虽然短期内会不如最佳位置，但价格只有四分之一。所以，他们用这个价格买了户外一年的广告时间段，每个季度播放‘春夏秋冬’不同主题的系列广告内容。
　　因为广告时间拉长了一倍，总体测算结果是：比最佳位置投放一个季度效果会好。
　　我觉得他们虽然财大气粗却也精打细算，可谓锱铢必较……锱铢必较就是每分钱都掰着手指头数着用！
　　当然，我的重点不是要说他们有多精明。我想说的是：当时他们也非常仔细地比较了第二位置和第三位置，结论是效果没有差别！
　　宋先生，你们现在看中的是第二位置，如果您考虑第三位置，价格便宜一半多啊！我朋友说两个季度的报价约80万左右。”
　　说到这儿，小玉掏出手机给大家看位置示意图。这是希瑞昨晚发给她的。
　　宋邑眼睛亮了亮，人更加专注起来。
　　梁小玉还是非常有分寸的，一点儿没提那个第二位置的报价。俊风拿到的是两个季度150万，比宋先生的200万便宜一大截。
　　她怕随意抛出这个价格，让两位精明的高管一对比，开始问东问西，给Tribeca增加压力和麻烦……无论是什么样的压力和麻烦。
　　头天晚上讨论时，高希瑞还嘀咕说怎么给你们的价格打完折还那么高？别是你们采购吃回扣。
　　梁小玉觉得像Tribeca这样的女神级人物，谈话间吐气如兰，行走之处光彩照人，是万万做不出如此不堪之事滴。
　　单是往一块儿想想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儿，就有着太强的违和感……所以她绝不相信这里面有猫腻。
　　小玉觉得极有可能是人家见你是港商，觉得你有钱，就见人下菜碟儿呗。漫天要价，故意敲竹杠的可能性极大。
　　她想着说，现在的主要矛盾都是没钱闹的，那就尽可能选择最经济实惠的方案：既然第一位置和第二位置效果一样，当然是选便宜的那个啦。
　　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宋先生他们实在不接受这个第二位置，再抛出俊风的第一位置报价便宜50万的信息。
　　宋先生正欲出声询问，Tribeca娇笑出声：
　　“Jade，你没在我们这个行业，还是不懂的。容易被人误导。”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双目流盼，媚眼如丝地瞄向林汉文。
　　“广告位都是按照地段位置收费的，好的地段当然会贵。因为看到的人流不一样、人群不一样、带来的效益不一样。
　　怎么可能收费不一样，效果一样呢？
　　好多时候，广告公司看你预算有限，又怕你放弃掉，就随便糊弄你：告诉你别选A了，B也不错，其实效果都一样！这些呀都是蒙外行的，我们从来不信他们的鬼话。”
　　Tribeca在“外行”二字上加了重音。
　　梁小玉也不着急，接着耐心地解释：
　　“是的。我的第一反应也是不可能。但我朋友说俊风做事儿非常认真，他们考虑的几个广告位都会找第三方做实地蹲点观察、计数甚至访谈。还分了高峰期、平峰期、低峰期摸底。
　　具体怎么测算效果，我也不太清楚细节。但结论的确就是第一位置和第二位置的广告效果没有差别。
　　哦！想起来了，她说了一个细节：我们C市的这个机场前几年做过通道改造升级，不是大规模的，所以那个第二位置其实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好的视线位置。但机场管理可能没跟上，也没重新调整价格。一直沿用原来的收费定位。”
　　“消息准确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改造？演艺圈的人有靠谱的吗？
　　那些所谓的模特都是接短期活的，怎么会了解雇主企业的市场信息？
　　而且每次广告合同价是商业机密，都不会对外宣讲。这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Tribeca声音变得急迫尖锐起来。
　　梁小玉不明白Tribeca为啥突然变得凌厉，对她贬低自己的朋友心中有些不悦。
　　但也可以理解！自己是个外行，抛出来的东西势必会被看轻，对方持怀疑态度或是抵触也是正常。
　　想到这儿，小玉仍耐着性子好言好语：
　　“我可以打包票消息非常可靠，因为这是我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我了解她做事儿的风格：严谨认真。
　　俊风市场部总监跟她私交非常好，可谓无话不说。你说得很对，这样的信息不应该跟不关的人外传，属于商业秘密。如果不是我问她，没有第二人会知道。
　　我也知道我们今天在餐桌上讨论的这些东西，也就仅限于这个餐桌了。”
