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96、第二十二章 半路杀出来的不尽都是陈咬金，也可能是真妖精 （二十五）

　　“不可能！绝无可能！她身边有没有男人，我还不清楚？！”
　　Amy没觉察出异象，皱眉认真推理着。
　　所幸她兀自思索并未抬头。不然一定发现宋歌白皙如玉、吹弹可破俊脸上可疑的尴尬与不自在。
　　Amy觉得自己应该具备美国五百强企业成熟白领之职业素养。刚才不知道就算啦，既然现在已从同事那儿获悉老板的工作动态，作为助理，责无旁贷自然要表现积极，主动出击。
　　她果断掏出手机开始拨打Olivia电话。
　　“叮铃铃”的铃响越来越清晰。三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前台方向。
　　刚才话题中心的主人翁Olivia伴随着由小渐大的铃声正如清风拂柳般走近。
　　“找我吗？我来了。”
　　浅笑晏晏，语调轻柔。
　　三人形如撞鬼，都被惊吓到了。
　　Olivia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小意温柔啦？！
　　Olivia什么时候走路居然无声无息了？！
　　她在办公室万年不变从来只踩恨天高，而且一贯要人未至，鞋先响。老远就能听到铿锵玫瑰踏地之声。
　　还有，Olivia什么时候不上浓妆，顶着张素颜就敢来办公室啦？！
　　按照Amy的说法：哪次她要没睫毛到嘴刷满颜色，感觉就跟没穿衣服般，门都不会出。
　　此时此刻，看着清汤挂面的老板，Amy微张着嘴，硬是没反应过来。饶是梁小玉平日再沉稳，此刻也面露诧异。
　　只有宋歌眼前一亮，毫不掩饰一脸的欣赏与惊艳之色。
　　来人是Olivia没错，但妆容彻底改头换面。
　　标志性娇艳大红唇被哑光唇釉替代。惯有的夸张浓密大假睫毛消失不见，只浅浅刷了一层睫毛膏，娇俏地微微向上翘起。
　　真实的睫毛纤细合适，让人一眼看清漂亮眼睛。平日老被大假睫毛吸引走关注力，完全忽略掉对方这双眼睛生得靓丽。
　　惯有的张扬大波浪头低调扎成马尾。虽减掉七分明艳妩媚，却平添五分俏丽调皮。发型是真真减龄啊！
　　上身着棉质纯白色衬衫，款式大众普通，无任何装饰。但竖起的小尖领显得人精神抖擞、透出精明能干。
　　下身搭配一条黑色七分裤，干净利落。暗红色窄边小细皮带系在腰部，压住黑色，与白色形成对比，不着痕迹地凸显出腰身的柔弱与秀美纤细。
　　高跟鞋还是一如既往的10公分尺寸，只是难能可贵的居然是纯白色。这简直太朴实无华了。
　　身材本就娇小玲珑，脱去涂层五官底子今日也算看个真切：妥妥算得上优质。
　　置换上这一身行头，还真能唬住人：活脱脱一位刚入行不久的大学老师。恬静素雅、气质悠然。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褪下满身名牌与浓装艳抹，Olivia由内到外气质全变。
　　感觉那只趾高气昂、花枝招展的大孔雀脱胎换骨成孤傲清丽的丹顶鹤。
　　这样的Olivia，三人平生还真是第一次见。啥感觉？就是换了芯似的。
　　由内到外，散发出一股熟悉的陌生人气息。连那张脸，都需要再三辨识确认。
　　别说，还真挺清新漂亮、赏心悦目的！
　　梁小玉心下嗟叹：她收回以前的话，宋歌品味虽有些重口，但眼睛不瞎。
　　“怎么啦？不认识啦？我一般休假就这状态。不化妆素颜的。
　　不好看吧。那抱歉了，各位。今天只能将就看啦。脸是天生的，长成这样没办法。”
　　哈！见鬼了！语气都这么低调客气，没夹枪带棒。
　　Amy不愧为人精，最早回过神。开始不吝言辞大加赞美。
　　“不是不是。是被老板您惊艳到了！当然，平时那个职业装也特美，美得都没边了。一直是我们效仿的Role Model（模范），不信您看我今儿个这身，可不就是跟风您平日风格嘛？
　　但今天这个素颜，的的确确，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别样的美啊！！
　　您看，您平时工作兢兢业业、废寝忘食是常态，几乎全年无休。老要跟客户打交道一直带着妆容，我们压根儿没机会窥见您真容。
　　今天这么一看，简直是惊为天人啊！真的！您知道我从来不蒙人，不说假话的。
　　没想到您这皮肤那么好、那么细腻。这眉形、这眼型、这鼻梁、这唇色，那都是古代美人仕女图的标准五官啊！
　　我家挂了好几幅仕女图真迹。呵呵！我老公说是真迹，我也不确定哈！回头我带来公司您亲自瞅瞅。简直是一模一样。感觉那些画都是照着您描的。
