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星空有关》归零Cypher

11、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吃完饭，白净主动承担了洗碗，念繁去帮他，剩下的人坐在餐桌旁聊着天。

　　三营的严星玥拿出一大摞卷子在批改着。

　　李雪儿问：“咦？怎么第一天就有卷子？”

　　“我们早上给五六年级的孩子考试的。”

　　雪儿叫道：“你们是魔鬼吗？？第一天就考试？”

　　“念繁才是魔鬼，好吧，是他提议考试的，说必须要先掌握他们的程度，才能因材施教。”

　　李雪儿听见是念繁大神的指示，默默地不说话了，低头翻着卷子。

　　卷子结构很简单，分三块，英语、数学和语文。

　　先看第一块，英语题，打眼望过去全是中文，李问：“英语是翻译题吗？怎么全是中文？一个英语字都没有？”

　　严星玥扶额，“是翻译题，不过是中翻英，不是英翻中，这些孩子把题目抄了一遍，一题没做出来，这个pencil还拼错了，拼成了p-e-n-c-l-e。”

　　“这边孩子的英语程度好像是比较低，估计你们得从头慢慢教了。”

　　再看数学题，这个孩子的卷子上从“1+2+3一直写加到了77、78”，满面都是数字，李雪儿不解：“这是什么？”

　　严星玥：“这就是念繁那个魔鬼出的，让他们从1、2、3一直加到100，大多数孩子写一半就放弃了，不过真有持之以恒一点一点加出来的。”

　　李雪儿对这个孩子表示佩服。

　　再看语文题，这个孩子抄了题目：“默写《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李问：”他们学了这首诗吗？你就让他们默写。“

　　严星玥：“学了，他们三年级就学了。“

　　李看见这个孩子默写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缝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X猪鱼少一人。”

　　……是个人才，雪儿扶额：“你们三营任重道远啊。”

　　严星玥回之以苦笑，随意聊到：“你们一营怎么样啊？”

　　“我们班上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小姑娘，叫余娜拉，说是平时在城里读书，放暑假来爷爷家玩，就干脆送到这里来上课。长的真的很好看耶，白白净净的，穿着公主裙，真的跟小公主一样。”

　　“性格怎么样？”

　　“emmm，很有点娇，早上排座位的时候，她的同桌是个男生，姓郑，好像叫……哦，叫郑天涯，有种大侠气概的名字，这个小男孩身体有点病，看病吃药啥的，头发掉了一半，她就嫌弃人家，不跟人家坐，劝了好久才同意。”

　　“是什么病？”

　　“好像是脑子里面有瘤，真的挺严重的，唉。”

　　两人都有点语塞，叹口气，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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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碗，白净看还有一点时间，就准备回楼上睡个午觉。

　　隔壁两个房间因为女生住，所以装上了帘子，男生们为了省钱，就没有装。

　　白净随便瞅了瞅窗外，嗯，没人，背过身去，快速地脱下队服，换上睡觉穿的衣服，正准备脱裤子的时候，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白净回头一看：

　　“！！！！”念繁什么时候在那的？？？

　　红楼正对面就是教学楼，教学楼二楼和红楼二楼平齐，此时念繁正在教学楼二楼呆着，他看到了白净，白净也看到了他。

　　……虽然都是男的，可这感觉怎么这么古怪呢？

　　白净和念繁隔空对视几秒，念繁转过身去干自己的事了，白净害怕他转过身来，不敢再换裤子，直接躺到睡袋里去了。

　　白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脸红个什么劲。

　　正午的太阳很大，明晃晃地从窗子射入，白净躺在睡袋里，出了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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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上课时间到，一营教室里，午睡出了一身的汗的一一老师在给大家上着音乐课。

　　“小朋友们好！”

　　“一~一~老~师~好。”

　　“今天我们来学一首歌，叫《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你们听过吗？”

　　“没~有~”

　　去年省农发行给天西村小学安装了电子白板，便利了他们的教学，此时电子白板上正展示着歌词，一营25个小朋友搬着小板凳，凑在白净跟前。

　　“老师唱一句，你们跟着唱一句，好吗？”

　　“好。”大家奶声奶气地回答。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白净唱。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大家跟着唱。

　　“很好很好，就是大家可以不用拖音，就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白净终于懂了他的小学班主任为什么总说他们读书的时候喜欢拖音，原来小朋友是真的拖而不自知。

　　白净接着往下教，“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我们都年轻过，都经历过拼命想在老师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所以在一一老师上课的过程中，小朋友们都很积极，只有一个小朋友很不配合，这就是拿着绘本，低头看书的郑天涯小朋友。同他的同桌娜拉构成鲜明对比，郑天涯对这样幼稚的歌曲表现出的态度明显是不屑一顾，时而看看书，时而抬起头，瞟一眼摇头晃脑的娜拉，表现出自己的蔑视。

