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67、第二十一章 情海里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二十五）

　　梁小玉抵达医院，大姨已先行离去，李豫章见到她喜笑颜开。热心肠的大姨认定医院食堂餐不够营养，赶回去炖土鸡汤，晚上再给两小年轻送过来。
　　梁小玉刚开始嘘寒问暖，还没说上两句话，自己电话就响了。
　　小玉低头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眉眼立刻染上晶亮，冲李豫章甜甜笑道：
　　“同事电话。我接听一下。”
　　说完，不等李豫章反应，自顾自出去了。李豫章直直盯着她背影消逝的地方，神色莫测。
　　梁小玉在过道上疾步向前，走出去好远，回头张望确定背后没人注意才接听起电话。
　　“我在门诊大厅。”
　　梁小玉会心笑笑。后半句“你下来接我”虽没说出口，但她清楚地听到了。
　　“确定是同仁医院大厅吧？没搞错吧。”
　　“嗯。”
　　真是傲娇啊！连“嗯”这个单音节字，都能散发出浓郁的傲气。不过现在，她为啥现会觉得林汉文的傲娇也是种非常可爱的性格呢？
　　“你等我一下,五分钟到。”
　　虽已近中午，门诊大厅还是人头攒动，显得拥挤。梁小玉却毫不费劲地在川流的人群中一眼认出了林汉文。本就比大多数人高半头，还习惯性地站在大厅最中央位置！
　　只是这次没有双臂交握于胸前。主要是一只手里拎着东西呢。另一只手随意斜插进裤兜，如雕塑般纹丝不动，沉静打量着大厅前端的红色横幅。
　　小玉驻足不前，无声感叹。挺拔的身躯、硬朗的轮廓、出众的气质……唉！这厮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就这样隔着半个大厅眺望他。身边匆匆行过的众人，没一个有他挺拔！有他好看！有他有型！更别说由内而发的气质。而且，很明显的一点，变成男友后比以前更好看了！
　　四周仿佛有一圈光环，把他与嘈杂纷繁的世界隔离开来。除了林汉文，没人可以映射入眼。
　　如此品貌非凡、出类拔萃的男人居然现在缠绕在她左右，为她徘徊驻足……这样突然而至的幸福人生，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照顾伺候个李大侄子几天又算个什么苦呢？
　　停止欣赏红色横幅的林汉文，扭头就发现了梁小玉。一阵风般卷至她面前。梁小玉的幸福感又翻倍了！
　　瞧瞧这大长腿！简直就是瞬间移动！他身上果然有很多优点自己还没发掘出来呢！
　　林汉文一脸关心，扬扬手中的保温桶，深情款款道：“
　　“餐厅做的营养汤，我已尽快了。应该还是味道最鲜美的温度，带回病房跟你朋友分享吧。跟他讲，他是沾你的光。”
　　梁小玉感动得眼眶都湿热了。我说怎么这么快挂电话，是赶着给自己送热汤啊！
　　“你怎么不先确定再来医院呀？万一我朋友出院了，我没在医院你不是白跑一趟。”
　　“不会。没在医院我就拐个弯给你送公司去。这汤本来就是给你备的。”
　　林汉文笑笑。出院？只有这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会认定这种可能性。那个男人不借机赖在医院三天，自己就是个睁眼瞎。
　　梁小玉抬头，眼睛晶亮。心里的感动像被淋过雨的棉花，沉甸甸的。
　　“谢谢。”
　　“走吧。我送你上去。放心，我不进病房。我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猝不及防温柔情话，梁小玉已毫无招架之力。不由自主地点头。两人来到住院楼大厅电梯，虽然人不多，但电梯更少，等半天也没电梯下来。
