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到了很多年》夜仄

11、第11章 前夕

　　“不，不一样的，”齐光茫然的摇了摇头“以前，我只当她是个刁蛮丫头，可再见，她不一样，清冷，睿智，聪慧，懂我心里想的，理解我心里所疑惑的。我惊讶于什么都不用说，她就能明白我想问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说的时候，她从来不过问，只静静的在旁边守着。我想沟通的时候，她又能一语中的，三言两语便把我看得通透。陆南，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人，神秘，又不可思议。虽然一直在我身边，却让我永远都摸不透，就像一本书，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页会写着什么。”

　　“是么，她有那么好？”

　　陆南坐起来，拿起一旁未喝完的酒，一股脑的灌进肚子里。

　　“是啊，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有趣，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面呢？可后来，接触后，我又想把她拐到手，玩一玩，可没想到，玩着玩着，就当了真，把自己也玩了进去。”

　　齐光失神的看着在月光下闪烁着星光的玻璃碎片，突然想到了那个晚上，那天，他开着车去接她去健身房，车外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刷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雨天，总是让人压抑。”齐光按下按钮摇上了车窗。

　　“可我却很喜欢雨天，”

　　顾溪又把车窗放下来，把手伸出窗外。雨滴落在她白皙纤长的手指上又慢悠悠的破碎着滑下来，滴落。

　　夜风，带着潮气，吹起她披散着的长发，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进齐光的鼻腔，和跳动的心脏。

　　“为什么？”

　　齐光扭开头，让自己去专注于眼前的路。他知道她讨厌别人碰她。而且上一次碰她，她痛苦的反应依然历历在目。

　　或许是因为那场车祸吧。

　　这是他该承受的，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真正的接纳他。

　　“因为干净。雨，会把所有的肮脏，冲刷干净，只剩下最纯净的躯壳。”

　　那个清冷的嗓音仿佛还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回响，可那个人，却不在了。

　　齐光从沙发上站起身，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愣了一会后，突然疯了似的冲向外面。

　　“你干什么？”

　　陆南赶紧追了上去。

　　齐光扬起头，看着不断落下的雨滴，落入眼睛，苦涩的很。

　　“是不是这样，我就干净了，她就不会再抗拒我了。”

　　“回去，齐光，跟我回去。”陆南用尽力气也拉不动跪倒在雨里的齐光，“是我，不是你，就算脏，脏的也是我，不是你！”

　　“不，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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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总，楼下有个人没有预约，非要见您。”

　　“不见。”顾溪放下话筒。

　　可坐了一会，她又想起。她已经耗费了半年的时光，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想到这里，顾溪收拾了东西，下了楼。

　　楼下前台放下电话，一脸春风不得意的遗憾：“唉”

　　“怎么了？接了你偶像的电话还这么萎靡？”一旁的另一个前台捣了她一下。

　　“红颜命途多舛啊，咱们顾总人美心善，可情路坎坷啊。”

　　“你怎么知道她善良啊？”

　　“就上次，我在门口端着咖啡跑进来，急着打卡，人挤人的，以不小心就把咖啡溅到顾总的外套上了。我心想着这下完了！铁定会被炒鱿鱼！可没想到她只是让我小心点。看我那怂样，还反过来安慰了我几句呢。”说着，一脸花痴与向往“差点就给我掰弯了。”

　　“唉，唉，掰弯你的高冷女神来了。”

　　顾溪刚下电梯，就看到了窃窃私语的前台和坐在大厅候着的人。

　　不是齐光，而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辰良。

　　辰良看到刚看到他就准备掉头回去的顾溪，快步跑了过去拦住她。

　　“安，顾......顾总，我们聊聊吧”

　　“何先生，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聊的。”

　　“若真不识我，顾小姐怎么知道我姓何？”

　　顾溪甩脱开辰良的手，心脏就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果然，还是放不下过往吧，即使不断的欺骗自己，连这种低级的错误都会犯。

　　“何先生多次突兀冒犯，作为助理，我自是要去调差一翻。”穆白拿着文件从大厅内走过来站到顾溪身前，“顾总一向忙碌，若何先生有什么指教，还请与我沟通。”

　　“顾总，沈总说要约您在斯里兰酒店用餐，还请您现在就过去。”穆白背对辰良面向顾溪。

　　“好。”

　　“你怎么知道是他？”顾溪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灯光下的红酒泛着冰冷的血色。

　　“虽然只听你讲过，可能让你如此慌乱的也只能是他吧。”穆白和顾溪一起坐在房间里的飘窗上，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月亮透过窗户洒进来。“他现在过得很好，我调查过，他结了婚，还有了一个孩子。来找你，应该不是为了财。”

　　顾溪愣了一下，大脑突然空白，忘了呼吸，下一秒，心脏又突然抽搐，疼的她喘不过气，她不甚自然的转过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是吗？你觉得，现在像不像在那个地方。”

　　“像。”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谁都没有说是哪里，可两个人却都知道。

　　“如果没有你，我一定坚持不到现在。”顾溪少见的脆弱，让穆白也回想起那时两人相依为命，互相取暖的时候。

　　“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为了逃出去，狗腿的很。”顾溪想起来那个时候还是觉得好笑的很。

　　“呵，是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着她，才能有以后。”

　　“也不知道她逃出后怎么样了。”

　　顾溪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辣的喉咙疼，却缓解了心里涌上的苦涩。

　　“你喝的够多了，不要再喝了。”穆白抢过顾溪手里的酒瓶。

　　“穆白，你后悔过么？”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如果我没有杀掉一直家暴我母亲，还试图猥亵我的继父，就不会坐牢，可我也会一直被困在那间屋子里，不见天日。起码，我有了现在。”

　　“嗯。”

　　“你后悔吗？杀了人？”

　　“不后悔，你我，都别无选择。”

　　穆白看着挪到自己身边，靠在她肩膀上，毫无防备，好像睡了过去的顾溪，把头也靠了上去。

　　我的肩膀不足够宽阔，可曾经也愿意为你撑起我们的那份希望。

　　现在，顾溪，我可不可以，能不能够，你，又愿不愿意，为了我，牺牲一下，分我一点，那个人的疼爱......

　　是不是，正如那人所说，只要这一切结束了，就可以了。

　　“头儿，怎么办？”

　　“你抱你的，我管我的。”

　　“好。”

　　黑夜中两个高大男人悄悄潜入房间，把醉的不省人事的两个女人分开，抱起来，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里，唯有沉重的木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