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84、第二十二章 半路杀出来的不尽都是陈咬金，也可能是真妖精 （十三）

　　Amy见到去而又返的梁小玉。瞪大了眼睛。
　　“啥情况？两个精英男就这样被你轻易摆平啦？
　　现在脚踏两只船如此游刃有余啦？简直是神功速成啊！”
　　Amy想着就算探完病人，凭着林汉文的黏糊劲儿，梁小玉也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落了单。
　　“我家男神干嘛呢？李大侄子恢复咋样呢？”
　　梁小玉惦记装修进展，先直奔Olivia 办公室推门仔细打量。
　　原本早上进来时惦记着要去看一眼，先被宋歌妈妈牵绊，后被Amy和林汉文一通搅和，给彻底忘了。
　　现在推门一看，屋里原来座椅沙发文件柜等一众物件已被搬空，四个工人正有条不紊地刷着大白，屋顶及四面已焕然一新。
　　一见进展神速，小玉眼露满意之色。
　　用的及装及住的进口漆，价格最贵的那一款。深呼吸都闻不到任何异味。
　　等明后天新家具一进场，立刻就能正式迎接正主Gilbert入住。
　　昨天Fred还在电话里委婉提醒：要不要考虑搞个办公室乔迁仪式？热热闹闹给Gilbert 暖个房。
　　Fred是儒雅惯了，说话多半是协商语气，鲜少命令句式。
　　梁小玉配合支持他这么长时间，默契感没有十成也有八分。当然懂得老板说的“考虑”就是“Do It! ”的指令。
　　Gilbert现在还没助理，不少工作是小玉在协助。一会儿她就短信对方确定其返京时间，然后给大家发celebration 的meeting request(会议邀请)。
　　虽说是celebration（庆祝），必须是会议邀请的形式。你得把它当作必须出席的会议而非“可来可不来”的娱乐。
　　Fred 想要的效果是：Olivia办公室易主这事儿，势必搞得人尽皆知，且热闹非凡。
　　一想到从来是抓大放小的Fred，出个差还惦记着提醒她操持如此细碎的事儿，梁小玉禁不住唏嘘感叹。
　　自然是完全洞悉和深刻理解老板的动机和心态。
　　Olivia梦想接管炙手可热且资源丰富的digital业务。且大孔雀自我感觉无论其气质、才华、能力、魅力均非常符合该岗位，Fred应当会重点考虑她。且有好的业务机会按照公司文化首要也要考虑内部人才发展，其次才是新人招聘。种种形迹都显出对她有利，赢面大。
　　况且自己走的又是职场虽不能宣于口但最有效的自上而下之路，算个上个双保险，是个男人都该低头折服。因此一直呈志在必得状。
　　结果发现Fred始终不予应允，居然将肥差给了个新人！
　　欲求未遂后开始无底线作。最终惹怒Fred自知无法回头，索性率先撕破脸。
　　Fred职场泛舟若干年，洁身自好从未湿过身，连手指头都没沾过水渍。恐怕也是头一回遭遇这样的奇葩下属。
　　被对方如泼妇般破口大骂，还要在宋歌那个倒霉催子在场的情况下维系上位者风度，保持脸色无波，压根儿无法发作。
　　虽然事后也是雷霆手段，即刻就要踢人出局毫不含糊。但内心有多么憋屈愤懑，梁小玉那天在大敞窗户边老板寂寥无声的背影中窥看无遗。
　　经常被大家夸“神人”，但归根结底老板也是人啊！负面情绪再怎么隐忍收敛，也需要宣泄的出口。
　　就这么近日胸前赤裸裸的一根刺，现在明晃晃地扎在老板胸前，还挂着几滴鲜艳欲滴的血珠，看着都疼。看着也心疼。
　　她作为身边第一近侍，当务之急就是要帮老板“拔刺疗伤”。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这都三刷了，明天就进家具，按你给的设计图摆放，保证丝毫不差。
　　Amy凑近梁小玉，压低声音。
　　“我比你更盼着那妖女滚蛋好不好？”
　　“我啥时候说过她要走？再说我从来没有盼着她离开好不好？”
　　梁小玉无情地翻个大白眼。
　　Amy撇嘴。
　　“有老公的人就是不一样了。有人撑腰，腰杆硬挺不少。跟我还说场面话？
　　咱俩啥时候这么生分了？我老觉得你现在好多事儿都瞒着我，不愿跟我交心……”
　　梁小玉眨眨眼，有些心虚。
　　她在想要不要把宋歌跟Olivia 好上的消息告诉Amy……
　　上次宋歌向她倾吐这个秘密时，恳求她谁也不许告诉，包括Amy。
　　现在无所谓了吧？都追到手皆大欢喜了……
　　让Amy知道也没啥吧。
