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4、第六章 越挫越勇，迅速起飞的菜鸟（三）

　　晚上9点，石威下班了。梁小玉才算有了专门时间，整理抱回来的箱子。
　　她估测了一下形式，给周兰心去了个电话。
　　“晚上我得熬夜加班，我告诉我妈去你家住了，你别说漏了。”
　　周兰心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漏不了。那玉玉，你去谁那儿过夜啊？不会是那个陈丹枫吧？！”
　　梁小玉哭笑不得：“你英文不好，怎么中文也不行了？！我熬夜加班！不睡觉！”
　　梁小玉先是整理出箱子里的文件纸张，剔除掉对方瞎放进来不搭嘎的东西。然后逐字研读，分门别类。
　　接着又上网检索地方酒店申请境外节目的流程。搜出各种广电总局的文件一大堆，又开始逐个阅读学习。
　　午夜12点半，梁小玉正独自研究得酣畅淋漓，座机电话叮铃铃突兀响起，吓了她一大跳。是周兰心。
　　“呵呵……玉玉！还在忙呢？放心吧，你妈还没查岗呢。你别太拼了，累了就趴桌子上歇会儿啊……办公室就你一个人了吧，好安静哦。”
　　梁小玉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特平静地回复。
　　“嗯，挺困的。你每过半小时给我来个电话，免得我打瞌睡。”
　　然后小玉一直清净地工作到凌晨三点半。熬心沥血整理出一份进展汇报(Progress Update)和行动计划（To Do List），算是初战告捷。
　　梁小玉亮着灯，趴在桌上睡了不到两小时，被脖子和胳膊给僵醒了。一看时间还早，从容地溜达到步行街吃了早餐，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牙膏牙刷回来梳洗。
　　夜班保安大清早见她从员工通道出去，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时，都惊呆了。
　　早会时，梁小玉向大家做出了详尽汇报。虽微红着一双眼，却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所以结合最新的两个文件：2004年8月1日起施行的《境外卫星电视频道落地管理办法》和《国家广电总局关于2005年度三星级以上涉外宾馆等单位可申请接收的境外卫星电视频道范围的通知》，国内三星级以上涉外宾馆，只要经省、自治区、直辖市广电行政部门审核批准即可！
　　当然，接收的境外节目范围限于通知附件罗列的31套节目，信号来源限于国家广电总局境外卫星电视平台。
　　我的理解是不超范围的节目申请工作，向C市广电局申请就行，不需牵扯广电总局。
　　Shirley给我的文件我都翻遍了。这里面只有一份四个月前递交的关于《接收卫星传送的境外电视节目许可证的申请》复印件，是以君怡酒店集团的名义提交，呈递的对象是C市广电局。除此之外，我没看到任何给到总局的书面材料。”
　　进展汇报告一段落。小玉眼光微扫全场，稍微做了一个停顿。
　　“接下来，我们需要：1）找出C市广电局相关工作的联络人，弄清楚申请审批的进展。比如我们的材料是否完善，是否需要补充。
　　2）弄明白为什么前期工作Shirley花了大量时间联络北京广电总局？会不会是有一些超常规的申请？”
　　小玉说到这放缓了速度，用眼神询问地望向石威、Peter和林汉文。林汉文毫无意外依旧面无表情。
　　“ 3）基于新获取的信息，重新计算拿证的时间。我个人感觉如果工作只在本市做，开业前取证的把握性挺大的。”
　　梁小玉在网上搜罗过一些地方上申请取证的问询贴，时间都没超过两个月。基于此，她自己先大胆做了个乐观的推测，尽管心里面挺没底的。
　　大家都听得好专心。以前关于这块的汇报，每次超不过10句话。一夜间梁小玉抛出的信息太多了些，每个人都在使劲消化。
　　小玉清楚地看到了石威眼里的赞许和上扬的嘴角。
　　“Bravo! Jade! Bravo!”
　　有人鼓掌了，是客房部的何先生。胖老头子乐不可支。
　　“我今天终于听明白了申请是怎么回事，前半年是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大家都乐了。
　　“我们肯定是正常申请，没有什么额外要求。这些节目都已经很齐全了。”
　　石威迅速浏览小玉准备的节目单，看完又传给了林汉文。
　　“非常好！Jade，按你的计划做，需要帮忙告诉大家。”
　　石总给了最高指示。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石威把梁小玉请进了屋里。
　　“你的工作态度我非常认可。但是方式我还是要批评一下：以后不要这样熬夜了。”
　　“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Jade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还真不想让石威知道，偏偏老板见微知著，洞察力极强。
　　谁说只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板的眼睛也亮晶晶啊。
　　“当然，实在需要加班，告诉我，我来安排。酒店最不缺的是什么？”石威露出狡黠的眼神。
　　“什么？”小玉茫然。
　　“床!”
