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罗]花期未至》长街落雪

3、话剧

　　罗丝拎着手上用荧光笔划了台词的剧本犯愁。在她室友和一些不相干人物——譬如并没有选麻瓜研究的伊芙琳和纯属凑热闹的詹姆——的推举下教授真的把女主角丢给了她……还好这个相当于花瓶的角色并没有多到令人发指的台词……

　　由于全年级最有名的几个漂亮姑娘都没有选这门课，目前竟然没人对这个设定是“倾国倾城”的人物选角如此草率感到不满。对此罗丝大惑不解：“我看上去是那种长年累月养在庄园里的娇花吗？”

　　当时罗丝被伊芙琳拖去球场，又在边上补她的论文，闻言伊芙琳跳上了扫帚举起击球棍：“别，我也怕你一棒子就是一个游走球。”

　　罗丝随手从旁边抓了个什么东西正想“一棒子打过去”，发现不是游走球，是个飞贼。
　　旁边的另一个室友亨丽埃塔·普威特摆弄着罐子里的一只不知名小虫随口说：“他们也许是看上了罗丝这张脸。”

　　被点名的人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这张脸？”在她的潜意识里，无论多久她还是永远逃脱不了当初在球队训练时的假小子形象。

　　霍格沃茨里流传着一些麻瓜的电子产品，这个在格兰芬多的捣蛋鬼专营中并不是个秘密，学校信号特别差，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的网络，有几位成日徜徉在麻瓜的科技海洋中，的确是有些了不起。对于这个莫名其妙找上门的女主角，罗丝没什么感觉，不在意料之中也不再意料之外，倒是露西娅兴冲冲地找来了资料，零零散散的信息分布在电子显示屏上。

　　这个故事原先是一个传说，有座弃置多年的庄园，外围荒草丛生，后来被人发现其中竟有大片大片的红玫瑰，就被游人挖出来当做了一个景点，当时庄园中的一切都以破旧而字迹不清于是被人取名作“玫瑰庄园”。后来有人说这庄园属于大约一百年前的一个贵族，年轻的家主是个军官，后来死在了最后一场战役中，至于玫瑰大约是为一个只存在于言谈中的女人种下的，大概也是个美人，后来这个家族消失了，只留下满庄园的玫瑰，从山上到山下，每逢花期开得颇为壮观。

　　“就这么个存在感只有一句话的人，也能编出那么多台词？”罗丝翻了翻资料，为这个想象力特别丰富的剧本感到无语。

　　“好啦，不如你先背台词？”

　　“等等，男主角是谁？”

　　露西娅思索了一会儿：“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阿不思这类从头到尾都在睡觉的。”
　　罗丝刚想说“其实我也睡过”，忽然又闭了嘴。早已魂归泥土的人还在薄薄的纸业间鲜活着，长发美人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裙子，鲜红的玫瑰花瓣从她的指尖掉落在洁白之上，耀眼地发着光，穿越时光映到她澄澈透明的眼瞳中。

　　事实证明，选角和上课睡觉时间长短并没有多大关系，罗丝在宿舍里听到露西娅传来的情报，把一只玻璃杯掉到了地上：“怎么会是马尔福？”

　　“我们都没想到！我刚刚一路回来已经看到了起码五个想对你下恶咒的斯莱特林女生……”

　　“罗丝的绯闻不会有一条要成真了吧？”伊芙琳在一旁露出一个近似于幸灾乐祸的笑。

　　麻瓜研究这样的课，三年级选课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抱着“看起来很有趣”的心理打的勾，但这门课的时间总是挤在一堆类似于魔法史和占卜之类引人发困的课之间，所以课堂上趴倒一片的现象并不少见，在罗丝的记忆中这位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麻瓜研究课上的马尔福小少爷就是其中之一。

　　“刚刚听说女主角是你，整个斯莱特林都炸了。”罗密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可能有人要盯上你了。”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讲到很晚，到最后连亨丽埃塔的不知名小昆虫都没声音了，才互相道了晚安关灯。罗丝的剧本压在床头一盏夜灯下面。微弱光线里看得到上面的题目，被几个大老爷们吐槽过说太文艺太矫情，花体英文字，“花期未至”。

　　夜灯下面女生的眉目很舒服地弯着，一副低度数细边框眼镜，去了波浪卷儿的头发乖顺地披在肩上。真像是剧本选的人一样，她像一朵刚刚从花苞里探出了头的玫瑰。

　　上小半段没有罗丝出场的机会，于是排练的时候她毫不尴尬地坐在台下一群斯莱特林女生中间。露西亚演一个在开头出场了几分钟的侍女，在领着“大小姐”海森斯·拉斐尔上场后就消失了，在罗丝和她右边的女生中间挤出一个空位来。

　　“战争，终于要开始了！”“老斯博尔特”说。

　　假象出外面惊雷一道，军营千万灯火，士兵们整装待发。

　　“父亲。”少年的语调懒洋洋的，似乎刚从阳光下醒来。

　　她们听到后面的声音忽然变大了，回头看到窗口几个来看热闹的三年级女生。

　　……也不知道这种平时看起来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家伙怎么高兴背下那——么长的剧本，但是不得不说，她想不出还有谁比斯科皮更适合这个角色。罗丝也暗自揣度过谢默尔·斯博尔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最心狠也最仁慈，最冷漠而又最温情，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他。她想得出了神，直到斯科皮转了身把视线停在她脸上，很淡地微笑了一下，她才慌忙回神看手里的剧本。