　　算啦！答应人的事儿还是要践行。别食言而肥。
　　还是等宋歌明天回来，“逼”他自己跟Amy 坦白交代，也不差这半天……
　　“李豫章早上出院了，我也没必要继续休假了。最近事儿多，我没在班上心理也不踏实。”
　　“出院啦？！伤口恢复神速啊！是你照顾得太好啦吧？！
　　啧啧啧！李大侄子还是太实诚，我要是他，就赖着不走，好了也不走。让你天天给煲汤送饭，讹你好几天。
　　呵呵！不过出院了也好，看你两头跑，都快熬不住露馅儿了。
　　这两人没碰面吧？估计碰上就得掐！
　　哎！我特好奇：这俩都属精英界、男神圈的，要真碰一块儿为着一女人掐，肯定不能肉搏呀！那太low啦！
　　那得如何过招呢？”
　　Amy若有所思状。
　　“两人以往也没交集。一大陆三好青年，一香港青年才俊，互相也没啥可以钳制彼此的地方。
　　真要想在对方身上下手，都找不到下手的地儿……
　　除非是不讲武德下黑手……”
　　“你□□警匪片看多了吧！
　　不过，那个红宝石项链，的确要赶紧还礼，不能再拖了。帮我想想，还什么合适？
　　我这两天挖空心思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你这个豪门太太赶紧发挥豪门大脑先帮我把这事儿搞定。
　　我爸妈下周上来，我想赶在他们上来之前和李豫章碰一面，你跟着一块儿哈。咱赶紧把礼还上，至少物质上做到两不相欠。”
　　Amy眼珠子转转。
　　“你这是要抓紧时间把李大侄子扫地出门，断得干干净净，恨不得压根儿没认识过。
　　然后带着我男神见老丈人和丈母娘，从此以后过上王子公主般幸福快乐的生活。
　　啧啧啧！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最是无情妇人心啊！
　　跟我男神好上了，就要过河拆桥。这么心狠手辣，当心遭报应。”
　　Amy牙尖嘴利，不爽梁小玉生转话题。
　　她笃定对方肯定有事儿瞒着她！
　　好嘛！这丫头心眼儿越来越多，跟自己也打起马虎眼来了。
　　梁小玉哭笑不得。
　　“我怎么无情啦？我这不都按照你指示行事吗？
　　我既然选择了跟Arron在一起，就不能再跟李豫章不清不楚。
　　至少不能给他错误信号，玩什么暧昧。
　　以前我有过跟他好的念头，诚心诚意的。但所幸没啥实质性进展，也没产生过什么误会。双方起步于友情，也止步于友情。”
　　梁小玉表述于此，微微有些皱眉。她回想起昨天李豫章当着他母亲面的说辞。
　　究竟是跟曾经甚至现在的她一样，急于摆脱家人对自己感情的把控和干预，推她当了挡箭牌？
　　还是真的对自己有此心思？
　　梁小玉回想起李豫章早上那通平静理性的电话以及那段干脆利落的说明，觉得前者可能性较大。
　　多半Amy和她都大大高估了对方对自个儿的心思……
　　这么一回味，在病房里给他母亲大人那番关于对自己感情笃厚的言真意切的说辞，也淡色不少。
　　越品越像要急于摆脱Michelle死缠烂打的临时挡箭牌。
　　毕竟Michelle的往上生贴的黏糊劲儿她也亲自领略过，不止一次。不下猛剂确实难摆脱。
　　语速稍一放缓，Amy就觉察到了。
　　难不成这丫头对李大侄子不多不少，还是生出了那么一丢丢情愫？
　　“现在既然和他没可能……你想都别想，我不会拿他当备胎。我跟Arron有无结果，我都不会考虑他。”
　　Amy正欲张嘴，就被梁小玉见状堵了回去。
　　“现在我算是彻底清楚自己心意了：我真的不爱他！
　　我对Arron的那种感觉、感情，我在李豫章身上感觉不到丝毫。
　　现在我要是认清自己感情后还玩暧昧，那我真是太不要脸了！岂不是跟你们班上那个语文课代表一样样的？
　　你还不得唾弃我万分要跟我绝交，恨不得我被马蜂扎个千疮百孔？这才叫遭报应。”
　　Amy刚一张嘴，就被堵上了，只得蔫蔫地闭上。
　　这丫头是越来越精了，自己那点儿微弱想法居然被她洞察。还给自己戴高帽，搞得想教唆她耍流氓都耍不了。
　　“还礼宝石吊坠只是第一步。至少我要发出讯号摆明态度：我和他均是礼尚往来，互不相欠。不能接受他任何超出友谊范围的礼物。”
　　还有后来那堆名牌包包和香水，每每想起就头疼。
　　这种事儿绝对不能再发生。来一堆还一堆，变成一直跟他纠缠不清。还不得累死？
　　人家是财力雄厚的青年才俊出手阔绰惯了，送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礼物跟抛洒粪土般洒脱随性。问题自己这种普通工薪小白领挺在意其价值量的，心理压力巨大啊！