　　是啊！每天跟着老板没完没了检查的，不就是一间一间刚完工的客房嘛。但她从来没想过员工因为加班晚，老板会安排在客房里休息。
　　“……明白了……”
　　“我可不想其他人抱怨我虐待我的秘书。下午给你放假半天，回去补觉。不要讨价还价，就这么定了。”
　　小玉无奈地闭上嘴，心里小声抗议着：我不累啊！
　　刚出办公室，发现Jasmine正在座位上等她。见她出来，赶紧递上两张名片。
　　“我老大让我给你的。”
　　Jasmine是林汉文的秘书。大眼睛，长睫毛，长得挺漂亮。虽没有Tribeca的惊艳，却很是耐看。
　　Jade最喜欢她不仅做事细致，还好脾气。对谁都温温柔柔，极有耐心。跟她那个神经病老板简直两个极端。可见工作中，也是需要性格互补的。
　　“嗯？这是什么？”
　　“老大没说。就说交给你，要我再去问一下吗？我以为你知道呢。”
　　“没事儿，不用了。多谢！”
　　Jade看清楚了两张名片。一张是C市广电局办公室主任，一张是广电局电影电视管理处处长。
　　她抬头望向走廊尽头林汉文办公室方向，心下不以为然。
　　“早干嘛去了？哼！不用你的名片我一样能把事儿办了。”
　　但梁小玉还是忍不住用了，而且非常好用。她琢磨了一下，选择先联系办公厅陈主任。对方一听是石威的秘书，对她特别客气，沟通很是顺畅。
　　小玉下午没回家补觉，直接就去人家办公室拜访了。第一次见面也没空着手，包里放着一盒Richard Frank刚做的巧克力曲奇。
　　陈主任一见面就热情地问：“如何？你们刘总跟总局沟通得如何？我觉得难度还是挺大的。不过刘总关系多，能突破也不是不可能的。”
　　“嗯……挺好的。现在刘总把后续的联络工作交代给我了。”
　　小玉说得模棱两可，她没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那你们还得继续公关总局，我这面真的无能为力啊。我必须按章办事。”陈主任一脸苦笑。
　　一深谈，小玉才弄明白来龙去脉。
　　原来刘文顺跟对方提出：境外节目的覆盖范围除了酒店，他的写字楼也要能接收。对方当时就明确指出，这个不符合规定，超出市局的审批范畴，除非总局特批。刘总夸下海口说总局他负责勾兑，一直勾兑到现在也悬而未决。
　　小玉直觉这不太会是石威的意思，但也不敢确定，话也就没说得太死。
　　“陈主任，那鉴于我们现在要提前开业，我回去再跟领导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两步走：先申请酒店的，写字楼部分晚一点儿再说。您觉得呢？”
　　“哎！这样好。这样酒店申请一个月就完事儿，不耽误你们开业。”
　　小玉取出点心盒子，双手恭敬地送上。
　　“陈主任！石总和林总嘱咐我带过来的，酒店下午刚出炉的。您尝尝，给我们提提意见，我们再改进。”
　　陈主任笑眯眯地接受了，梁小玉乐呵呵地告退了。双方都喜滋滋的。

　　接下里的进展可谓突飞猛进。石威明确指示小玉申请主体只是酒店，目标一个月取证。
　　最后又提醒道：“没什么特别情况，也不需要跟Shirley再进一步沟通此事了。”
　　小玉的解读是：该干嘛干嘛，不用知会刘文顺。
　　周五中午，梁小玉跟陈丹枫在员工食堂吃饭时，忍不住发问。
　　“你说刘总怎么能这么干呢？自己搭顺风车，全然不顾别人的需求和感受。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跟酒店这面商量一下，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陈丹枫不以为然：“多大的事儿？人家刘总没把这当一大事儿。”
　　“那如果耽误拿证，影响酒店开业，石总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找他理论吧？或者投诉到总部？“
　　“别傻了丫头。”陈丹枫就差没仰头大笑三声。
　　“酒店跟写字楼商场是两个不同的法律实体。酒店开业，按理就该自己负责跟进所有相关事务。你自己选择去找刘总帮忙，任何结果当然是酒店自行承担，跟刘总有半分钱关系吗？”
　　小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退一万步讲，两人真要在大老板面前争个输赢，刘总的理由也不会差：我又不是给我自己家装，我是给写字楼申请。出发点是要吸引更多的租户，有什么不对？