　　就您这花容月貌，平时上个妆，那纯属锦上添俏。不像我们这种姿色平庸的，必须要靠化妆来雪中送炭。
　　简单讲：就是我们必须带妆上班，不然铁定拉低咱部门的颜值水平，尤其您这个高标准在那儿立着呢。
　　但说实话：老板您完全不需要啊，这素颜更吸睛啊！
　　您做了我那么久的老板，我今天算是头一回得见真容。那是真叫一个漂亮！我们做下属的与有荣焉，很是激动啊！”
　　Amy说得又快又急。红唇一启一阖，再加上一脸惊叹的表情，显得诚心实意。
　　梁小玉微不可见打个冷颤。
　　这么近距离细看，Olivia的确有几分姿色，但也没夸张到这个份上吧？！还古代仕女图保真五官？！
　　且为烘托对方美色，埋汰贬低自己。
　　小玉思忖Amy多半是怕对方不爽自己今日这身高调着装，一会儿挑刺为难，先行找补一番。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一会儿您要再拿酸话泼我，岂不是就不太美丽了？
　　“指甲颜色不错。多涂涂，你涂这款比我好看！”Olivia巧笑倩兮。
　　看来加大倍数的马屁发挥作用了。Olivia明显心情愉悦，也不吝赞美。
　　“哎呀！我看了看这全身上下，也只有这指甲盖装扮装扮能跟您稍微看齐一下。”
　　Olivia仿佛这才不经意发现旁边的宋歌。
　　“哟。小宋也在呢。新岗位如何呀？
　　Gilbert总的Digital部门现在正炙手可热，公司内外各个角落的青年才俊，但凡有点儿事业心和远见的都趋之若鹜，想去大展拳脚。
　　这次就放出来一个岗位公开招聘，内外都挤破头，高手云集，竞聘上岗，优中选优，偏偏被你拿到。恭喜啊！
　　我跟Gilbert可是老相识了。人家Gilbert总能力强、眼光高，万事挑剔、追求完美在这个圈里是出了名的。不是谁都瞧得上。
　　既然对你青睐有加，又低姿态地亲自跑来跟我要人，说明对你是相当器重！
　　我团队培养出来的人能得到认可，我自然很欣慰。再说从人才持续培养的角度，肯定要支持年轻人追求进步发展，不能拖他们后腿。
　　你本来在市场部现在也能独当一面，挑大梁帮我担好事儿，我其实是舍不得割爱的。
　　毕竟悉心培养了你两年多，我们市场部也是需要人才来支撑壮大的。
　　但为着公司全局考虑，我思前虑后，觉得还是应该放人。
　　希望你呢在新岗位上再接再励，不要辜负新领导的殷切希望，更不要丢了我marketing的脸，让人家觉得我培养出来的人徒有虚名。”
　　Olivia语气平缓，少了平日的装腔作势。此番话听起来显得合情合理、颇显格局，自然可信。
　　话尾处，估计忘记今日自己不是披肩大波浪，右手习惯性捋头发至耳后。
　　手指掠过耳垂时，有意无意轻拂过那对特别的手工耳环。左耳一只猫咪、右耳一朵玫瑰。
　　这对主题为猛虎嗅蔷薇的耳环，梁小玉再熟悉不过了。
　　她越听眼睛越亮。心里也渐渐明朗起来。原来如此。
　　这番话明着是说给宋歌听的，其实是说给自己和Amy听的。当然，主要是给Amy。谁叫人家是传播小能手，公司的八卦大中心。
　　全篇听下来想要传达的核心讯息无非就是（也是Olivia想要大家传达出去的核心讯息）：宋歌实属公司首屈一指青年才俊、现如今被求贤若渴的新贵部门强行生挖、自己多年精心栽培虽万般不舍但仍顾全大局、也就贵手高抬送人送祝福啦。
　　而且凭借Gilbert亲自要人的操作，宋歌青年才俊的标签贴定啦！
　　这种层级的消息非啥机密类型，只需一个不长的午饭时间，凭Amy的三寸莲花舌，估计全公司该知道的都全知道了。
　　再简单些：宋歌，人才一枚、如假包换。前途璀璨、不可限量。公司红人，快来围啊！
　　最后一句相当于一个语气词，没说实质内容，翻译过来就是：亲爱的，我看好你。加油！
　　Olivia绝不会无的放矢，讲的每句话都有其用意。
　　很明显，Olivia前后已想通这件事，收敛了“泼妇”姿态，神志明显恢复如常。
　　再加上刚披上爱情光辉，现在所有的言论都是在为宋歌造势和铺垫。
　　感情驱使下，利用工作之便，为自己的恋人营造一个有利的舆论环境，以助于他事业发展，倒是符合她精明能干的名声。
　　但梁小玉眼睛发亮，来了精神头的原因却是从这番话里品出一番别样味道。
　　首先，她是头一回听说Olivia跟Gilbert是老相识。而且还是自当事人嘴巴自己讲出来。
　　Gilbert入职也有一段时日。这之前，两人里里外外从未主动提及过往，且相交之言语客气疏离，压根儿不像老相识。
