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73、第二十二章 半路杀出来的不尽都是陈咬金，也可能是真妖精 （二）

　　四十分钟后，梁小玉急匆匆进了办公室。本可以再快，林汉文这厮非逼着她楼下星巴克喝了杯热牛奶，吃了条帕尼尼。
　　怪谁？是她刚车里喊饿，还蔫到不行。一个问题问到第三遍才有气没力地作答。感觉不即刻补充营养，下一秒就要原地晕倒。
　　咬上焦脆面包外皮的瞬间，小玉顿觉对方抉择之英明：吃早餐没错啊！真的好饿啊!
　　比自己大一轮的人果然更有生活经验。
　　梁小玉又饥饿又惦记楼上访客，吃得可谓狼吞虎咽，全无淑女感。林汉文却看得津津有味，满眼宠溺。
　　“慢点儿。不差这几分钟。”
　　梁小玉认真点头，又是一大口。
　　“你不吃吗？”
　　小玉瞅一眼对方面前纹丝未动的同款早餐。用眼神诘问。
　　“我不饿。”
　　？？？
　　有没有天理？午夜深度运动、早起开车赶路。这厮是怎么做到电力超长，续航能力超强？
　　敢情压迫者永远不知饥饿，饥肠辘辘的永远是被压迫者？
　　“你知道我最想吃什么。”
　　林汉文贴近小玉耳侧，眼神语气均暧昧。
　　“咳咳！咳咳咳！”
　　梁小玉嗔他一眼。办公大楼这么严肃的氛围，都没消弭这厮半分色心。真是个老流氓。
　　一口饮下杯中剩余牛奶,小玉急促起身。
　　“先上去啦，我处理完尽早下来。今天我也请过年假，不需呆全天。
　　你先四处溜达溜达。实在闷得慌，国贸商场那边有个书店，去看看有没有你爱看的书。书店里也有咖啡茶饮的。
　　哦。去国贸商城从嘉里饭店二楼廊桥走过去最近，不用出去外面。我抓紧时间，处理完就下来找你。
　　那个……你要实在不感冒星巴克的东西，可以去嘉里酒店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素贞姐挺爱那里的下午茶，你也去试试呗。”
　　别饿着自己了……这句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梁小玉只能啰嗦地关切和叮咛，跟哄小孩子般。林汉文立刻心生愧疚又倍感幸福。
　　他知道小玉见他没动点的餐食，怕他饿着。这是心疼自己呢。
　　刚才原本是逗她的，现在更不敢告诉她，自己不饿的真正原因。
　　天还没亮就被生生饿醒，热了整块pizza吃掉。九寸的，不算小。
　　他其实不吃任何回锅食物。干酒店这么多年，嘴巴已然养刁。但当时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昨晚的几波操作那都是实打实的体力活，自己干得卖劲又投入。没早上那一大块奶酪肉饼补充体能，他脚底能顺溜踩油门，频繁提速超车？车子不打滑才怪。老司机也需要加油。
　　林汉文一直知道，梁小玉对待朋友和爱人，是全心全意，心无杂念，360度无死角。
　　时时刻刻、满心满眼都是对方，而鲜有自己。她就是如此纯净透亮、真情实意的女子。只是遗憾自己没能早进入这个爱人朋友圈。
　　就好比现在：担心自己没地儿打发时间、没喜欢吃的食物……明明有着火烧屁股的事儿需要处理，偏偏忍不住要分神像照顾小朋友一样担心自己。
　　林汉文全然不知自己已被爱情套路。处处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种话，他亲姐亲妈以前每天对他一卡车一卡车地倾倒，他每次都嫌弃得不要不要的。从不领情，更别提感动。
　　这跟谈话内容无关，跟谈话对象相关。
　　“好啊！我很爱看书。别管我了，快去忙吧。”
　　梁小玉虽担心林汉文待着无聊，更担心楼上Susanna被宋歌妈怄得吐血，三步并两步就进了电梯上了楼。
　　梁小玉刚一刷卡进门，在前台端坐的Amy眼睛贼尖，一眼瞅见她白裙上的红酒渍。眼睛灼灼放光。
　　“不会吧？昨晚战况那么激烈？你也好意思？这样大剌剌就来啦？虽说你以前不爱化妆打扮，但很爱干净整洁呀！
　　啧啧啧！刚做已婚少女，脸皮就开始厚了，如此不修边幅。你这又让我想起你裙子夹内裤上的情景了哈！
　　哈哈哈！超辣眼睛！还记得吧？
　　哎！我男神也好意思？你都被欺负得血溅当场，他也没说给你买身衣服换上？！”
　　梁小玉翻个白眼。
　　“少贫，这一看就是酒渍。人呢？”
　　“还在小会议室。那个，你的人呢？咋没送你上来？这可不对哈，我得批评批评他，到手了就不珍惜啦？”
　　Amy垫脚望小玉身后瞅。
　　梁小玉接着又翻了个更大白眼，拔腿就往里面走。刚走两步，返身抽走前台桌面上Amy 正在翻阅的时尚杂志,冲Amy扬扬。
　　“上班时间开小差，杂志没收。”
　　说完两手下垂，杂志正好落在酒渍处。
　　“挡挡也好。虽说一看就是酒渍，但一大早就穿着脏衣服来上班，你是在向全公司撒狗粮：老娘我昨夜没在家过夜！老娘成功脱单！”
