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克》1114克

22、第二十二章

　　“怎么了？”这声久违的温和清冽嗓音，是林鹿依六十天来的煎熬。
　　林鹿依的眼泪宛如被点穴止住，嘴巴无声张合颤抖，抬眸望着四尺之距的郑楠，廋了点，还是那套休闲服，黑色T恤宽松耷着，锁骨露出，前额的碎发看样子很久没修，细长遮住眼睛，她感受到对方的落寞，芜杂的悲伤。
　　林鹿依从来没有想过，郑楠在这段时间是否难以度日。
　　林鹿依没有出血，是许静连故意逼出郑楠，许静连黯然看着自己被佛开的手，踩着拖鞋后退两步。
　　四周静了。
　　林鹿依一步一步走进郑楠，缩短四尺距离。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我走过牧羊春草，跨过秃山秋叶，是不是就可以亲密无间地靠着你的肩，度过朔风凛冽。
　　阳光西斜，光线渐渐强了起来。
　　林鹿依如绕过四个季节走到郑楠身边，她缓缓挽住郑楠的手臂，冲着她嘴角咧开笑容，像遥跩的向日葵点点缀缀，“你走得太快了，都不等等我。”
　　这是她林鹿依与她郑楠，闺蜜界限。
　　郑楠怔了怔，暗眸之际，嘴角勾勒温和的轮廓，声音比以往柔软了几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林鹿依说：“你又没走远过。”
　　她不想矫情又艰难说那句话，我们是闺蜜，好朋友，能不知道你在哪吗！
　　三个人站在楼下，周围的人瞧着热闹，揣摩她们之间暧昧的氛围。
　　还是许静连反应过来，神色苦楚，插进两个人的空间，“好了，有什么话上楼去说。”踏着拖鞋一步两台阶，消失没影。
　　郑楠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着林鹿依要上楼，她手臂上传来力气，被拉住了。
　　郑楠疑惑看过去。
　　林鹿依笑道，“我们回小窝。”
　　郑楠沉默了一会，“走吧。”
　　林鹿依把钥匙塞进郑楠手里，几乎是拖着郑楠，走到车边，真怕会被反悔一样。
　　郑楠习惯性打开副驾驶的门，让林鹿依先坐进去，自己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坐。
　　车离开小区，三楼的窗帘依旧飞扬，许静连站在窗口，说不出的难受，她是后悔瞒着她，但她不会放弃喜欢她。
　　郑楠，你自己说的，你和林鹿依是闺蜜，那么，你就没有资格爱她。
　　一路上，车内安静得可怕。
　　是郑楠沉默，林鹿依欲言又止。
　　林鹿依想，她必须好好跟郑楠谈谈，她不奢求郑楠会喜欢她，但是面对一切事情时，两个人要一起面对，付出。
　　“秀水工程的成老板，是你求来的？”
　　话一出，车速明显慢了。
　　郑楠抿着嘴，看了眼林鹿依，这一眼，看得林鹿依心慌。
　　“我跟程老板谈了下你的计划书，他认可你的才华。”
　　听此，林鹿依打开一点车窗，凉凉的风吹进来，那点浮躁心慌淡了去，她吸了吸鼻子。
　　林鹿依侧头看着郁郁葱葱的大树，“付远，赵炜洛，沈妍，都有和你联系吧。”
　　付远，赵炜洛，两次找她，明说暗说，她就知道他们见过郑楠。
　　而在她辞职的时候，沈妍能及时跟说六百万的订单。
　　这六百万的订单是郑楠的。
　　前后郑楠联系了她身边所有人，唯独联系她。
　　“联系过几次。”郑楠回。
　　“怎么不联系我，我的电话可没停机。”林鹿依故作开玩笑。
　　郑楠没回答，林鹿依的后脑勺微热，她感受到一道视线，她不敢看，万一认真极了，她这颗心会被钻个一万个孔。
　　“好了好了，我说话那么啰嗦，你那么忙，肯定是怕跟我打电话就没完没了了。”林鹿依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哎，你竟然把车卖了，这贴膜我费了不少心思，你还没上路开几天，就把它抛了，是不是觉得太丑了。”
　　“我也觉得太丑了。”林鹿依释放似的一直说，不让郑楠开口，嗓子越来越哑。
　　郑楠皱起眉川，迟迟没能张嘴。
　　“早餐阿姨那，谢谢你，我有好几次忘带钱，要不是你，我会出丑尴尬死的。”
　　说完这话，车子经过早餐店，紧闭着门，一到中午，早餐店就会关门，现在是傍晚。
　　下车后，林鹿依才闭上沙哑疼得无法说话的嘴。
　　郑楠走两步，林鹿依快速挽上她，看起来亲密无间。
　　郑楠皱着眉，微微松开。
　　小区许多人都认识郑楠和林鹿依，原因是郑楠样貌出色，林鹿依生人勿近的冷面，两个人形影不离的进进出出，让人印象深刻。
　　“郑楠啊，有两个月没看到你啦，还以为你跟鹿依闹矛盾了。”同栋楼的张阿姨正在散步，瞧见两个人，打招呼道。
　　“张阿姨，我暂时不住这边。”郑楠礼貌回应。
　　“哦，不住这里啦。”张阿姨心眼好，听两人没矛盾，高兴乐呵，说了几句窝心的话，“好朋友啊就跟夫妻两一样，拌两句嘴没事的，就是不能伤感情。出门在外的，也就只有朋友互相照顾了。”
　　“谢谢张阿姨，以后也要麻烦你照顾下鹿依。”郑楠笑了笑，转头看向林鹿依，林鹿依会意勉强扯出笑容。
　　“好好，没问题，我继续散步去了。”张阿姨左右拉张手脚走开。
　　站在门口，林鹿依翻包找钥匙，找了好半天，没翻出。
　　“钥-匙-忘带了。”林鹿依抠着字眼，嗓子火辣辣的疼，跨着脸，委屈看着郑楠。
　　郑楠迟疑几秒，从裤袋里摸出一把钥匙，光滑明亮，看得出这把钥匙经常被人抚摸。
　　“备用钥匙，忘记交给房东了。”郑楠淡淡解释，去开门。
　　蹩脚的理由，使林鹿依眉目弯弯，她从包里抽出手，盖住包，同时盖住露出一点的钥匙扣。
　　一进门，郑楠先去厨房倒热水，从冰箱拿了蜂蜜，动作熟悉自然。
　　林鹿依视线随着她动，脸上挂着笑，这个房子里面所有东西都是她一样一样布置好，所以任何东西在哪个部位她最清楚。
　　郑楠曾经回来过两次。
　　一次，她写辞职信那天。
　　一次，是昨天。
　　郑楠的举动证实一切。
　　“喝完。”郑楠摸摸温度。
　　林鹿依接过，大口大口的喝，很快见底，喉咙稍微舒适点。
　　总不能干坐着，林鹿依张张嘴，要说话时。
　　郑楠突地俯身抱住她。
　　林鹿依眼睛亮了，右手握着茶杯，没办法放下，左手倏然环住她的腰。
　　郑楠嘴唇贴着林鹿依的耳朵，“鹿依，我姐要结婚了，下个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