　　小玉清楚记得Fred介绍Gilbert给团队高管认识时的场景细节。Gilbert自若地打招呼，说的是“幸会！”
　　而Olivia神色淡漠，仅微微颔首示意，一副高高在上姿态。
　　但Olivia今天放出这话，□□是事实，不然回头去跟当事人打听，很容易被识破。
　　所以，这两人相识是真，但不愿相认也是真。那为何相识许久不愿相认？多半有不想为人知的过往关系……要么微妙要么尴尬。总之讲出来不是烘托气氛的那种。
　　那她刚才这番操作算是：为着佐证宋歌是被眼光挑剔的高级老板相中猎走，不惜抛出了这条老黄历。
　　且是一条她并不热衷提及的老黄历。就算是给宋歌做铺垫，这劲儿瞅着，也是使得有点儿大发了。
　　其次，别人不知道，但梁小玉门清：Gilbert压根儿没有亲自上门要人，一直以来都是顺水推舟让宋歌自行解决好各个环节流程问题先。
　　Gilbert才是职场里拿捏得到位的正常劲儿。纵然是他再欣赏、再迫切，说白了，地球没谁都能转：人是可要、可不要。得看他自己造化。
　　又不是自家的买卖，都是打工人，总是要职场里画好的道道各自行走，把握好分寸和火候，不越雷池半步。
　　当然，绝口不能提宋歌的人事调动是Fred自上而下做的安排。
　　这个千万不能曝光。不然狗屁个人才，不就是走大老板后门关系嘛。
　　众人知晓的真相只能是：Gilbert根据自己业务需求对号入座、精益求精地四处挖人。
　　所以，再一次，依旧为了强调Gilbert对宋歌的器重，Olivia刻意撒了谎。
　　什么原因让我们做事喜欢趋利避害、就轻避重的Olivia如此地使劲儿？
　　仅仅是宋歌刚刚正式追求她向她表达爱意？而她冲着人家青葱美色欣然接受，现在两人是恋人关系，所以要互帮互助？
　　若是正逢青春、天真浪漫年纪的一对小年轻在荷尔蒙的驱动下，谈个情说个爱全情投入，使出浑身解数，处处用大劲儿，那是很容易理解也顺理成章的。
　　可这一方是Olivia呀！嬉戏过多少片百花园的大孔雀啊！身体和心理年纪都是经过多年锤炼，岂是宋歌这种小年轻浅薄而青涩的感情经历能比肩的？
　　但自那天矛盾激发，Olivia撂摊子走人到今日气定神闲地回来上班，这刚48小时不到，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般，从里到外都变了。
　　今天这番装扮，走了清丽脱俗风，让自己看起来减龄，难道不是说为了跟自己的小男朋友搭配？
　　呵呵……让人在如此短暂时间里产生巨变……唯有爱情……能产生如此巨大魔力！
　　现如今Olivia这一反常态的种种表象，是不是能说明：她其实一直都是喜欢宋歌的！！
　　她的所作所为，也是一个陷入爱情的普通女人的所作所为。
　　梁小玉自己深处热恋中，感情的神经敏感度也在每日经历锤炼和升级。
　　她细细回顾Olivia最近的一些出人意料的表现细节，越品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靠谱的。
　　梁小玉是从刚才那句“非常舍不得”得到的启发。
　　她老觉得那句话说的很是缠绵悱恻。面上是指工作关系层面，其实是映射她的私人感情。
　　她若是喜欢宋歌，自然不愿意他转投他人门下，远离自己。难怪当初Fred要人，Olivia会一反常态抵触得厉害，甚至不惜撕破脸。她情绪外泄其实就是真情流露。
　　估计这大孔雀当时想的是：好啊！我费劲吧啦要争取的工作不给我，现在连我喜欢的人还要夺走？还给不给人活路？！
　　老娘原本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不让我好过，来吧！那谁也别好过！
　　于是，歇斯底里高音从喉咙一出，划拉一声！脸皮就此撕破了。
　　别人眼中成熟世故的女人，只有中了爱情之毒，才会有疯狂的可能性。
　　难怪那晚宋歌被人灌酒，她挺身而出，全然不顾领导身份要替他挡酒；
　　难怪那天自己当着宋歌面，拿李大侄子这个大表姐夫揶揄她，她居然没有发作回怼。
　　自己喜欢的人在旁边听着呢，她哪能好意思？
　　难怪自觉无任何把握的宋歌，对她能一击而中。
　　呵呵!小样儿！隐藏得还挺深。原来是这只自命不凡的大孔雀一早就对宋歌动了凡心，生出男女之情。
　　说来说去，职场里掐尖要强、精明算计的女强人沾染爱情的毒药，变得跟个普通女人没啥两样。
　　该疯魔撒泼就疯魔撒泼、该改头换面就改头换面、该假公济私就假公济私、该使劲儿就使劲儿、真真没啥道理可讲。
　　一直以来，宋歌也并非单相思啊！
