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到了很多年》夜仄

10、第10章 裂

　　月牙明亮，黑夜如幕布，星星洒满黑夜，落下点点星光，爬满了整个露天阳台的绿色藤蔓上挂满了闪烁着的小灯。阳台中间的石桌上铺上了如月光般银色的桌布，白蜡烛，红酒杯，几份糕点和两幅刀叉，有序的摆放在桌面。

　　“再放上点鲜花。”叶三儿指挥着默默做事的穆白，兴奋的上蹿下跳。

　　“头儿，怎么样？”

　　走上来的沈寻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阳台，满意的点了点头，“多放点合欢花，我看她经常看着楼下的合欢发呆。”

　　“好咧您咧，包客官满意。”说完便拉着穆白下去摘合欢花去了。

　　叶三儿看着一旁认真摘花的穆白，少见的沉默，“你喜欢头儿，对不对？”

　　停住的穆白，又默默摘下一朵花放在花篮里，“没有，我只是担心卉。”

　　“你撒谎，”叶三儿转过身，认真的看着穆白，“喜欢为什么不争取？”

　　“如果要用这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友谊换一份感情，”穆白也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叶三儿，“这种蠢事，我不会做。”

　　叶三儿看着月光下那渐渐远去的倔强身影，微笑又落寞的踩着那人落在身后的影子，“就因为你这股傻劲，我才那么喜欢你吧，和我一样傻。”

　　穆白琥珀般的眼眸在月光下发着莹莹亮光，“傻子，别拿我和你比。”

　　我没有你傻，我也宁愿真的如你一般傻。

　　“这是？”

　　被穆白一句话不说拉上来的顾溪傻傻的看着月光下，一身白西服，手捧合欢花的沈寻，心脏砰砰的跳动起来。

　　“咔擦”

　　顾溪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叶三儿举着相机，对着她和沈寻拍了一张照片。

　　沈寻拿着花走向看到叶三儿后又一下冷淡起来的顾溪有些不解，但还是微笑着说“送你的，看你经常看合欢花，应该是挺喜欢的吧。”

　　顾溪接过花，拿起一朵在月光下打量着“我不是因为喜欢它，而是看着它，就时常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家门前也有一颗很大的合欢树，每次干活回家晚了，就没有饭了。我就爬到树上摘合欢花吃。邻家的奶奶也因此以为我喜欢合欢花，还曾做过合欢花面饼给我吃。那个时候，对她一个孤寡老人来说，面，也仍是个稀罕物。”

　　顾溪拿起一朵合欢花放到嘴里咀嚼，又抬起头看着愣在那里的沈寻，“我喜欢花草，因为他们不仅不能伤害你，还能让你填饱肚子。”说完又看向也愣在那里，手里拿着相机的叶三儿，“不就拍一张照么，何必大费周章，准备好了？”

　　话刚说完，她便走上前，拉过沈寻的手放在她腰间，自己的一只手放在沈寻的肩上，另一只手拉起沈寻另一只手握住，做出正在亲昵的跳舞的样子，微扬起头，下巴放在沈寻的肩膀上，像极了小女孩般痴迷的索吻。

　　“咔擦”

　　随着快门按下的声音，顾溪迅速抽离，转过身走向楼梯，空气里只有叮当的高跟鞋声。

　　“头儿，你看行么？”

　　“......”

　　叶三儿把照片放到沈寻仍然举起的手上。沈寻把手放下，看向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顾溪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长发及腰，是为了任务特意接的，却惊艳了沈寻近三十年的时光，一袭银白色长裙，在灯光下，闪烁着月光的皎洁，同色高跟鞋更是拉长了本就修长的身形。

　　沈寻用手磨砂着照片中，靠在他肩上的顾溪，回味着那一刻温暖的怀抱，和那双长年冰冷的手。

　　这样的照片，后来在停车库，又拍过一次，可一如这次，匆匆而来，匆匆而过，只余一个迅速变冷了的怀抱。

　　沈寻也像这次一样在原地站了很久，站到双脚麻木才走开。

　　“你喜欢她什么？”

　　“顾太”沈寻看向走上阳台的顾老太。这些日子，有了顾溪的陪伴后，顾老太的精神和身体明显好了很多。“你知道么，她是我见过，对自己最狠的人。你说她连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是不是会更残忍？”