　　“你朋友住几楼？”
　　“三楼特需病房。”
　　“要不要走楼梯？”
　　梁小玉使劲儿点头。
　　虽然昨天东单公园小半日游，现在小肚腿还酸疼中。但此刻跟她一起溜达的是林汉文啊！顿觉两腿已装上强力马达，蓄势待发。别说三楼，三十楼她都会毫不含糊地陪他蹦跶上去。
　　两人找了应急通道往上。楼梯间空无一人，没人出声说话，只余彼此响亮的脚步声。
　　梁小玉紧随对方身后，心里暖意十足，默默生出“不要有尽头，永远这样走下去”的念头。
　　三楼很快就到，林汉文伸手拉门时却突然顿住转身。
　　梁小玉疑惑地看他。他举高左手，“你要不要拎着？”
　　林汉文轻晃保温桶。
　　“哦”
　　梁小玉不疑有它，伸手欲接过。
　　不料，对方狡黠一笑，就着她手臂，顺势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梁小玉只有一瞬的诧异，很快反应过来，顺从跌进那个怀抱。她也需要借助对方体温去确定昨晚的一切不是飘渺虚梦：确定那种突然而至的幸福感不会烟消云散。
　　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林汉文看不见此刻梁小玉双眼轻阖，嘴角知足地高挂，娇羞的脸上写满快乐。只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柔软与顺从。
　　这是一种无声的邀约。他开心至极，环绕在对方肩头的右手缓慢抽回，上下抚摸小玉背脊，表示亲密。
　　梁小玉一动不动，像只温顺的小鹿，闭着眼，任由对方那只有力的男性大手在自己背上为所欲为。
　　分开一天一夜而已，身体诚实表达了思念。下一秒，当那只大手突然撤离，她直起纤腰，心里莫名冒起失望与失落。
　　很快，那只温暖的大手覆盖上她的腰窝，稍一使劲儿，她禁不住再次向前跌进对方胸膛。林汉文猝不及防地吻上她。
　　双唇比思想更快一步识别出熟悉的气息，还没来得及接收到大脑“矜持！稳起！”的指令，小玉已檀口大敞，贪婪地汲取对方倾泻的热情。
　　林汉文吻得霸道无比，丝毫不给对方喘息机会。梁小玉顿觉脑子一阵清明又一阵糊涂、一阵空白又一阵颤栗。
　　意识到身体软软往下坠，她双手不自觉地自下往上攀附，想要抓紧对方。途中碰到一硬梆梆的东西，无暇细想是什么，只嫌它碍事儿，胡乱扒拉了两下，企图绕过。
　　林汉文赶紧抬高左手，往外避开。不然保温桶会被对方不管不顾作乱的手打翻在地。
　　单手近乎水平状拎一盛满汤的保温桶，还挺酸胳膊的。但感觉出梁小玉此刻的顺从、配合、热情、主动，他亦是心潮澎湃，气力倍生。
　　梁小玉在回应他！她对自己有感觉！！
　　林汉文激动不已，更加用力地表达自己情感。他刚才任性地特别想吻她，是因为开门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打开这扇门后，她就会脱离自己视线，去照顾另外一个对她有着强烈企图的男人。
　　这种认知让他焦躁而又无奈。只想一次次在她身上打下烙印，提醒她自己究竟属于谁。
　　梁小玉压根儿不知，两个未曾正式蒙面的男人正变着方儿在她身上掠夺芳心。她只知道：面对李豫章，她清醒、平静、坚硬而不妥协；面对林汉文，她糊涂、易燥、软弱而毫无原则。
　　不知过去多久，楼道里自上而下传来脚步声和夹杂不清的交谈声。越来越近的声音惊扰到这对热吻中的男女。梁小玉最先回魂。
　　她双拳锤在林汉文胸口，猛力推开，又乘他愣神之际，夺过保温桶，迅速拉开大门，猛蹿了出去。
　　回头发现林汉文没跟上来，又探头探脑推开大门催促他：“快出来呀!”