　　露西亚在旁边问:“怎么啦？丢魂了？”

　　罗丝没由来地一震。他笑起来很好看，凌厉的眉宇都弯成一个温和的弧度，隐隐戳戳藏在金发下，不是那种纯粹出于礼貌的微笑，而是——好像真的在为什么事情高兴一样。

　　她快上场了。这部话剧十分奇特的一点是两位主角单独的戏……话都比较少。

　　罗丝所要做的最多就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当一个花瓶，要求最高的就是眼神，这让她感到有点尴尬……

　　他们背到舞会那一段不约而同地卡词了，刚好下一节课是魔咒，罗丝终于换下了那个尴尬的微笑随着人流到走廊上去。阿不思有些遗憾地说:“我本来还等着给你收尸呢。”

　　他的角色在后半场，女主角服毒自杀，被一个因负伤而留在庄园的军官发现了。他在罗丝有敲他脑袋的动作前跳开了，撞到了后面跟着出来的维尔利特。

　　“嗨，阿尔，你是又闯祸了吗？”

　　被点名的人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翘起一撮桀骜不驯的头发。

　　罗丝·韦斯莱和斯科皮·马尔福搭档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霍格沃茨，溅起一片水花，对于了解这两家人恩怨的同级生来说这效果不亚于蒸馏水加入浓硫酸……

　　“三分之一的人不认为是真的，三分之一的人开始把你们组成一对，剩下三分之一准备好了迷情剂和恶咒。”露西亚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大约是在某个隐秘的霍格沃茨学生论坛上。伊芙琳好奇地凑了过去:“你怎么连上的网？”

　　“弗雷德借了我一个信号。”露西亚说，“为他的派玷污了我的脸而赎罪。”

　　“记仇到现在呢？”罗丝揶揄地看过去。

　　“当然，不然我马上去拆了他的最新版光轮2018。”

　　不知是不是错觉，投射在罗丝身上的比往常多了几倍……他们几乎是溜进了魔咒教室，伊芙琳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你和马尔福……是不是刚开学的时候也被八卦过？”

　　“别提了，”罗丝想起那个就尴尬，“魁地奇情缘什么的，还能比这更扯淡一点吗？”

　　小个子弗立维调上一摞书，用魔杖敲了敲挂在前面的铃，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喧闹的教室才终于安静下来。

　　学校里的谣言都是一阵一阵的，比如没过几天多么劲爆的八卦都被一个闹鬼的传闻盖了过去。连续几天有学生早上发现自己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醒来，比如走廊上，运动中的旋转楼梯上，甚至有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面的……醒来之后的反应无一不是大惊失色，吓得话也说不出，教授问起时的回答都是“我不知道”，对于前天晚上的细节却含糊不清。

　　埃尔瑞丝笃定地说:“一看就知道是在夜游啦——这个态度，而且公共休息室又不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那些人被发现的时候又不是穿着睡衣，难道有人闯进宿舍来给他们换了衣服再打晕了拖出去？”

　　罗密表示了赞同:“这个难度不亚于给斯拉格霍恩教授下毒。”

　　“那……他们夜游的时候忽然就睡着了，醒来发现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罗丝越想越觉得奇怪。这几天埃尔瑞丝这样的夜游爱好者也难得没有跟着詹姆在大半夜去厨房偷吃的，导致公共休息室里的食物减少了一半……

　　过几天外面的风向又变了:“鬼魂！一定是鬼魂！是那个七年级学生……”

　　事情是赫奇帕奇传出来的，到格兰芬多这边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七年级失踪了一个女生，后来……在湖边找到了，应该是溺水。

　　她的魔杖不在身边，后来在比较远的地方发现了。七年级的学生对魔法的操纵程度已经比较娴熟，首先不说魔杖不在身边这个明显的疑点，不能从湖水中脱身，而且当时竟无人发现她，这也够令人感到疑惑的了。教授们还在紧张地调查中，但这件事的传出，再联想之前那些在不同地方醒来的学生，学校里调皮蛋们也难得安分了一阵。

　　霍格沃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心情都不免有些沉重。麻瓜研究课照例是话剧的排练，罗丝对这件事感到有些疑虑，右边的斯莱特林同级女生潘妮·哈伯德点了点正在背台词的海森斯:“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罗丝也发现了，海森斯的角色是个优雅而心性比较单纯的大小姐，后来死于列车事故，初期的形象还是满面笑容的，她神色却显得有些忧郁。

　　“溺水的那个女生，赫斯特，是她姐姐。”

　　罗丝还想说什么，就见棕黑色长发的女生推了推眼睛，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露西亚在后面喊了罗丝一声，大概又有她的戏份，长达十分钟没台词的眼神戏，这是一个舞会的场景，女主角意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和父亲的真正死因，心境从一开始的迷茫变为仇恨。

　　大小姐在灯光交错中巧笑嫣然，和两个高级军官交谈着，她看着这些人——所有人，都是让她失去了记忆流落在滚滚人流中的罪魁祸首，而她站在这里无能为力。

　　“抱歉，”海森斯说，“我还没背熟……”

　　罗丝站在角落的位置，继续她默不作声的眼神戏，思绪却慢慢地开始飘远。

　　天气一天一天地冷了下去，他们踩着深秋的尾巴，清晨的时候，城堡外圈的草叶尖上凝了一层霜花。

　　这个周末又是去霍格莫德旅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