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64、第二十一章 情海里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二十二）

　　晚上六点，李豫章在梁小玉的陪伴下，精神矍铄地回到医院，比中午入院时状态强不少。相比之下，梁小玉倒有些蔫蔫的。她是走累了。
　　西单公园本也不大，原指望10分钟一圈溜达完了事儿，李豫章一直嚷嚷紧张手术，想多走走缓解舒压。结果平地溜达了15圈不说，还假山上来来回回，垂直方向又若干圈。
　　刚开始沿途还散坐着若干对谈恋爱的男男，等梁小玉和李豫章的脸频频出现，最后都识趣地换地儿了。
　　成功熬走其他一众人等，梁小玉明显感觉自己大腿面发酸。她没吭一声咬牙坚持。反正后半辈子陪不了李豫章浪迹天涯，开餐厅抹桌子，陪着逛逛西单公园也算是聊表寸心。
　　回到医院，梁小玉本想把李豫章直接送去病房，让他早点儿换上住院服，躺下休息一下。自己也能休息一下。李豫章坚持要陪她去医生那儿签知情同意书。
　　昨天给李豫章做诊断的大夫回来了。此刻正坐在办公室给另外一位急诊病人问诊。他抬头见进来的是李豫章和梁小玉，立刻发话了。
　　“护士长一直在找你，都找到我这儿来了。说你人不见了，手机关机。咬定你是怕动手术，跑了！你先赶紧过去报到，家属留下来就行。”
　　梁小玉对家属的表述没有任何异议。送佛送到西天，一会儿她这个家属还要签字呢。
　　李豫章笑得春风满面。
　　“不好意思。没太注意手机没电了。我有些紧张，长这么大，卡根鱼刺还要全麻做手术，心里有些怵。让我女朋友陪着四周溜达了一下。不好意思。我马上过去。”
　　李豫章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是那个此刻坐在大夫跟前，问诊病人的手机。
　　手机掉地上，他好像浑然不觉。面色有些发白，看看李豫章又看看大夫，惊疑不定。
　　“卡鱼刺了还要开刀动手术？”
　　大夫好心帮他拾起手机，递给他。
　　“放心。你卡的是根草鱼刺，不用。他卡的是鲨鱼刺，大！必须得动手术。”
　　“哦。谢谢！谢谢！”
　　对方松口气，双手接过手机，感激涕零。
　　梁小玉心下好笑，这大夫也够贫的。昨天刚从大姨那儿学习了草鱼知识，今天立马学以致用。
　　李豫章配合。
　　“血的教训！我发誓以后只吃草鱼，不吃鲨鱼。”
　　“我觉得你应该发誓以后不吃鱼。”
　　梁小玉瞋他一眼。一直站着，腿面的酸痛感在增强。
　　为啥不是鱼刺扎脚掌呢？这样岂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呆床上休息。
　　梁小玉开始YY。嗔怪的眼神落入大夫眼里就是小两口间的闹别扭，女孩子还带着情绪、耍点儿小性子。
　　“只要是你希望的，别说不吃鱼，就是以后只让顿顿我吃白米饭，我都能做到。”
　　李豫章宠溺地望着梁小玉。含情脉脉，信誓旦旦。
　　梁小玉直咬舌头。自己一定是累傻了。明知道他正在兴头上……我招他干什么？!
　　“你赶紧过去吧。护士长连我们都不敢轻易得罪的。”
　　大夫一边写病历本，一边催促。
　　李豫章恋恋不舍地走了。梁小玉长长松口气。一放松，发现全身上下哪哪哪都累啊！
　　那个掉手机的病人喜滋滋地出门缴费去啦。大夫示意梁小玉走近，坐下。
　　“小伙子不错。你一句话，都准备后半辈子只吃白米饭了。看来很重视你啊！准备啥时候结婚？”
　　“我没打算跟他结婚呀!”
