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89、第二十二章 半路杀出来的不尽都是陈咬金，也可能是真妖精 （十八）

　　刚才一瞬间他有过想法，要告诉梁小玉这件事。但很快改变主意。
　　他大可告知她这件事，但对方多半不会接受他的结论。
　　那年他试图提醒小玉短信的始作俑者可能是她这位医生朋友。
　　刚起个头，梁小玉就信誓旦旦拍胸脯替对方担保：绝无可能！
　　急于替高希宣撇清。梁小玉当时的原话是：高希宣是她发小，她非常清楚对方为人。铁定不可能是他。
　　言辞凿凿，就差赌咒发誓了。
　　他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信任深厚和交情非同寻常。
　　毕竟，两人是青梅足一同长大的发小。
　　毋庸置疑，高希宣是喜欢梁小玉的。
　　那次他深夜来接她下班，用手掌替她掸去脚底尘土，温柔套上高跟鞋，披上外套的细致亲密动作。自然流畅，真情流淌。绝不会是仅从一个简单发小的情感出发。
　　但小玉那个时候对他应无男女情愫。而且自己与她分别前的交谈中，梁小玉也做了澄清。
　　小玉是不会撒谎的。要么她不清楚对方心意，要么她替他善意隐瞒。至于善意隐瞒的初衷，他不得而知。
　　他仍然清楚记得：那天他在小玉脖子上发现的吻痕。
　　联想自己收到恶意短信的时间，他当时大胆推测：应该是高希宣向梁小玉某种示爱未果后，受刺激转而将怒火宣泄到他身上。
　　那种表述，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更多是求而不得的气急败坏。
　　他甚至怀疑对方当时喝酒了。清醒时这位年轻人应该人如其名，高冷骄傲，不会如此出言不逊、毫无口德。
　　至于为什么发给自己，多半是对方知晓了他对梁小玉的心意，把自己视作“情敌”。当然是不道德那种。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有家有室。
　　高希宣是如何得知自己婚姻状况？又是怎么获悉自己对梁小玉心意的呢？
　　一直以来，林汉文都无从断定。可能仅凭两人那次一面之缘，直觉而来的吧。不然，当时在场还有Eric，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收到短信。
　　当然，这个推断有些牵强。因为他自认在酒店期间掩饰得极好，从未外露过对梁小玉的任何真实情感。包括与高希宣碰面那次。
　　除了石威组织给他和何先生践行那夜是个意外。他被Lawrence假借游戏之机偷吻梁小玉的放浪行径气到失控。冲小玉和西贡发了火。
　　但当时并无其他同事在场目睹，更何谈这个在现实中和自己几乎没有交集的年轻人。
　　这个高希宣到底是从哪里获知，又如此笃定自己对梁小玉心意的？
　　难道是Jade告诉他的？这个可能性似乎也不存在。
　　即使Jade跟他关系近到无话不谈，可能谈及过自己的婚姻状况，但Jade一直到自己告白前都丝毫不知晓自己对她的心意。
　　林汉文也曾经反复思量，会不会是其他人……各种推敲加上有潜在竞争关系的男人间那点嗅觉，他还是高度锁定这个叫高希宣的医生。
　　那几条短信时至今日他还保留着。一个人在香港煎熬，夜深人静，孤寂灵魂久久无法入眠时，就会拿出来默默阅读。
　　两年多的时间，七百多天的长度。一方面要强迫自己狠心对她不闻不问，一方面要找方式寄托疯长的相思。
　　一遍又一遍。那些恶毒的文字在难挨时光中也算是帮了大忙。
　　如同不多存的痕迹，一边印证提醒自己对Jade深刻爱意，让他于黑暗中能见着光的方向；一边也使他忐忑焦虑：爱着Jade的可不止他一个。
　　他时常胡思乱想：在自己还没有资格抵达的世界，她是否与某人已画出无法复写的交集线……
　　两年前的恶毒短信和今天的抒情鸡汤，皆出自一人之手。如果自己此刻把这个“巧合”显露给Jade，她会讶然、会吃惊、会好奇。
　　但依然不会同意发信人就是高希宣。自己也没有更多证据来说服她。这个举动眼下毫无意义。
　　他会把一切向小玉揭露，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之前，他需要更多了解两人的过往，特别是他缺席的时光。
　　为什么时隔两年，高希宣会通过这种方式，发过来这样的讯息？
　　他想要做什么？
　　是已留意到自己和梁小玉的关系发展？
　　那为什么没有再给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发过来讯息？
　　这个号码时至今日仍未备注，是否反证这两年梁小玉与这位发小因着某些原因几乎并无联络？
　　林汉文细推敲，又觉得不一定成立。这个对梁小玉而言纯粹陌生的号码，也许是那个人在借用“陌生”身份表达平日里无法宣之于口的话……
　　就这样，这条意外抵达的短信，让林汉文刚要直奔主题的打算，被搅了个小局生出片刻停顿。他才有了刚才那番有感而发、纷繁复杂无异于求婚的肺腑之言。