　　眼睛还禁不住往楼上瞟，一副标准做贼心虚的样儿。
　　林汉文无奈地苦笑：“你是我女朋友。你怕什么？”
　　上次也是好事儿到一半，被快递打断。然后这丫头猛拍他胸脯肉，拍得生疼。
　　梁小玉一边拽他出来，一边拿眼瞪他：“公共场所，注意行为举止。”
　　“那你晚上来公寓？”私人场所总可以不注意行为举止了吧。
　　梁小玉翻他一个大白眼。
　　两人站稳没多久，不远处的紧急通道大门再次被打开。护士站的两个年轻女护士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位暴脾气的护士长。不过此刻她正一脸和气，笑眯眯地听着前面两个年轻姑娘高谈阔论。
　　梁小玉往旁侧了侧，刻意躲在林汉文身后。直至三个人进了护士站后的办公室。
　　梁小玉呼出一口气，正欲说话，突然神色一变，拉着林汉文快步又返回应急通道。
　　大门紧闭后，林汉文飞速地在她唇上啄了两口。
　　“是要继续吗？”
　　“别闹！有事儿。”
　　“你好像一有状况，就喜欢走应急通道。”
　　林汉文玩笑。
　　“嗯？！”
　　梁小玉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答，一边拉开一条门缝往外探望。
　　“看什么呢？”
　　林汉文也好奇探头。
　　不远处，Michelle 正红着一双眼睛，情绪不稳，跟一个中年妇女快速说着什么。
　　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儿，感觉下一秒就会泪奔。中年妇女背对梁小玉，看不清其长相。但从对方轻拍Michelle的亲昵动作能感觉出，她在好意安慰对方。
　　“这女的好眼熟。”林汉文微微皱眉。
　　“呵呵！呵呵！长得像你香港老乡张柏芝。”
　　梁小玉还在紧张中。刚才亏得她机灵，发现Michelle红着眼从李豫章病房里疾步出来，情绪激动，伤心欲绝的样子。
　　要撞个正着，她直觉这女的还得上来跟她胡搅蛮缠，大打出手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她这儿还带着林汉文呢，动静闹大了，惊动了护士长跟李豫章，要如何收场呢？
　　但梁小玉又转念一想：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为啥怕她胡搅蛮缠呀？！这是啥道理？
　　自己为啥一直对她有隐忍退让之心？
　　就因为她长得像张柏芝？就因为自己比她年长几岁？还是自己骨子里同情她对李豫章的求而不得？
　　尤其是昨天的那番表诉，自个儿真真是五味杂陈。既怜惜她对他的一片痴情，又迫切盼望她能早日脱离这种执念。
　　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攀附男人才能呈现生机盎然状？没了某人，就要发黄枯萎打蔫？
　　有没有人爱你，自己都要爱自己。
　　当然，有人爱着更好……梁小玉想着想着就抬头看向林汉文，嘴角不自觉挂上微笑。
　　这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张柏芝看呢。侧脸好看得没天理。
　　咋的？也是张柏芝粉丝？
　　梁小玉好奇地又望向前方。
　　那面，张柏芝在中年妇女的陪同下又返回李豫章病房，病房门被轻掩上。
　　林汉文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认识‘张柏芝’？你刚才是在躲她？‘张柏芝’进的是你朋友的病房？她是你朋友的女朋友？”
　　梁小玉无奈点头又摇头。这家伙不仅观察力强，心思也敏锐。四个问题，他已猜中三个。
　　“我算是跟她认识吧……也不太熟……她以前是我朋友的助理，后来离职了。”
　　“跟她一起的那位呢？”
　　“不认识。头一回见。”
　　“你为什么怕你朋友的前助理？你为什么躲她？”
　　吓得脸色都变了，还要钻紧急通道。上一次钻，还是那年误会自己跟杜瑾瑜关系时。
　　“我也不是怕她……那个女孩儿特别喜欢我这个朋友，喜欢到天天都在想要嫁给他做老婆……所以，对他身边的所有女性都充满敌意。
　　既然会对我不友善，我何必跟她见面呢？”
　　瞅眼梁小玉紧张的小脸、警惕的眼睛，林汉文挑眉。看来对你不是一般的不友善啊！估计知道你这朋友只想娶你做老婆。
　　“看她那么难过，估计你朋友不太喜欢她。”
　　梁小玉皱着一双秀眉，还在透过门缝，密切注视着李豫章病房的动静儿。
　　“其实两人原来关系还行。就是最近发生点儿事儿……触碰了我朋友的底线，所以关系有些僵。
　　但这女孩儿一直特低姿态，等着我朋友回心转意呢。我觉得他俩还挺般配的。可惜了……”
　　“出来了！又出来了！”
　　梁小玉紧张地挺直背脊，心虚地把门缝又闭合上一公分。
　　这次只有Michelle一个人出来。脚步比刚才更快更凌乱，脸色更加苍白。她快速行至电梯间，在按钮上一阵急按。左手不停抬起，应该是在抹泪。
　　梁小玉唏嘘感叹。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李豫章那张毒舌又升级了。不知道都说啥了，能比昨天那两段还决绝无情，逼出人眼泪。
　　“别躲了。人已经进电梯了。快去看你朋友吧，不然我的心血白费了。”
　　林汉文突然大力扯开大门，把梁小玉轻轻推搡出去。
　　“哦。”
