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05、第十八章 纷纷粉墨登场的亲友团（一）

　　接下来的时日，林汉文似人间蒸发般，整整一周不见半分人影。梁小玉估摸着对方应该是办完差回香港上班了，大大松口气的同时心里更加空涝涝。
　　Amy拿着大红宝石找圈子里的朋友做鉴定去了，嘱咐梁小玉结果没出来前，不要着急购物还礼。
　　小玉只得日日在电脑里加粗备注：回礼A.S.A.P（尽可能地快）！！！不然，这欠着人情债心老沉甸甸的……跟债主吃饭别扭。
　　不出Amy所料，李豫章隔三差五约梁小玉吃饭，似乎要恶补自己缺席的四个月时光。Amy跟着蹭两回，直截了当询问过Michelle的情况。
　　李豫章并不见恼对方多管闲事儿，心平气地解释为：Michelle因工作疏忽，造成公司重要信息泄露，引发差点儿不可挽回的危机。她自己愧疚难当，主动请辞。
　　梁小玉知道李豫章是在給Michelle留面子。她清楚记得对方上次说，是在意大利“解聘”了张柏芝。
　　Amy没听出任何不妥的地方，却又心下不甘，全然不顾梁小玉阻拦的眼神，直直丢出一句：“你们曾经是男友朋友关系吗？她离开公司了，那你们现在还联系不？”
　　梁小玉冲李豫章无辜地摇摇头，表示问这么私人的问题不是我的主意，我才没那么八卦。
　　李豫章误解为“你不用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他安抚性地看看小玉，从容答道。
　　“没关系！我觉得Amy问得很合我心意，不然我还不好意思开口跟你解释。”
　　Amy闻言得意地向小玉扬眉。
　　“联系还是免不掉的，毕竟他哥哥跟我关系非常近。但我们从来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以后也不会。永远都不会。”
　　Amy露出赞许的眼神。李大侄子情商就是高：倒着回答问题，将重心留在后半截，加深听者印象。
　　估计类似梁小玉这种感情沟壑浅的脑子，前面那句‘联系还是免不掉的’就基本随风消逝，听不到了。
　　接触频繁起来，李豫章也没催促过小玉回复跳槽的事儿，好像他压根儿没提过似的。虽然只字未提，小玉却压力重重。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不怕到时Say No(说不)，她只是害怕Say完No后，会彻底失去这根救命稻草。
　　自己眼下可有资格随意丢弃？确定放弃后没有后悔的一天？
　　目前，梁小玉最大的犹豫点就是：自己“不通电”李豫章。但相对于其他男性，对李豫章的好感明显又要多。这个……是否该是踌躇不前的原因？
　　唉！感情的事儿谁说得准呢？本来就无道理可讲、没规律可循……有感情的，不见得一定能终成眷属；没感觉的，也不代表不能举案齐眉。
　　没有爱、只有好感的开始，也成就过不少段佳话。那些电影、小说、故事里大段大段的脚本不都是：男女猪脚总是在失去对方时才发现，原来真爱一直在身边……
　　自己笃定以后都不会爱上李豫章吗？是不是应该破釜沉舟给自己一个机会？
　　爸爸妈妈也非自由恋爱，都是媒人介绍，先婚后爱，不也相敬如宾一辈子了吗？
　　这种纠结、为难情绪让她觉得特别的不真实，觉得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把控中。
　　梁小玉非常清楚：目前而言，自己对李豫章是绝缘的。一个奔三的女人，在一个长相帅气、气质出众、多金、单身、有家教、性取向正常且厨艺优秀的男人双手向你呈上硕大宝石时（且不论真假），没有心跳加速而是心情沉重，只有一个原因：没有连通。
　　而另一个人，只在四周杂乱无章地做着不规则运动，自己就已阵脚大乱；随便一开口，自己心情就坐过山车。一天精神恍惚，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的。
　　她的心不听话地偏向林汉文。可林汉文对她来说是情感的禁区。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去跟林汉文勾搭成奸，她-不-能。
　　因为自己是梁小玉，不是有个市长亲姑撑腰的傲娇Shirley；不是性格柔弱任人拿捏的黄曼菊；不是为爱奋不顾身的杜瑾瑜；更不是楼上的妩媚精英律师Christine……