　　梁小玉脱口而出。
　　大夫微微皱眉。
　　“你不是他未婚妻？”
　　“我不……”
　　梁小玉刹住车。
　　“大夫，这个问题重要吗？必须回答吗？”
　　“当然。家属才能签字。你要不是……恐怕一会儿做不了手术，得再联络他……”
　　“下个月。我们计划下个月结婚。”
　　“呵呵！恭喜！恭喜！我第一眼见你们就觉得你们挺般配的，感情也不错。早点儿结婚好啊！”
　　大夫闻言喜笑颜开，感觉似听到自家闺女报喜一般。
　　“抓紧哦姑娘，现在好男人不好找，好看的好男人更不好找。好看的好条件的好男人简直凤毛麟角。
　　撒撒娇可以，闹个别扭也正常，该原谅还是要原谅哈，别伤了人家的心。”
　　梁小玉心里真翻白眼。您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般配、感情好的？您又是那只眼看出我俩闹别扭，我伤了他心的？
　　不是说公立医院的大夫都忙得眼睛都不愿抬、嘴也不愿张的吗？咋还有闲心关注病人恋爱结婚问题？
　　“那我现在能签字了吗？”
　　梁小玉小心翼翼。
　　“当然。”
　　大夫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好几张纸。
　　“标准版本。读不读都一样，反正有意见我们也不能改。当然，你要有兴趣逐字逐句读一遍，也没问题。”
　　梁小玉快速浏览了一段，就看不下去了。全是各种手术失败造成死亡的提醒和医院免责陈述。
　　她一咬牙，抓起桌上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就是取根鱼刺而已，又不是换肝换肾！
　　大夫见她紧张，安慰道。
　　“一般问题不大。但病人的术前心里建设和术后护理也很重要。一会儿好好陪陪他，多说鼓励安慰的话，多说甜言蜜语。
　　手术完了也要注意照顾病人的情绪和饮食，别说让他不开心的话，别做让他不高兴地事儿。这样伤口恢复得快。”
　　梁小玉顺从地点头。道谢完毕，起身准备离去。大夫突然冲她大声道。
　　“那个，下个月结婚记得给我也送份请柬哈。我还没参加过病人的婚礼呢，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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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小玉勉强笑笑，转身拔门几乎是落荒而逃。差点撞上门口一位高挑纤细的女士。
　　清甜的幽香迎面扑来。她下意识出口道歉：“不好意思。”
　　对方不为所动。既不回应，也不避让。只是近距离注视梁小玉。
　　梁小玉定眼一看，眼睛即刻瞪得老圆。虽然只跟对方见过一面，正式的谈话都没有过，但她对这样的人物注定是过目不忘、印象深刻的。谁叫对方长了一张相似度极高的明星脸。
　　耳边幽幽想起一道清冷的女声。
　　“下个月，你要跟谁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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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chelle! 是你啊！好久不见。你好吗？”
　　梁小玉犹记得李豫章刚从意大利回来时就告诉过她，Michelle被他开除了。虽然好奇，却没去刻意打听过细节。
　　一是关系疏远，她对Michelle没那么关注。二是被开除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李豫章不主动提，她也没无聊到主动打听，给对方心里添堵。
　　但毫无心理预期的再见对方，她居然有些发自内心的小关切。这个年轻小姑娘，初次见面就对她充满敌意。李豫章曾提过她性格中的缺陷，内心对对方是有些恻隐之心的。
　　又有人进去诊室，不重不轻地冲撞了梁小玉一下，小玉才意识到自己挡道了。
　　她主动往一侧挪了挪。Michelle以为她要离开，立刻堵了上去。漂亮的脸蛋充满了傲气，像只骄傲的孔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Michelle身高本来跟梁小玉不相上下，此刻却蹬着一双十公分的恨天高，明显比小玉高出半个头。从上往下地俯视对方，自动生出一股睥睨感。
　　“我不跟谁结婚。”
　　梁小玉笑笑。
　　“我一直在门外。要我带你进去跟大夫对质吗？”Michelle 对她这种谎言毫不遮掩自己的鄙视。
　　一直在门外，也就是都听见了呗。
　　“你去探望过Arron了吗？他在住院部，要不要一起去？”
　　梁小玉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没有义务也没责任跟这个小姑娘解释来龙去脉，交给李豫章自行处理是正路。
　　再说，她现在真的腿面越发酸疼。再不找地儿坐下来，估计下面小腿要抽。
　　一听到她提Arron，对方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胸脯起伏，眼睛也染上红丝和恨意。
　　“你不要觉得现在Arron冷淡我，你就有了机会！这么多年，想扑她的女人多得去了，没人能真正靠近他！你也不例外！他只会等到你们丑态毕露后，让你们自惭形秽。
　　我跟他是青梅竹马，你跟他才认识几天？想乘虚而入嫁给他？在其他人那儿也许可能，但在我跟Arron之间，痴心妄想！”