　　小玉依依不舍。双手拎着保温桶，挪着龟步。
　　林汉文突然又俯下身意欲吻她，梁小玉吓得转身就跑开了。等她再回头，已不见林汉文身影。
　　梁小玉被林汉文吓得直接跑进李豫章病房，没做多想。一抬头，除了李豫章惊喜的眼神，还有刚才那个中年妇女惊讶的眼神。对呀！咋忘了刚才进去两人，只出来一位。
　　“回来啦。”
　　李豫章满脸笑意。
　　“这么久，还以为你接完电话，丢下我不管，回去上班了呢。”
　　梁小玉礼貌地冲旁边陌生长辈点点头，才回复李豫章。
　　“给你个惊喜，我从五星级餐厅定的煲汤。中午给你补补。”
　　“这位是？”
　　旁边的中年妇女终于发话了，脸上带着探究。
　　“这位就是梁小玉。”
　　“Jade，这是我妈妈。”
　　梁小玉心里咯噔一下。坏啦！见家长了！
　　她压根儿没想过这会是李豫章的妈，因为李豫章一直说不敢告诉家人！不然哪来自己充当家属签字这一出？
　　现在是个啥情况？
　　小玉心里各种猜测，脸上却立刻展露出笑容。
　　“阿姨，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对方一听到她名字，立刻毫不遮掩地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脸上既没有生出一丝欢喜，也没有生出任何厌恶。梁小玉从对方脸色上看不出情绪喜好。
　　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素贞姐和她母亲两人带笑的面孔。初见面那种闪着八卦精光的小眼神，此刻想起来都觉得亲切无比。
　　“你就是梁小玉呀。昨晚听雅兰说起过你。”
　　审视了一会儿，对方平淡出声。
　　李豫章闻言皱起眉头。
　　梁小玉也皱眉。
　　雅兰是谁？
　　李豫章突然起身下床，直直走到小玉身旁,轻揽过她的肩头。
　　“妈，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现在说也不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追求小玉。我已经跟她求婚，只要她点头，我立刻结婚。
　　我只爱小玉。这辈子不会再考虑其他女人，我只想娶Jade，也只会娶Jade。”
　　李豫章妈妈清晰地看到自己儿子眼中浓郁的警告眼神。平淡的脸上终于动容。
　　弯弯的眉毛先是打结，随后又舒展开。脸上挂起官方笑容。
　　“哎呀。太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对上号哈。”
　　梁小玉第一感觉：好假的笑容。
　　“我知道这姑娘，就是那年你去C市相亲的姑娘嘛。”
　　李豫章妈妈随即上前，不动声色地插进两人中间，冲梁小玉笑言：“我一直特别好奇，哪家姑娘这么优秀？还要躲着我儿子不肯见面。今天见了，果然是气质出众，难怪我儿子念念不忘呢！
　　动手术这么大的事儿，我儿子全全委托给你，连我们做父母的都不知会一声，可见他有多重视你。
　　哎呀！我这儿子自小就优秀，围在他身边的姑娘也优秀，搞得他眼光也高。我跟他爸一直发愁，怎么办呢？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什么时候才能成家立业呀？
　　这下好啦，终于想结婚了。只要想结婚就好，其实对方的样貌啊、学历啊、工作什么的都不重要。关键是人品好，心地要善良。
　　扯远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们老的不参与。阿姨就是一个希望：我们家豫章那么重视你，你可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啊。”
　　梁小玉看着对方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睛，深深浅浅体味着带着酸味和警告的语气，瞬间就明白了。
　　一）做手术这事儿，李豫章果然没告知父母。Michelle知晓后充当了情报兵，及时告知了李妈妈并大胆引来了李妈妈。（这是李豫章把她骂哭的原因？）显然，李妈妈因此事儿对自己颇有怨气，保不齐还认定是自己拦着李豫章不让他告知家人的。
　　二）对当年自己相亲时不露面这事儿一直耿耿于怀，心存芥蒂到现在。
　　三）觉得自己相貌普通，家庭条件一般般，配不上她儿子。而她将看在儿子对自己不挑剔不嫌弃的份上，也就不做棒打鸳鸯的王母，准备成全有情人。（至少当着儿子面口头成全）
　　四）婉言敲打警告自己：不要不识抬举，辜负自己儿子的情意。
　　五）吃味儿和不爽自己在儿子心目中地位已超越其家人，里里外外都透着对自己的敌意。估摸着，她心目中的标准媳妇样儿应该是刚才哭哭啼啼、掩面而去的Michelle。
　　这些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认知和感觉简直是……太棒了！！！
　　您老千万不要对我产生任何好感啊！
　　梁小玉突然轻松不少。她心底想着：我好人做到底，现在陪李豫章演完这场戏，等他伤口彻底恢复……以后不要再和他跟他妈妈见面就是了。
　　她突然特别想林汉文。恨不得立刻见到他。
　　不知道这厮刚才溜那么快，干嘛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