　　“嗯。当然，放心。我们懂的。”宋先生积极表态。
　　一上纲上线，刚才的融洽气氛里掺进些许尴尬。梁小玉也觉察出Tribeca的不开心。这和她预期的有些出入。
　　她最开始揣摩，自己提议这个方案时，Tribeca会拍手称快、宋先生会严谨的审视、林汉文……林汉文说不好会出什么幺蛾子，得看当时状态。结果两位高管反应还行。
　　梁小玉也懒得去详细解释说，她的发小高希瑞女士是一个如何优秀的年轻人，做任何工作都爱做到极致！
　　别的女人做模特可能就是个哑巴花瓶，不闻不问，听人摆布，完事儿拿钱走人。
　　高希瑞不光做模特，还自己设计、策划、执行，和雇主积极探讨方案。
　　工作期间多会跟企业的一帮市场部、公关部的人天天混吃混喝，狂聊狂侃。
　　只要合作过一次的企业下次铁定还找她。而她会酌情推出自己的学妹学弟，然后再负责他们的广告服装设计、创意等。
　　梁小玉肯定：按照这个路子，迟早是要自立门户单干的。
　　“我们还没实际看到广告位……”
　　“林汉文突然出声打断Tribeca：“我们看中的那个位置，给俊风的报价多少？
　　Tribeca有一丝慌乱，梁小玉有一丝犹豫。
　　小玉正想开口挡回去，林汉文补充道：“要是不知道。麻烦你再打给你那个严谨认真的朋友问一问。”
　　梁小玉心里面有些叫苦。
　　“嗯……正好我朋友主动提了一句，他们拿的报价是150万。”
　　“一百五？不是二百五？我记得对方给我们的报价是二百五嘛。”
　　哈！某人又演上了。
　　同一个位置，两家负责人拿回的价格不一样，至少说明什么？
　　梁小玉怕Tribeca尴尬，赶紧补充道：“这也是折扣价。呵呵！折扣价。”
　　这其实是一个直接报价而非折扣价。小玉怕Tribeca难堪，自己临时胡扯了一把。
　　不惯说谎的她语调有点儿降，眼光闪烁，一脸假笑。
　　林汉文直直盯着她看，嘴角有点儿上扬，眼光倒是柔和。
　　你丫别纠缠这个问题了！说重点！说重点！梁小玉在心里直骂林汉文。
　　Tribeca笑得有些干巴：
　　“呵呵！那可能就是俊风常年跟他们合作，价格给得比其他家优惠。我们是第一次在机场投，对方看在跟我熟的关系上，也给了优惠，幅度可能小些。
　　这很正常嘛，我们也是这样做生意啊！对吧？老板！老租我们会场的价格优惠幅度就是大不少。”
　　Tribeca有些焦急、企盼地看着宋先生。
　　“嗯”宋邑颔首。
　　唉！这篇算是揭过。小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扭头发现林汉文还在盯着她看。这次嘴角往下，说不清什么意思。
　　“我觉得80万的这个广告位置好。就它吧。你觉得呢？
　　插言的是林汉文，问题是给宋先生的。
　　宋先生轻点下颌。
　　“那我们先研究一下位……”
　　“我们可以投放一年，才160万。”
　　林汉文定定地看着宋邑。
　　才160万？!小玉翻个白眼。不知道昨天是谁哭着喊着说没钱来着？
　　宋先生眼睛开始放光，热情地回望林汉文，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大力地点了三个头：“总部那边……”
　　“我一会儿Call Christine，让她今天批复做accrual(预提)”
　　“不用非得今天，太高难度了。”
　　宋先生眼里有一丝担忧。
　　“她可以选择今天批复160万，或者过两天批复我200万，她自己决定。”
　　林汉文耸耸肩。
　　宋先生会意地笑了。
　　“多谢！”
　　宋邑这个人天性清高孤傲，工作那么多年，很少开口对人真心实意表达过谢意。
　　但这件事儿发展到现在，前前后后一思量，他觉得林汉文骨子里还是通情达理的：是在不遗余力地支持公司的业务发展。
　　人家刚才可是主动提的投一年的啊……看来昨天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也应该互相理解一下，目前这种状况这么大笔钱的硬性支出，他作为财务总监，账面上不好看，总部可不得对他步步紧逼。
　　梁小玉突然发现：自己梦想的一幕在眼前真的发生了！
　　两位老乡不再弩拔剑张，针锋相对。而是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林汉文追着赶着要给对方投钱做广告；而宋先生开始换位思考担心给对方增加了工作压力。
　　哈哈！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见效啦！
　　梁小玉在心里欢呼雀跃,咧着嘴无声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