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二十一章 情海里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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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玉惊得快跳起来，差点儿撞上汤钵。她是魔障了？！咋就听成：“老板娘。您的海鲜汤。”
林汉文见她一惊一乍的样儿，觉得是自己的赤裸表白吓着了对方。因为讲出这番话，自己也被吓得够呛。
这么肉麻兮兮迫不及待的情话，真出自他林汉文之口吗？眼前这个女人，就快把自己逼疯：眼见着人格四分五裂，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那天姐姐冲醉酒的他吼：“不要害羞！”那自己现在这样，究竟算是不要害羞，还是不要脸呢……
不管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他也等不起。Daniel杀去C市后肯定会返港探望Ivan。但前后超不出三日，他势必会回来北京找Jade。
自己现在若不破釜沉舟，等Daniel再接触上Jade吐露完心声，别说是沉舟，就是把自己沉了，Jade也不见得会再高看他一眼。谁叫Daniel先走进对方内心，而自己过往劣迹斑斑？
情场跟职场没有两样，哪有绝对的公平竞争？拼的就是审时度势、争分夺秒、见缝插针和走心！！！
林汉文伸出手，安抚性握上对方双手。
梁小玉被狠狠一烫，赶紧挣脱。
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高调？那老熟人服务员正笑意盈盈伺立一旁呢。
这位仁兄前几天亲眼目睹自己被林汉文无情抛下，可怜兮兮退菜筹钱买单，现在又眼睁睁看自己让这罪魁祸首随意揩油？
人家会怎么看她？！
梁小玉只是突遭爱情猛火荼毒，脸皮被燎得丝般透薄，神经被轰得异常纤细敏感。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反应过激。林汉文却误解为对方是对他表述的抵触和抗拒。
他收回的双手握紧成拳，眼睛微微泛红，心绪有澎湃之势。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姐姐说女孩子是要哄的。要轻言细语、甜言蜜语。绝不能大声呵斥。
林汉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舒展开手掌，重新开动脑筋。
她为什么对自己的表白置若罔闻？而只是关心他如何得知周菲菲家住哪里？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转换话题，还是她的关注点就是在这问题里头？
那她是要我把注意力放在周菲菲上？
关于周菲菲的某个环节，她其实一直不爽且要重新梳理？
林汉文对昨晚公寓里开场篇记忆犹新。梁小玉在获知公寓廉价租给了周菲菲后，围绕周菲菲展开了一序列提问。
他满怀期许地回答完毕，对方不但没有自己预料的开心喜悦，反而冷脸、生气甚至暴怒。情绪千变万化，对他横加指责。最后还妄图夺门而出，被他阻止后开始狂哭。
说实话，到现在，一切究竟为何发生，他还在莫名其妙中。因着后怕，怕再起冲突，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昨晚本想认真分析出个一二三，看看前期沟通哪里出了问题，好引以为戒。
但琢磨大半个晚上，一个结论都无。更别说二三。只记得最后成功解锁纯属误打误撞，死死抱住对方耍赖，不让她走。
大清早，针对一夜冥思苦想，林汉文得出的结论就是：感情不是能够举一反三的数学题。实在不行，还是靠赖吧！
……
那，她推开我是因为她确实是不开心了？
那让她不开心的点儿在哪里？
是我太直截了当了？
……