　　“你……”是不是误会了，青梅竹马小姐。我真不知道Arron现在冷淡你。也压根儿不想嫁给他。
　　梁小玉刚起个话头，对方又打断她。
　　“他冷淡我，是因为在意我。他不在意的女人，他是压根儿不会有情绪的。
　　我建议你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不要往上贴。不然最后难看的是你自己。我们两人的感情，你不懂！”
　　信息太高度概括，没有具体描述，把梁小玉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对方核心意思点儿还是get到了：让自己离李豫章远点儿呗。这点，其实和她的意愿完全契合。
　　“我其实也不想走那么近的……”这不是赶上意外事件嘛，我也就是一免费劳动力，还带着赎罪的心理。
　　对方还是没给到她完整表诉的机会。
　　“别说得好听，口是心非的女人我见多了。”
　　语气咄咄逼人。
　　梁小玉对她的胡搅蛮缠倒没生出不耐，反而想着：是不是Michelle出现，她可以借机跑远一些。
　　“那你说吧，你希望我现在怎么做呢？”
　　梁小玉一脸坦然。
　　Michelle 闻言皱眉。这女人以退为进，还真是狡猾。
　　梁小玉的电话响起。手机屏幕上李豫章三个字清晰地落入两人视线。
　　梁小玉有些尴尬。Michelle眼里敌意更凌厉。
　　“喂？”
　　“签完了吗？没问题吧！”
　　“哦。没问题。刚签完。”
　　“我这面有问题。快过来。”
　　“怎么啦？”
　　“护士长一直在骂我。我快受不了啦。刚有个其他病人有问题，她去查看了。让我呆着不许动，一会儿她回来找我。你快点儿过来呀，你没看到她那个样子，真的要吞人。”
　　“哦。好的。我在路上了。”
　　梁小玉对李豫章的一通撒娇回应平淡。语速均匀，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
　　李豫章在听到她的第三声“哦”后，终于察觉到异样。
　　“签字没问题吧？”
　　“没问题。”
　　“你没事儿吧？是累了吗？”
　　“没有。一切都挺好。”
　　李豫章问个没完。梁小玉余光快招架不住某人的眼刀。一刀比一刀划得用力、一刀比一刀淬得寒冷。
　　“我们马上过去。见面再说。”
　　小玉不等李豫章说话，匆忙挂断。
　　李豫章心生疑惑。我们？口误还是有其他人？
　　大姨过来了吗？
　　“走吧。一起去病房看Arron。尤其你那么担心他，一会儿他该做手术了。”
　　Michelle 突然就红了眼圈。
　　“不是什么大手术。就是取根鱼刺。赶巧位置有点儿特殊，所以要打麻药。没事儿的，你别太担心。”
　　梁小玉以为对方为手术担惊受怕。
　　“知道这段时间我为什么没陪着Arron 吗？我也刚做了个手术……我们的孩子没保住……”
　　Michelle 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梁小玉内心还是有些波涛汹涌的。面上却没太大变化。作为专业吃瓜群众，表情在当事人面前理应有所收敛。
　　她脑海中自然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不懂得自我保护呀？！
　　然后第二个随之闪过的念头是：李豫章不落俗套的也是兔子爱吃窝边草？
　　“你还好吗？现在都恢复了吗？”
　　“哼！你是盼着我不好吧。是不是希望我最好以后都不能再怀孩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年轻底子好，大夫说根本不受影响。”
　　梁小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明白，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会歪曲。谁叫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就是个跟她抢男人的“坏女人”。所说所做都是别有用心。
　　Michelle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被打击到了。又流露出两份胜利者姿态。
　　“你现在呆在他身边又如何？他就是把你当廉价劳动力用。让你跑前跑后伺候他而已。
　　他抱过你吗？亲过你吗？碰过你吗？他是有洁癖的，她只碰他爱的女人！”
　　“你误会了。我跟李豫章就是朋友关系。”
　　梁小玉出言截断她。这话就难听了。你愿意抖你的辛秘史我不拦着，干嘛扯上我？
　　是，对方是个不懂事、性格有缺陷、被宠坏的小丫头，也不代表自己要对她的言语和行为照单全收。
　　“我现在去看李豫章。你来吗？”
　　Michelle见梁小玉不再称呼Arron的英文名，而是改口叫李豫章，满意地收声。她没再继续挑衅，傲气再次展露无疑，俨然一副胜利者姿态。
　　两个女人走远。主治大夫倚在门口微微摇头。
　　三角恋？难怪昨晚那个叫李豫章的年轻人去而复返。告诉他自己和女朋友正闹别扭，对方一直没点头答应嫁给他，恳请自己能使点劲儿帮助他重获芳心。
　　年轻人语气诚恳，当场褪下腕上手表相赠表示感谢。他哪能接受呢？但最后拗不过对方苦苦哀求，答应配合。
　　唉！年轻人，老大哥我是尽力了，该模凌两可、夸大其词的地方我都表达了。下个月能否吃上喜酒，就看你个人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