　　“唱这个歌，傻不傻啊？”郑天涯用手臂拐了拐娜拉。

　　娜拉把身子一侧，哼了一声，不理他。

　　白净目睹了全程，也不作声，把这一段教完了后，说：“我来请某个小朋友把这一段给大家唱一遍好不好？”

　　小朋友们此时不是撇过头去，就是低着头，都避免跟白净有眼神接触。白净说：“郑天涯小朋友，就是你了，来给大家唱一遍，好吗~”

　　郑天涯冷不丁被白净点到名字，懵懵地站起来，傻傻地看着白净。

　　白净想效果达到了，也不再难为他，说：“小朋友们，我们给郑天涯唱一遍，好不好~”

　　不管老师说什么，下面的同学当然都是回答好。大家又唱了一遍，郑天涯听的无比认真。

　　白净心想，哼，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白净一句，小朋友们一句，教完了整首歌，又练了几遍，白净怕大家有点无聊，便说：“有哪个小朋友想要给大家表演一下啊。”

　　“我！”没想到这么快有人回应，白净一看，是娜拉。

　　“好，我们请娜拉小朋友给我们唱一遍，大家鼓掌~”

　　娜拉穿着公主裙大大方方地站到讲台上，把歌唱了一遍，全部都在调子上面，唱的非常好，白净看到了文艺汇演的希望，大力地赞扬了她一番。

　　“好，我们跟着音乐一起唱一遍，好不好？”

　　白净起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预备唱。”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歌声从小小的教室飘出，飘到了天地间，白净看着这些孩子，希望他们也能长出翅膀，飞过这大山，飞到更高更远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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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晚饭前的惬意时刻，太阳下山了，晚霞的余晖尚留空中，风静静的吹着，闹了一天的孩子们都回家了。

　　潘逸在厨房里烧着饭，周溪雪儿她们提着桶去洗澡了，念繁站在平台上，端着相机，正在拍霞光，剩下的人都在教室里干着自己的事。

　　白净搬了张凳子，坐在走廊里，玩着孩子们的小乐器，这个小乐器也是外界捐给学校的。乐器主体是一个键盘，黑白琴键，有两个八度，键盘上面连着一根管子，用嘴在管子里吹气，手按在键盘上才能出声。

　　白净是弹钢琴的，习惯了横排的键，这个琴键是竖排的，白净弹得不怎么流畅，不过都差不多，白净熟悉了一下，就可以开始吹曲子了。

　　吹得是下午音乐课上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吹了一会儿，有点吹累了，看见念繁在远方，叫道：“念繁！来，我给你吹曲子。“

　　念繁慢慢地走过来，身后是霞光，问：“吹什么？”

　　“你听。”

　　白净鼓起气，一小段音乐飘过。

　　“张国荣的《追》。”

　　“哈哈哈哈哈哈，对。”

　　“你给我吹这个干嘛？”

　　“不干嘛，突然想到了。你再听。”白净换了一首老歌。

　　“……《夜来香》。”

　　“这你都知道？我就不信你什么都听过，再听。“

　　“《Loving strangers》。”

　　“您牛逼，再听。”

　　“《Long long way to go》。”

　　“。。。”

　　“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

　　从国内再到国外，从爵士再到摇滚再到简略版的钢琴曲，念繁全部听出来了……大神就是大神。

　　白净吹累了，放下键盘，揉了揉酸痛的两颊，不再跟念繁较劲。

　　念繁拿起键盘，也不嫌管子上还有白净的口水，直接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着。

　　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白净听出来了，念繁弹得很好，比白净还好。

　　白净听了一会儿，忍不住跟着唱起来。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明月照水面，银晃晃。
　　依稀听得到，有人轻声唱，多么幽静的晚上。”

　　念繁不停，接着弹，白净接着唱：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
　　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乐音减弱，白净以为要结束了，谁知道念繁又重复了一段音乐，白净听出来了这一段是什么，想了想歌词，有点不好意思唱。

　　谁知念繁跟他较上了劲，白净不唱，他就反复弹这一段，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白净。白净受不了这眼神，只能跟着音乐唱起来。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
　　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白净歌声停下，音乐也停下。念繁就这么看着白净，白净低着头，两个人都不说话。感觉到念繁视线的压迫，白净有点慌，随便找着话题到：“你怎么弹得这么好啊！”

　　念繁随意地答道：“我妈妈会拉手风琴，她教过我。”

　　白净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念繁笑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键盘，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白净无意识地瞟过去，来电显示是个很女生化的名字。

　　念繁说了一声他去接电话，就拿着手机走远了。

　　教学楼前的平台上堆着建筑用的灰色砖头，念繁坐在砖头上，聊着聊着露出了格外温柔的笑，是白净从来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