　　哪怕内心思念之痛、嫉妒之火已灼得自己面目全非，也只会白日里带上若无其事的面具，用血淋淋的心捍卫自己道德的红线。
　　她，梁小玉！有生之年不会染指任何有妇之夫！别说是有老婆的，就算是没老婆的，只要有女朋友，她也不会动丁点儿歪门邪念！哪怕自己命里缺桃花，会孤独终老。
　　……那，到底要不要试着和李豫章再走近一点儿……如果真要孤独终老，是不是应该严重考虑下李大侄子……梁小玉觉得好难抉择，头都快想裂了。
　　谁说写字楼白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是，每天中午思考“今天午饭吃啥呀？”自己眼下要做的决定，堪比要论证宇宙大爆炸是否真实存在过。
　　到底要不要去李豫章公司呀？梁小玉对当前工作，满意度是95分往上：Fred对自己信任有加，两人默契度十足。纯从工作的角度讲，是属于事业稳步上升期。
　　一想起说要离开，有些生拉活拽的感觉。且公司面临重大业务结构调整，自己这个时候冒然离职，会不会对Fred造成影响？
　　Amy赤裸裸地嘲笑小玉杞人之忧。现如今这个社会，没有谁离不开谁, 地球少了谁都照转不误。“妇人之仁”和“愚忠”，都是职场中往上攀爬的大忌。如果真的有好机会，为什么不毅然而然地抓住呢？
　　Amy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在问题的症结不是‘要不要抓住这个好机会’,而是‘这是否真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李大侄子没有私心杂念，纯粹只是高薪给自己聘个高水准的助理，Amy举双手双脚赞成梁小玉应该“Go”。
　　都是做助理，庙大庙小不是最关键，最关键的是自己个人能收多少香火钱。如果李豫章的小庙薪水给得好，为啥跟钱过不去？
　　但问题是李大侄子明显带着强烈的目的性。Amy觉得按照梁小玉的个性，感情上直来直去不伪装，行事遵循内心真实感受，不受物质条件左右。就这种性格，要万一跟李大侄子处不好掰了，铁定是要毅然决然扭头离开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走太近。要谈恋爱，两个工作单位也能谈嘛，是好是坏都可以进退自如，干嘛非要放到一个屋檐下，反而逼仄狭促。
　　红石头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石头是纯天然的，市场价约2万元人民币左右。
　　梁小玉在茶水间啃苹果，闻言呛得剧烈咳嗽起来。Amy一边替她拍背缓解，一别侧着身子躲避唾沫星子。
　　“你确定你那个鉴定的朋友没搞错？！”
　　Amy 翻个白眼。
　　“人家吃这碗饭的。你要实在不信，你现在把项链给他，他两万收走，只多不少。”
　　梁小玉恢复些神志。她努力回忆当时李豫章送她项链时的点滴细节。
　　当时她第一眼感觉就觉得东西有档次，顺嘴说了句：“太高档了吧。”
　　对方回复：“没你想的那么高档。”
　　当时她觉得高档的概念就是得过一千元了，属于某景点高规格工艺纪念品……她比较有把握应该是以千元为单位盘旋，压根没想过……居然是个五位数！！
　　梁小玉的心在滴血。想着要给李大侄子买2万元的物件回礼，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红艳艳地往下淌，比项链上的宝石还粘稠耀眼……
　　自己两个月薪水才能勉强换块这石头，还是不吃不喝、不打出租、不缴房租、不上税的前提下……是不是应该严肃考虑让Amy做珠宝鉴定的朋友现金付讫收走……
　　“他不会是在洗黑钱吧？”
　　Amy跟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对方。
　　“你那丰富的想象力能用到正途上吗？咋一到男女关系，你就少根筋拎不清？
　　他要真有胆入了意大利黑手党要洗黑钱，你说他要2万2万的洗，洗的还不是欧元美元而是人民币，这得多累啊！
　　还得确定钱到你这儿，你不会卷着这笔吓死人的‘巨款’潜逃了，能有机会收回来。”
　　Amy在“巨款”上放了重音。
　　梁小玉嘟着嘴眉头微蹙。
　　“有钱人就是任性，随便送人个礼物就这么大手笔。你说他花这两万的时候，是不是跟我们批发市场买皮筋头绳一样，完全没感觉，觉得用的都是A4纸？”