　　Amy笑嘻嘻，一直拿小玉打趣。她是实打实替梁小玉开心。终于找到接盘手了！我们容易吗？
　　“再给宋歌打电话，还接不通的话，给他留言。说我急事儿找他，让他尽快给我回电话。”
　　快进会议室时，梁小玉生出一丝担忧。刚路上她给宋歌和Olivia都拨打过电话，的确打不通。两人默契的集体关机。
　　嫩草追老牛这么难搞？
　　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梁小玉礼貌轻敲会议室玻璃门，提醒里面来人后方缓缓推开。
　　她一张得体笑脸礼貌环视屋里四人。没有想象中的吵闹与哭泣，一片风平浪静。桌上放着两只公司公用茶杯，茶水充盈，没有动过的痕迹。
　　紧挨着宋歌妈妈和他表姐，Susanna坐在会议桌中间偏左的位置。娇娇则低垂着头站在Susanna 身后，听闻敲门声也纹丝不动，保持低头姿势。
　　宋歌妈妈穿着银灰色绸子裙，带着小波浪的头发利索盘于脑后。素面朝天，冷颜冷面。
　　一张素颜脸挡不住肤白貌美，相当惊艳。见梁小玉推门而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张传说中的小钢炮嘴依旧紧闭。
　　梁小玉即刻明白宋歌的美貌遗传自谁。这都不用身份证核实，妥妥的亲生母子。
　　旁边的表姐明目皓齿，衣着鲜亮，梳着高马尾。娇嫩的脸蛋涂着淡妆，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梁小玉。
　　虽跟宋歌没有任何相像之处，但好一个方桃譬李的青春美少女。
　　Susanna 一见梁小玉，长吁一口气。
　　喜不自禁地起身，迎向前去。
　　“Jade你来啦。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宋歌的妈妈姚女士，一直等着要见你。都等半天啦！”
　　说完伸手好心欲接过小玉手上的杂志。
　　梁小玉赶紧挥手示意不用，她自己拿着挺好。
　　“我可没说要见她，我要见你们总裁。”
　　宋妈妈目不斜视，冷冰冰往外蹦字。
　　Susanna脸上大写的尴尬，无奈地望向小玉。虽说这姑奶奶骂累了闭了嘴，但油盐不进，咋弄？
　　梁小玉笑的似一朵娇花。
　　“真是母子连心啊！阿姨您坐的位置就是宋歌每次开会坐的位置。他自个儿钦定的宝座。
　　宋歌在我们这儿是出了名的调皮幽默。他说阿姨您老嫌弃他个头不高，所以他需要再长长个，替他妈争口气。这个位置晒太阳补钙正合适，所以他得多坐。
　　我觉得吧，他就是想开会时看窗外美景。您不知道，我们有时开会一开就是大半天，挺辛苦的。能抬头看看窗外景色，换个脑子，环节一下眼睛疲劳，挺好！”
　　宋妈妈闻言神色有些松动，禁不止微抬屁股，把身子板坐直了。
　　梁小玉选择了正对她的位置利索入座。桌面挡住裙子后，方不动声色把杂志轻置于隔壁椅子上。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衬托得眼睛分外明亮。对坐的年轻女孩禁不住也被她吸引，好奇心更甚。
　　刚姑妈一直机关炮扫射，这个行政经理带着憋屈的假笑，小心翼翼地陪着好儿。加上那个娇气的前台傻丫头抽泣不止，全是负面的声音环境，搞得她神经挺压抑的。
　　来了个好会聊天的职场美女，眼睛透亮清澈、笑容真挚坦诚。明明长相一般，浑身如阳光般璀璨耀眼。
　　自带阳光雨露，一张嘴气氛松范多了。不愧是总裁助理，还真有两板刷。
　　“那我也选我的老位子，我就坐这儿了。我跟宋歌每次开会都这样对着坐，成习惯啦！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梁小玉，是宋歌的同事兼好朋友。
　　虽然我比宋歌还小一岁，但您看着好年轻，我都不好意思称呼您阿姨，喊着觉得好别扭。
　　宋歌老跟我提到您，尽管今天跟您第一次见，听都听成熟人啦！所以就算您今天没时间见我，我也要厚着脸皮过来拜会您！
　　您来公司我没认真接待，等宋歌休假回来，会骂死我的！真的！我少不得被他敲诈，要让我请他吃大餐。”
　　“你跟我儿子很熟？”
　　宋妈妈虽面色和缓不少，依然带着戒备与敌意。
　　是你儿子想方设法跟人家熟，好不好？ Susanna 暗自腹诽。公司里谁不想跟大老板助理熟。
　　“当然！我俩关系特铁，雷打不动的饭搭子。您儿子吃饭不挑食儿，什么都吃。我说得对吧？就是不爱吃带壳的。怕麻烦，懒得剥皮。
　　但其实他超级爱吃螃蟹虾。每次聚餐，就一边剥皮一边抱怨‘我从小到大吃海鲜，都是我妈给我收拾’我妈在就好啦！”
　　千穿万穿，亲情马屁不穿。
　　宋妈妈终于动容了。她知道儿子的臭毛病。怨谁？都是自己从小惯的。
　　“他真的老跟你提到我？”
　　“当然。”