　　只可怜这傻孩子到现在都还不知晓。眼下见Olivia答应他的求爱，跟烧了八辈儿高香一样乐得屁颠屁颠的不说，还整日患得患失。生怕一个不小心惹Olivia不高兴，要踹了他这个小朋友。
　　所以梁小玉高度怀疑：那晚借着酒劲儿滚床单，保不齐就是Olivia蓄谋已久的。才不是酒后昏聩一个不小心的意外。
　　猛虎嗅蔷薇的耳环，Olivia迫不及待挂上耳朵，还不经意地时刻触碰。一个指甲壳都要刷近2000刀的主儿，要不是心上人送的，Olivia会看上这种廉价小物件？
　　梁小玉又勘破了一件秘密，而这件秘密很遗憾目前还不能跟Amy分享。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林汉文打电话。简直是太多精彩绝伦的故事要跟自个儿的心上人分享。
　　“谢谢Olivia总关心。还、还不错！当然，我也很想念您、很、很想念大家。
　　您放心，我前期负责的项目我肯定会跟大家交接好，不会给项目新负责人添加任何负担。
　　咱市场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当成自己的事儿来支持！”
　　梁小玉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对答。很明显姜还是老的辣。
　　Olivia神态自若，谈吐自如，自然流畅。几乎看不出任何演绎成分。反观宋歌，拘谨都写在脸上了。
　　Amy也留意到了宋歌的紧张。她觉得是源自不久前两位大小男女阎王掐架，不巧这个小鬼被搅和其中，自然有些尬。倒是没做多想。
　　Olivia突然转头望向Amy。
　　“你不是说给我调了个新办公室吗？走吧，带我去看看。我还真是盼着换个环境。
　　工作跟生活一样，都是需要时不时有更新、有变化。不然怎么会发现：其实很多时候往往有更好的一面在等待你呢？”
　　两人刚一走。梁小玉好奇问宋歌。
　　“你真不知道她今天进来？”
　　“嗯。她没说。昨晚我两一个航班回来的。然后我就回家了。约好今天下班去她家。我真不知道她今天进来。
　　我提出来做她男朋友，原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她爽快答应了！给我当时都乐傻了，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送出那对耳环时，她也没拒绝，表示非常喜欢。说我是能了解她真实内心的人，愿意和我试试看。
　　本来我求爱成功，提议两人在厦门多呆两天，过过二人世界。是她催促我赶紧回来上班，说别影响新岗位。还陪着我一起回……
　　我也很意外啊！那天在Fred办公室，她还态度坚硬，坚决不同意我换岗呢。那态度简直坚硬如铁啊！
　　我当时就胆战心惊、后悔懊恼。觉得转岗这事儿闹成这样，凭她的表现，恐怕很难善后，只会越搅越乱，不知道怎么收场。且我和她的关系也会一落千丈。
　　没想到，就转岗这事儿，她前后态度转变太快了！说实话，事情发展变化到到现在这步，我自己到现在都还挺晕乎的。”
　　Jade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她要是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啊！应该是我跟她求婚吧？！这种事儿不都是应该男的主动吗？”
　　“啊！你还真打算跟她结婚啊？！你们刚建立男女关系第一天！”
　　梁小玉直觉让宋歌的亲娘知晓，一定会掀起一场女人间的恶战。且要血溅三尺的那种。
　　“啊！你们女的不老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吗？”
　　“啊!你什么听力？！我们还老说：男的都喜欢年轻漂亮的。你咋不听呢？”
　　“啊！我觉得Olivia就挺年轻漂亮的。你看她今天这一身，感觉不跟女大学生一样？”
　　啊！……唉！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女大学生的比喻实在是有些夸张。
　　这天已经聊不下去了。办公室的人也越来越来，热闹起来。两人各自回了工位。
　　Amy红着眼睛出来了。摸来小玉座位。
　　“咋了？她原形毕露骂你啦？”梁小玉诧异。
　　Amy摇头。
　　“她说昨晚已经邮件给Fred和HR递交了辞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