　　而眼下梁小玉这番真心回应，让他顿觉踏实、心生暖意却又带着一丝愧疚。
　　这么纯真善良、阳光果敢的姑娘，果然耐不住自己软磨硬泡。最终还是不带犹豫要接纳自己。
　　他一早知道，她就是心肠柔软的姑娘，最见不得人家对她好。
　　“Jade。昨晚我就想告诉你……”
　　小玉睁大眼睛，认真聆听。
　　“在和苏云结婚前，其实我还有过一段……”
　　床头柜上的电话突兀地又响起。
　　林汉文搂着梁小玉坐在床沿，离床头柜距离很近。
　　他不由自主扭头望向“铃铃”作响的手机。
　　熟悉的号码跃入眼帘，某人禁不住嘴角挂上讥笑。
　　呵呵！真是不经念。这位高医生，还真会挑时间。
　　保不齐人家也正经历人生中某个重要时刻，让他情绪波动，行为不受控。
　　短信里怎么说来着？“如果不是你，或许婚姻终将爱情导向死寂。”
　　他这是婚前恐惧症发作？终于按耐不住不惜暴露身份，需要自己在乎的人来倾听分享……
　　最好能有所回应，能成功阻断他这场通往坟墓的婚姻。
　　梁小玉忽听到苏云的名字，迫切想知道林汉文接下来要告诉她的事情。
　　说实话，现实与梦境中，她均无法忘怀苏云泪眼婆娑的朦胧双眼。
　　期盼小仙女永远不知人间疾苦，如林汉文所说，往后岁月会过得很好，勿需人牵挂。
　　咋响的手机只让她心不在焉匆匆回头一瞥。依然是个陌生号码。
　　她压根儿没意识到这和刚才的来电是同一号码。
　　一扭头冲林汉文笑笑。
　　“不用管。垃圾电话。”
　　这次对方并没有刚到三声就挂，而是执着地拨打着。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梁小玉皱眉。伸手够过电话就想挂断。
　　林汉文出言提醒，语气温和。
　　“接一个吧。刚才也是这个号码。说不定是朋友。”
　　梁小玉讶然。望望林汉文，又低头看看号码。
　　她相信对方对数字的敏感和过目不忘，好奇地按下接听键。
　　“喂！哪位？”
　　一片沉寂。
　　“哪位？”
　　依然没有任何应答。
　　梁小玉狐疑地查看电话屏幕。是通话状态呀。
　　她眼生疑惑看向林汉文。按了免提，加大了自己音量。
　　“我是Jade。请问是哪位？”
　　回答她的依旧是静谧无音。
　　梁小玉心生疑窦，下意识对林汉文说。
　　“是通话质量不好吗？我听不到对方声音。
　　“嗯，可能是信号问题。要不然你挂断，给对方拨打过去吧。盖着点被子，睡衣不保暖，当心着凉。”
　　林汉文好心替梁小玉拢拢被子。
　　梁小玉听话地挂断电话，屁股挪了挪，腿往被子深处钻了钻。又想起什么似的，冲林汉文道。
　　“你也穿的睡衣，要不你上来吧。别坐在床边。”
　　林汉文很受用这种邀约，欣然接受。二话不说，利索脱掉睡袍钻进被窝。
　　小玉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
　　“你、你、你……”
　　林汉文一脸无辜，冲电话努努嘴。
　　“快打吧。万一是朋友，别让人久等。”
　　奇怪的是，回拨的电话无论怎么响铃，对方却没有接听。
　　梁小玉耸耸肩。
　　“可能就是打错了吧。刚才我都报出名字了，打回去对方不接听，多半发现不是认识的人。
　　咱别管他了，你接着说你刚才要说的。”我想听苏云相关的。
　　“嗯……你既然决定这两天住酒店，我刚才说得也是认真的。你要觉得无聊，可以邀菲菲过来小住两天，陪陪你。
　　你在北京的老同学、老朋友不多吧？除了菲菲还有其他同学吗？”
　　小玉摇头。
　　“我大部分同学都在C市。像我和菲菲这样北漂的少。她是为了陪她老公，不然肯定也舍不得离开家乡。
　　你也在C市工作过，不用我夸赞吧。很安逸舒适、非常宜居的地方。山清水秀、美食众多、乡亲们热情淳朴。物价还便宜呢！
　　一般人来了都舍不得离开的，更别说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看Eric不就一直舍不得走嘛。”
　　呵呵！一点都没错。Eric舍不得离开可不就是为着某老乡的热情淳朴。还有美貌动人。
　　“那你当初为什么舍得离开？”
　　林汉文追问。
　　“嗯……”梁小玉有些卡顿。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对方知道当时背井离乡的真实原因。大部分跟他这个罪魁祸首有关。
　　“当然是想乘自己年轻，出来闯荡闯荡。我大学毕业就幸运地进入君怡酒店工作，跟你们这群与时俱进的国际化人才共事那么久，受益匪浅。眼界自然也高了。
　　若想继续在本地求发展，很难找到与君怡比肩的工作环境了。所以来了北京。
　　选北京没选上海、广州，是因为北京有菲菲、希瑞这些同学朋友在。尤其是希瑞。我妈是冲她才同意我北漂。
　　要真是举目无亲，我倒是无所谓，但估计当初哭晕哭死我妈也不会放人。
　　他们老一辈人思想保守，没个放心的熟人在旁边看着，铁定不放心。其实纯粹是个心理安慰作用。”
　　“希瑞是谁？也是同学？”
　　“希瑞不是我同学，她比我大几岁，算是发小吧。她爸妈跟我爸妈一个工作单位。