我知道周菲菲的家庭住址存在什么问题吗？
家庭地址的泄露是让她不开心的原因吗？
换言之，也就是我不应该知道周菲菲家的地址？
还是我擅自租房给周菲菲、房价没有跟她提前协商？
……
会不会是她仍觉得有愧于苏云？毕竟这个女人感情心思单纯得一塌糊涂，而那个女人长着一张天使般纯真脸庞，任谁都会对她心生好感。
……
我算是被拒绝了吗？
林汉文又有些烦躁不堪起来。于他而言，这是人生首次开启揣摩女人心思模式，真真极其烧脑。他甚至能感觉到每个脑细胞上窜下跳迸出的火花，击得脑仁隐隐作疼。
看来Eric的爱情观也不尽全错：若想追求踩在自己心尖上那位，果真是史上最费男人精力的一门科学技术。Eric的原话是比那个什么还耗费“精”“力”。
思量这么久，她刚才为什么先反问我是怎么知道菲菲家的？
对于我问题的回答，是否会很大层面上取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的关注点儿究竟在哪？是知道的方法途径？还是周菲菲家？还是两者？
林汉文深吸一口气，回答得小心翼翼。
“我那天其实一直在你身旁。我看见周菲菲过来买单，看着你们俩一起上出租车。于是我开车跟在你们后面。
她先送你回办公室，再接着坐车回家。我就一直跟着她。”
林汉文稍作停顿。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梁小玉反应。梁小玉的反应将决定他接下来的讲话内容。
听到关键部分，却没了下文。梁小玉忍不住皱眉。干嘛呀？哪有讲一半吊人胃口的？
林汉文又紧张起来。
她为什么皱眉？不喜我擅做主张跟着她？
“然后呢？”
梁小玉语气迫切，眼神清亮好奇。
林汉文松口气。
“然后，我一直开车跟到她家楼下。我觉得你对我不理不睬……”
梁小玉突然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睁大眼睛，一脸不服气和紧绷。
怎么是我对你不理不睬呀？！
明明是你聊天觉得不合心意，爆怒而去好不好？我在你屁股后面一通猛喊，说我没带钱包，你都置之不理！
林汉文没有忽略掉对方的情绪转变。
她明显不高兴了？为什么……我刚才说了什么……是不喜我开车跟着周菲菲？
转瞬，梁小玉又觉得事情既已翻篇，这个节骨眼上去抠细节纠正对方没必要。
再说对方都表态要把餐厅送自己以作补偿了，给不给另说，就凭这“见鬼”的态度，自己还较真儿干嘛？
梁小玉很快又舒展开眉，保持缄口不言，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林汉文见状再次松口气。脑筋飞速旋转。
车开到周菲菲家……周菲菲！
周菲菲说要打悲情牌！要打悲情牌！要打悲情牌！
“我当时非常伤心。情绪也很低落，非常地难过。因为你对我不理不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很难过。”
林汉文此刻的表情无疑是伤心的、难过的。情绪无疑是低落的。仿佛又回到让他伤心的那一刻。
梁小玉这个时候已get到林汉文所说的“不理不睬”的点儿了。
他并非具象指自己真的没有跟他说话或者不理会他，而是指两人老不合拍，说不到一块儿去。感觉像自己在一直抵触，和他拉锯战。
想透了这点，她算是听得平平静静。没有过多纠结对方言语里，对事实还原的不准确。
“你不理会我，我就鬼使神差地跟着你朋友。但我老想着你，注意力很不集中，精神恍惚，好几次差点撞上别人的车……”
鬼使神差这个成语应用得很是精准，铺垫的意境耐人寻味。梁小玉听得紧张起来，小脸儿变得严肃。
林汉文敏锐捕捉到这个新的表情变换，再次确定了讲述方向。
“我想要了解你的消息，知道你的近况。但却从你那里听不到。你不愿意告诉我，还对我发脾气……我觉得你肯定是讨厌我的。
我就想，我至少可以跟你朋友聊一聊。她应该不讨厌我，愿意跟我好好说两句话……能从你朋友口中听到你的消息也是不错的……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开车跟着你朋友，结果在路口拐弯处没注意红灯，一个急刹车撞上方向盘，额头当时就磕青了。”