　　“所以还礼这个步骤非常重要。你到时跟我一路，再探探他口风。
　　要能大家心照不宣以后止步于友谊这条界限，那万事大吉，天下太平。要是……”
　　梁小玉内心又打起小九九。要不要把昨天病房发生的一幕告诉Amy？
　　算啦！别添乱了。让Amy聚焦她男神就好。李大侄子真的该被翻篇了。
　　“要是他无论是出于哪种心态，强行想把关系进一步，我这水平是真没辙应对，只能指着你这位大军师出面帮我摆平啦。
　　呵呵！希望我只是杞人忧天，后者情况压根儿不会出现。
　　毕竟，我既没倾国倾城容貌，更没有魔鬼妖娆身材。家里也没直系亲属开矿。”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就是指着我给你搽屁股呗！”
　　“搽完我请你吃大餐。”
　　梁小玉嬉皮笑脸。
　　“你请不叫事儿，得我男神请。”
　　“成交！”
　　“哎呀！已经能做我男神的主啦，厉害啊！
　　就这么说定了！你今天就给李大侄子电话邀约，明天咱就约他出来聚聚。
　　最迟后天，趁热打铁，给你卸了这块心头大石，你就是个装不住事儿的人。”
　　“明天是不是太匆忙？我还没想好买啥送呢……”
　　“礼物你甭操心啦，我今晚回去扒拉扒拉，我家那位收帐收不上来时，生意伙伴老给物资抵债。
　　啥乱七八糟的都有，肯定能淘出来一两件。
　　陶瓷、书画、玉器，选副现代知名画家的作品也成。但人都还活着，卖不出高价，几万块还是值的。
　　李大侄子可以找行家鉴定评估，绝对值价，不亏他。”
　　梁小玉眼睛亮了亮，认同地点头。这个主意真不错诶。
　　“我给你现金，就当我买的。”
　　“不用！我也没花钱，你付钱给我多不合适。感觉我跟黑市上二道贩子似的，太掉身价啦！
　　我家老杨知道了也该不乐意了，得骂我做人不厚道。”
　　“那我拿红宝石项链跟你换。我铁定不能白要。”
　　Amy本能地还想拒绝，转念一想，也干脆点头。
　　“也成！就你那轴劲儿，不收你钱你也睡不踏实。再说，李大侄子送的吊坠，你也没法戴。
　　你一戴上就逃不过我男神那犀利的眼神，准得问你哪来的？你又不会说谎，一准实话实话。
　　那个时候，不是你被收拾得腰折，就是吊坠被碾成粉末了，谁也没落着。呵呵！还不如我收了呢。”
　　方案敲定，两人都喜滋滋，尤其梁小玉。
　　感觉前面虽还有些困难阻碍，但也在一条条理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室，又瞄一眼Amy的座位。
　　“我一会儿会问Gilbert几号回，搬进新办公室要给他庆祝一下，估计也就是后天大后天的事儿。
　　你看看你要不要换个座位……”
　　“呵呵！换啥？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我前两天就给老孔雀发短信告她办公室做了调动的事儿，她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我。
　　我也摸不清她是破罐子破摔反正要撤了无所谓，还是憋着放大招呢！
　　我倒是希望是后者。嘿嘿！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咱办公室除了那天她跟老大关着房门火拼了一把，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啥激情四射的事儿哈！
　　那天还是关着门，我也就听一动静，简直隔靴搔痒。
　　生活要老这么平淡无奇，多没劲儿啊！长此以往，我怕我对公司的黏性都要没了。
　　再有优质猎头一给我抛个饵，说不定我这骨灰级员工就跑路啦。”
　　梁小玉翻个白眼。
　　“要激情四射，回去找你家老杨去。公司里激，当心给你社死！
　　哎！你不挪坑也成，正好Gilbert还没助理，你就一并兼顾了呗！”
　　Amy正欲接着耍嘴皮子，突然一顿。盯着梁小玉眼珠子转了又转。
　　然后恍然大悟般，凑近小玉压低声音嚼着舌根。
　　“老孔雀真回不了啦 ？！老大铁了心啦？！”
　　“别过度解读。我就是看你整天老想着激情四射，精力如此旺盛，不如多为公司做些贡献。
　　Gilbert属情商、智商双高型老板，你稍带个手就给辅助了。既不费劲儿，还拓展职业发展路径。多好！