　　她可是货真价实‘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方方面面都出色优秀！人长得漂亮又有才华。
　　可不是一般的漂亮有才华，做过专业模特，现在自己开公司。脸蛋、身材、头脑都是一流。
　　记不记得宋先生管市场跟销售那会儿，有一次想要在C市机场投放广告？
　　当时你因为预算问题老不给批，宋先生都快急啦。我通过朋友帮忙出了个物美价廉的方案给大家参考，你和宋先生最后都挺满意的，顺顺利利签了广告合同。还记得吧？
　　呵呵！就是她帮忙提供的信息和方案。厉害吧！”
　　林汉文微微颔首。
　　呵呵！咋能不记得？印象深刻着呢。
　　“哎！你还见过她弟弟高希宣。做医生的，也是我发小。还有印象吗？”
　　林汉文笑笑。她果然不记得匿名短信那一幕了。
　　“记得。那天他来接你下班。结果你去见义勇为了，回来鞋子都跑掉了。那可是我送你的鞋。
　　我记得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帅，对你也温柔细心体贴。帮你穿鞋前，还拿手替你掸掉脚底的土。
　　Eric事后还问我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呢。”
　　林汉文这个谎撒得漫不经心，显得极其自然。梁小玉一丁点破绽都没听出。
　　主要这完全符合Eric的人设性格：闷骚又超级爱八。
　　她突然心虚了三分。
　　想起高希宣向自己刨析过心迹，虽然没做出过任何回应，也不可能做出任何回应。但这个无疾而终的“感情”插曲是不是应该一五一十地告诉林汉文？
　　作为名副其实的现任男友，现如今两人又有了口头婚姻约定，自然不应该互相隐瞒任何秘密。尤其是跟感情相关的。
　　她羞赧地立刻向对方主动做出汇报。捡着故事主要脉络交代了自己和高希宣的共同成长史，以及快得堪比流星的短暂“情史”。
　　好的交流一定是双向。小玉没有详尽展开细说主要考虑到对方刚才还没讲完呢。要留出足够时间给对方表述。
　　听到高希宣酒后倾吐那一段，林汉文心下了然。果然都对上了。
　　这位高医生正如自己当初所料：是当晚感情受挫，借着酒劲儿，宣泄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两人自此再无联系。直至今晚高希宣又以陌生人面孔企图重拾联络。
　　为什么是今晚？
　　是什么事件在推动他做出这个举动？
　　刚才那条短信中充满对过往两人岁月的怀念，对梁小玉的思念。还泄露了对婚姻的悲观。
　　为什么要沮丧地提及婚姻？
　　真如自己刚才的下意识反应：是迫于某种无奈，即将步入自己不期望的婚姻关系。却心有不甘？
　　如果自己刚才没有出声，高希宣是否最终会说话？向梁小玉坦白身份，并解释说明那条短信的内涵及意义。
　　毕竟，他未必能料到自己当初能猜出是他，并把他短信展示给了Jade。
　　林汉文此刻比以往更想弄清楚：高希宣是如何获悉自己对梁小玉有情这件事的。
　　这里面一定有个自己还未勘破的关键环节。是什么呢？
　　梁小玉的这段故事，自然不可避免捎带出了她的大学闺蜜周兰心。
　　周兰心？林汉文倒是头一回听说这号人物。但也察觉出梁小玉谈及两人感情破裂时的低落情绪。
　　看来两人过往交情不菲堪比Jade与Amy的关系浓度。
　　关于两位姐妹花关系遗憾拉爆，梁小玉只披露了部分信息。就是兰心遭前男友算计，意外怀孕又坠胎，期间爱上高希宣的事实。
　　至于兰心指责她“爱”上不该爱的人，也就是林汉文这一段，她只字未提。
　　她觉得自己那么早就对林汉文动心这件事，可以作为最昂贵、最隐私的绝密财产，百年后直接带进坟墓。罪孽深重啊！那个时候林汉文可是有妇之夫。
　　无论何种情况，都没必要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男主角本人。对方要知晓了，自己定会羞愧得撞死在自己墓碑上。
　　林汉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听完梁小玉这段讲述。更加确定的是：在摸清高希宣如何得知自己爱上梁小玉之前，他还不能揭穿今日电话和短信的来源。
　　还是那个理由：说了她也不会信。何必惹她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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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一边更新一边修改前章。
这是我近日矛盾的地方：逼迫自己提速想早日完结，但又缺乏充足时间润色修改直至自己完全满意.....算啦！无法两全其美，只能边写边上传边改......望见谅。
.......
内心还是很纠结啊：实在不喜欢文字不够练达，逻辑不足够通畅就呈现给大家.......真真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