　　“大小姐！接受一个男人对你有意思，挖空心思追求你有那么难吗？是不是没人送过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被吓着了？”
　　梁小玉突然想到高希宣，还有那个翠绿翠绿的生日礼物，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自己就是少根筋拎不清……会不会还是处理不好男女关系，破裂收场，连朋友都做不了……
　　“你得学会习惯这种事儿，没准以后会成常态呢。男人看上一个女人，2万元算什么呀？就是……”
　　“李豫章看上我了吗？他可从来没说过。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见面的每一次，交谈的每一句，他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追求你’。”
　　梁小玉突然情绪异常低落。她觉得自己冤，比窦娥还冤。自己身边出现过的异性朋友们：她喜欢的，喜欢她的，没有一个直爽地告诉过她“我喜欢你。”
　　Amy深呼一口气。劝慰自己要因材施教，慢慢来，欲速则不达。
　　“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男人的几种类型吗？有一种就是整天把情爱挂嘴上。很明显李大侄子不是这种，我老公也不是这种。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喜欢、不爱。
　　这里面还得细分，我老公跟李大侄子还不是同一类。我跟我老公从相爱到结婚那么久，他从来只会用行动表示‘我爱你’。这一辈子我就是等得石化了，也不会有收获甜言蜜语的一天。所以我压根就不奢求。
　　但李大侄子不一样：能言善道且会审时度势。他绝不是在示爱上吝啬词语的主儿，人家是做事儿讲话分寸拿捏到位，不滥用巧舌而已。
　　虽然目前没有在言语上明确表示过，那是他觉得时间还未成熟。你看着吧，等他觉得时机到了，情话得听得你耳朵发麻，两腿发软。
　　嗯…… 我觉得他在等你进入状态。以李大侄子的心智，看出你现在对他情窦还没打开呢，对你现在是温水煮青蛙。
　　小玉啊！快点儿长大吧！你说要没我你咋办呢？啥都看不明白。”
　　Amy苦着一张脸。
　　梁小玉不服气。
　　“我觉得我现在进步多了。以前都没人追求我，如果像你讲的，李豫章对我有意思，好歹也算是我有进步，对不对？”
　　Amy正要接着说教，梁小玉的手机响了。小玉低头一看，是公司前台的电话。
　　“Jade 我是娇娇，您现在在公司吗？前台有人找。”
　　“谁啊？”
　　“陈子木，他说是你以前的同事。”
　　梁小玉闻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陈子木？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呀？！还是自己以前的同事,那就是君怡酒店的同事……
　　梁小玉拼命打开记忆之窗，放出好多人的头像照片……搜索无果。
　　“谁呀？”
　　Amy好奇。
　　小玉耸肩。
　　“不知道。说是以前旧同事，但我死活对不上号。”
　　“去看看吧。说不定又是个爱你好久没敢开口的人。你最近桃花挺旺的。”
　　Amy揶揄。
　　小玉翻个白眼，收起手机迅速往前台拔步。
　　娇娇见梁小玉过来，微扬下巴示意。
　　梁小玉一眼望过去，前台公共书架旁立着一位个子中等、结实黝黑的男子。他偏靠角落的地方，不均匀的灯光柔和地映照在脸上，让人看得不真切。
　　梁小玉认真看了两秒，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她愣在原地，没有贸然向前。
　　对方很快认出了她，脸上露出笑容，大方向前，主动走近小玉。
　　“Jade,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靠近的这张脸放大起来，梁小玉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的，只是还差那么一点点……这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