　　高风亮节、利人利己。妥妥满足你对激情四射的要求，免得老惦记跳槽。
　　你要真跳了，公司损失是小，我个人损失是大。我下半辈子幸福还要靠你把舵呢！”
　　“嘿嘿！我懂！放心。我也就跟你敞开心扉，别人那儿我不可能走漏风声。
　　不然，你也不会透这口风给我。你这是关心老铁，想着替我安排善后。
　　放心！我能抗住！我谁啊？！公司骨灰级老员工，迎来送往多少界领导、眼睁睁见多少人灰飞烟灭，我也没闪失过！
　　咳！其实我这感情也挺纠结、矛盾、混沌、复杂的：老孔雀真东南飞了，我还真有那么一丝丝、一点点、让人难以觉察的失落和不舍。呵呵！”
　　“宋歌明天回办公室，他现在算是digital员工了。换了新岗还没请客，明天午饭让他张罗。把娇娇都喊上。”
　　梁小玉压根儿不接茬儿，岔开话题。
　　“她其实人不算坏的，就是经年缺正儿八经的男欢女爱，内分泌失调，有些中度变态。
　　但毒素都留在面上，一张臭嘴天天叨叨叨都喷掉了。危害性真不算大。
　　你看这三年我虽然抱怨不断，也就打打嘴炮，过过嘴瘾，其实我两说到底也算相安无事。她不也重来没对我举过刀吗？
　　她撤那天，就算Fred不搞欢送，我个人掏腰包，给她整个大场面的，也算是圆了我们三年‘主仆’缘分。
　　要Fred知道了问起，呵呵！你就说是老孔雀自个儿不甘寂寞张罗的，别把我卖了就成。毕竟她走了，我还要奉献下去。”
　　Amy嬉皮笑脸，跟梁小玉各说各话。两个平行频道的对话倒是无缝衔接上了。
　　“场面一定要大，Fred的direct reports外，Gilbert团队的全员也一并邀请。新办公室里面和这块区域全都布置起来。”
　　小玉纤手一指。
　　“其它部门员工没来出席的，以Gilbert名义送礼物。人手一份，包括雇佣第三方的阿姨跟花工，费用总经办出。
　　乔迁之喜，必须雨露均沾。别让有人欢喜有人愁，尤其基层员工。
　　风水转一转，等着digital部门带头给我们创收。Digital可是我们未来三年新的增长引擎。”
　　“给大孔雀践行，到时你肯定得代表Fred在啊。咱把李大侄子也叫上？她铁定开心。
　　你要不手段再硬些，告诉老孔雀实话：李豫章压根儿不是你姐夫，让她感情全面释放。
　　凭她的手腕儿，铁定能对李豫章死缠烂打，叫他分身乏术，连你的面都见不上半边。这样你跟我男神好踏踏实实双宿双栖……”
　　虽然两人自说自话，梁小玉的耳朵对对方的表述却一字没落下。
　　Amy馊主意出到这个份儿上，她的第一直觉反应居然是：要Olivia真盯上李豫章，天天妩媚手腕不断，纯情的宋歌不得伤心欲绝，再小死一回？
　　或者死得透彻？
　　“能不能顺顺利利把人送走得，别搞那么多幺蛾子……”
　　梁小玉话一出口，惊觉失言，及时刹住。
　　望向Amy那狡黠的双目，自知上当。无奈一声叹息。
　　“知道就行。非要我说出来，有劲儿没劲儿。你知道我工作的原则……”
　　“行啦，大小姐。用得着这么愁眉苦脸嘛，多大的事儿？
　　这不事关我直线老板，我稍微上点心嘛。呵呵！
　　不说啦，不说啦。我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也不是那八卦的人。
　　哎！明天宋歌请吃饭，你选地儿！人均低于300的餐厅咱都不进！非得让他出血出到贫血。
　　今天早上他妈这一出，耗掉我们多少脑力体力？”
　　梁小玉人忍俊不严。
　　“好意思吗？你看戏看那么带劲，人家都没收你门票费。”
　　“我这不是心疼你吗？协调一上午，出来人都瘦半圈。
　　哼！也怪宋歌平时装清高，含糊不清的老给人家小姑娘们遐想空间。
　　他要一早就说得清清楚楚，至于今天搞这么一出吗？他必须做出精神和物质上的双赔偿。”
　　Amy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梁小玉默默看了看。Amy是不是觉察出什么了？
　　她张嘴预言，又生生忍住了。
　　算啦！那个大瓜还是宋歌自己来切吧。
　　梁小玉伏案工作不到一个半小时，手机铃作响。
　　是林汉文。
　　“今天能早点儿下班吗？”
　　对方语气稍显急促。
　　“哦……应该可以吧……”
　　梁小玉脑子里迅速把手头未完成的工作按照轻重缓急过了一遍。还没过到双位数，对方已迫不及待。
　　“太好了！那你出来吧。我在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