　　提到是真。老提是假。最假的，是每次宋歌偶提到他妈，是抱怨而非想念。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妈那个手艺也是没谁了。蒸个虾最简单的做法也弄不好。蒸出来老到剥不剥壳都一个样儿。
　　这还得术业有专攻，吃专业厨师做的。尤其是这种看似做法很简单的菜，最考研厨艺。”
　　“您肯定也知道，您儿子最近高升了吧？升职去我们公司新近成立的数字化部门做项目主管。
　　那个职位内部外部好多人申请，我们光是海选收到的简历都已过千。这里面也不乏IT专业背景的资深老兵，多年的从业经验，竞争超级激烈。
　　宋歌专业是哲学，纯文科生。我们谁都没想到，最后定岗给了您儿子！
　　太牛啦！宋歌升职，我们这帮做朋友的脸上也有光！替他高兴骄傲！
　　您是不是也特骄傲培养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按照工作规定，我其实不应该透露相关招聘流程细节，这都属于人事机密信息。
　　但我跟宋歌是彼此信任的关系，第一次跟您见面又觉得您亲，把您当作值得信赖的家人。那我就私下给您透露透露，您替宋歌保密就行。”
　　宋妈妈早没了刚见面的冷漠，表情变得柔和。再次挺直了腰杆，一副认真倾听样儿。
　　梁小玉故意压低声音。
　　“这个岗位太重要了，除了部门总经理，最后拍板的是总裁。所以，宋歌现在在公司，是在我们大老板那儿挂了号的青年才俊。前途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员工家属要求跟总裁见面，公司本没这种惯例，这个您肯定了解，无需我赘述。
　　但凭我跟宋歌这层关系，凭我跟阿姨这一见如故的缘分，我一定尽量帮您安排。就是总裁的确出差去了外地，现在没在北京，您需要再等一等。
　　对啦！宋歌前两天刚一上岗，第一个会议就是和我们总裁、数字部门的总经理，也就是宋歌的直线经理一起开的。
　　这种隔层的沟通很少见，可见公司对宋歌的重视程度。”
　　那天的隔层沟通梁小玉咋能忘怀呢？从Fred办公室失魂落魄走出来的宋歌，白卡卡的脸跟鬼一样。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那吓破苦胆的小样儿。
　　梁小玉察言观色了一番。稍作停顿，又满怀关心地开了口。
　　“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下，您想跟总裁谈什么呢？
　　我刚在前台简单了解了一下，没人能说清楚。好像跟宋歌休假有关系。”
　　梁小玉发现谎言的主角不是自己时，撒起谎来简直思如泉涌。
　　宋歌这个没出息的，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老女人，死皮赖脸地非要转岗，结果成功点燃和引爆Fred跟Olivia暗潮汹涌的关系，导致两人彻底决裂。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新岗位也顾不上了。刚受到爱情激励冒出点儿星火的事业心，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乱了阵脚。
　　沿着Olivia“不小心”留下的的线索，宋歌不顾一切地追求真爱去啦！留下梁小玉给他善后，还得帮他处理母子关系。他上辈子一定拯救过银河系，这辈子找到这样十项全能的饭搭子。
　　是不是从小吃老虾吃惯了口？改不过来啦？
　　问题是他不是最后发现还是嫩虾可口吗？
　　这宋妈妈是怎么养出口味和眼光如此独特的儿子的？
　　对啦！Olivia 这只老虾是他第一次，这傻孩子还没真正吃过嫩虾呢。没比较，就不挑食儿。以为全天下虾一个味道。
　　行啦，把你在你老母亲面前捧高高，她只要脑子还保留一丝清明，不想影响你的‘远大前程’，就思量清楚了：还要不要气势汹汹地嚷嚷见总裁。
　　这随便来个家务事处理不好，情绪失控要见总裁的老母亲，自己若妥妥都让她们见着了，不用Fred开口，自个儿收拾铺盖卷，可以滚了。
　　Susanna 颇有深意地看看梁小玉。她说为啥这个岗位给了市场部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宋歌，还以为是Olivia使的劲儿，原来贵人在此。不知道宋妈妈能不能听懂个中玄妙。
　　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梁小玉办事这么认真、讲究规矩和原则的主儿，居然也会为宋歌破例搞特殊。
　　Jade 不会是看上宋歌了吧？！！！
　　Susanna 看看娇娇，又看眼Jade ，眼眸又深了一个颜色。美色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