　　他的想法更顾全大局，考虑全盘。至于说影响进展了，人家随便找个‘缺乏充分有效沟通’的由头就给盖过去了。
　　一说沟通问题，那双方都有责任，石总也得挨板子。所以石总这步绝对正确：不究过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该干嘛干嘛。”
　　小玉微皱着眉头沉思着，陈丹枫面露得色用胳膊肘碰她。
　　“现在明白为啥是我做你的Mentor了吧？一般……”陈丹枫戛然而止。梁小玉发现他突然正襟危坐，收起了嬉皮笑脸。
　　一抬头，陈陆正端着盘子朝他们走来。
　　“咳咳！那个，快说说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做我的Mentor呢？”梁小玉故意提高嗓门。
　　陈丹枫盯着一脸顽皮，露出狡黠眼光的小玉，低声道：“完了。你真被我带上歧途了。”
　　“什么事儿说得这么高兴？”陈陆挨着陈丹枫，在小玉对面坐下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作答，陈陆自顾自的说开了：“Jade表现不错哦。石总在我面前夸你好几回了。连最慢的境外节目审批也搞定了。”
　　“呵呵。石总过奖了。审批还在进行中，只是目前比较顺利。”
　　“嗯……工作努力是一个方面，各方面的人际关系也很重要。不要觉得只和自己的直线老板搞好关系就行了。”陈陆语重心长。
　　“陈总您说得太对了！我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多指点我。我一个大学毕业生，好多方面的确太稚嫩了。”小玉一脸虔诚像。
　　“嗯。”陈陆满意的点点头。
　　“说实话，你这两周进步还可以吧。但我也听到有些同事议论，说你和刘文顺刘总发生了激烈的矛盾，和Arron也处得不太愉快。”
　　陈陆很快瞄了一眼梁小玉，对方还是那副虔诚像。
　　“哦。您说这两位老板啊？没有，没有矛盾！开始有一些小误会，现在都没事儿了。
　　刘总和林先生都特别支持我的工作。要没有林先生提供的联络方式，许可证的事儿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呵呵。”。
　　“是吗？”陈陆狐疑地看看小玉。后者一脸天真无邪。
　　“总之，我以一个职场前辈的身份提醒你，这方面一定要多注意。想想我的话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陆又恢复了笑眯眯。
　　“哎呀。今天这个麻辣烫还真不错。你们也尝尝。食堂刚换的供货商，早该换了，以前那家太难吃了……”
　　陈陆终于离开了，食堂里也稀稀拉拉没啥人了。陈丹枫突然伸出长长的胳膊，握住小玉放在桌上的双手，一阵猛摇。
　　“恭喜你！可以成功升级了！为师很是欣慰啊！”
　　小玉默契地知道他是指刚才自己应对陈陆的方式，一脸俏皮：“是，师傅！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过，真的谢谢你！”小玉压低了声音，言真意切。
　　“最近这段时间，除了石总，你对我的帮助是最大的。”
　　“那……我输给Arron的酒钱，你给付了吧。哎呀！别掐人啊! ”
　　这个周五过得风平浪静，下班后小玉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平安度过，打破了黑色星期五的魔咒。
　　就是到家后，梁妈妈仍在重复这周的碎碎念：“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能把衣服给穿丢了！”
　　小玉哄了哄，效果不太好。气哼哼地躲进房间。
　　十点钟左右，高希宣的短信进来了：“休息了吗？记得明天开始吃药。”
　　小玉仰头想了想：“快到日子了吗？这家伙果然记得比我清楚。”
　　赶紧回复了一条：“遵命！高医生！”又窜出房间不计前嫌地交代梁妈妈熬药的事儿。
　　梁小玉如果能预测到周五的这条短信，居然能引发那件“可怕”的事情，她一定宁愿当天把手机也给弄丢了！但世上是没有那么多如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