梁小玉闻言紧张望向对方光亮的前额。忍不住想拿手轻拂开对方前额的头发，看真切些。
林汉文往后轻轻一避。
“没事了，基本看不出来了。拿手触碰时还有些疼。”
梁小玉赶紧放下手。
“后来我就拦下周菲菲，跟她讲我是谁。我喜欢你，来北京追你，你却不理会。
我觉得孤立无助，原本只是想找个人随意说说，没想到周菲菲听完很感动。她同情我的遭遇，主动提出来帮助我追求你！”
林汉文在“主动”上加了重音。
梁小玉认真听着林汉文详尽的自我心理活动和行为描述，心中那股隐隐涌动的错觉愈加强烈。觉得自个儿回到了稚嫩童年，正端坐小马扎，在有收音机的隔壁小伙伴家，扎堆儿听故事会。
小时候听故事会，感觉就是：你会置身其中，忘记自己只是听众，而这只是一个故事。
你会随着主人公的故事演进而情绪变化，有身临其境的代入感。但听到一些明显不合理的地方时，你会“咦”一声，皱皱眉头，短暂脱离出情景，和小伙伴不解互望。待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故事，又随即释怀，重新投入故事中。
简单讲，就是虚虚假假，真真实实的感觉交替出现，让你产生隔世感。
她直觉这个事情真实发生过，但老有些不合理的处理掺杂其中。特别像一个要取努力悦观众的演员，演得太过卖力，反而有些失真。
比如，她很难想象出林汉文因为精神恍惚，一次次（不是一次，是一次次）差点儿撞上前车的画面。
林汉文什么时候精神恍惚过？即便是被他亲姐戳破脸皮当着外人面骂，顶多就是个闭嘴不出声。但人家精神依然抖擞呀！思维依然清晰呀！内心是大大的不服气呀！
梁小玉觉得，林汉文得精神病的机率都要比出现精神恍惚的机率高很多。
梁小玉也很难想象出，菲菲受到感动，主动提出帮助对方的样子。
那种高呼出：“这位同学，你的事迹感动了我。请让我来帮助你”的调调，可能会出现在自己和兰心身上，但很不搭嘎周菲菲同学好不好？
别人哭得稀里哗啦的催泪电影，菲菲只会就着哭声嗑瓜子，然后吐槽剧情的不合理性，嚷嚷要给导演寄大刀。
学校里大大小小献爱心温暖的帖子，有的帮助对象还是同校院或者同宿舍的，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再怎么煽情黏糊也没粘走过她一分钱呀！
她一个坚信“劳动致富要靠自己双手创造，幸福爱情要靠自己耕耘播种”的社会主义传统价值观女人，既不烂漫也不天真，活得要多实际有多实际，每天都在忙着辛勤劳动致富，没时间受感动哈！
所以说，一个人说要去帮助另外一个，原因有多种，但不见得是受到了感动。梁小玉觉得，菲菲主动提供帮助，多半还是想找个男人给自己练手……更何况是送上门的，还不用你费劲巴拉出去找。
梁小玉甩头。那个原因啥的，就没必要深究啦。关键结果一样就得。反正菲菲一搅和，昨夜的确帮助林汉文成功get到自己的关注。
而林汉文此刻的状态，又让她想起当年他不愿批复宋先生预算，在早会上问来问去，绕来绕去的戏精样。
我天！
梁小玉思绪漫天乱飞被强拽回后，又感觉自己太不厚道啦！
一个男人正向自己诉衷肠呢，自个儿咋就能生出如此卑劣的念头，觉得对方有演戏的嫌疑呢？
阵阵恍惚感后，梁小玉心底一声叹息。唉！别强撑了！
承认吧：无论真假，她，梁小玉，就是被这个大魔头的此番赤裸表白触动到了最柔软的心弦。
谁叫自己一直在意他、对他有感觉呢？
最让人动心的事，不就是自己喜欢的男人恰巧也喜欢你，并不吝言辞地先向你表白吗？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即使这只是一堆谎言、一个骗局，她梁小玉也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要毅然决然往下跳！谁都拦不住她！
犹豫再三，她终于鼓足勇气起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1章 第二十一章 情海里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