　　“还顾太，臭小子，真当你姨娘好惹，溪儿好骗啊，”顾老太坐在沈寻旁边，握住冷风中也变凉了的沈寻的手，沈寻是她妹妹的孩子，也是她的外甥，只是当年她们的父亲不同意妹妹那门婚事，与妹妹断绝了关系，而自从妹妹嫁了过去，便狠心改姓，再没有回来过。自此，便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沈寻恍若没有听到般，把头靠在顾老太肩膀上，“可是，她却只对自己残忍。”

　　“所以，你也便伤害委屈自己？”

　　“我只是很贪心，贪心想得到真实的她，可她要的，却从来都不是爱情，而是自我的强大。”

　　“姨娘你知道吗？刚来我身边的时候，她是我队伍里，身体基础最差的，还什么都不懂。可别人训练8小时，她便给自己训练16小时。别人负重5公斤，她便10公斤。别人过目不忘，她便夜夜不睡的去背。不会用枪，她便时刻训练，从日升，再到日升。直至手磨破，虎口震裂，她便缠上绷带，继续练。伤痕流血，结痂，再裂开，再结痂，直到次次红心，风雨不顾。而她这么努力，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过她，她说，她只是想能够死在战场上，死在任务中，死得其所，可死，有多简单，往那儿一站，人，一下就没了。”

　　“可你并不想她死？”

　　“是。”

　　所以我便也对她残忍，日日盯着她训练，只求她能多活一日，我也好多看她一日。

　　“寻儿，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每个人在开始的时候，就要准备好去承受所有过程带来的伤疼和结果。”

　　“姨娘，从刚见到她，我便准备好了。”

　　“好，乖孩子”顾老太拍了拍沈寻的手，“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她，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们平安顺遂，不要再让我白发送黑发人。”说着说着，声音也哽咽起来。

　　“姨娘，”沈寻直起身子，看着出事后一下苍老了的顾老太，心底的悲伤忐忑，化成了无言的愤怒，“姨娘放心。”

　　可沈寻不曾想到，他还是违背了誓言，不仅没有保护好顾溪，还再一次弄丢了她....

　　没过多久，顾溪身着性感长裙，在夜色下，与沈家不经常露面，突然回国的沈寻，沈公子的照片也被放在了娱乐版的头条上。

　　而硕大的“三角恋？”和“劈腿？！”几个字被放大无数倍的印刷在上面。沈寻的高干身份更是被扒了个底朝天，彻彻底底的高调了一回。

　　接下来，就像是所有狗血剧一样。各大媒体捕捉到齐大公子路边发飙，顾家千金一脸冷漠的分手传闻。

　　“为什么？”齐光愤怒的把手边的酒杯摔到地上，“你从不让我碰你，可为什么他就可以！手都放到你哪里了？这就是你所说的应酬？”说着把沙发上的杂志扔到顾溪身上。

　　顾溪弯腰拾起地上的杂志看了看，高清照片占了一整个封面，沈寻在停车场拥着她，一只手放在她腰部，另一只手在这个方向上看，似是放在她的臀部。

　　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顾溪把杂志放入手提包内，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我们在商谈城西那块地。”

　　“商谈，商谈到动手动脚？”齐光不可置信的看着此时仍是一脸淡然的顾溪，妒火中烧。“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齐光把仍站在一旁，一脸漠然的的顾溪一把推倒，压在沙发上强吻了上去，愤怒加上长时间的压抑，让他红了眼，乱了理智。

　　有多少人日思夜想的想爬上他的床，他却玩起了纯情，为她守身如玉，想至此，委屈和愤恨让他一把撕开顾溪的上衣，手也跟着粗暴的抚了上去。

　　“放开我！”顾惜利用擒拿，一把推开一身酒气的齐光，“我讨厌别人碰我，我们都该冷静冷静。”说完便站起身，拉上已经有些破败的衣服，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趁着齐光还在沙发上没起来，仓皇逃走。

　　对不起，我们都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

　　你或我，无一例外。

　　“喂，陆南，在干吗？什么事？来帮我把沈寻杀了！”齐光在沙发上坐起身痛苦的嘶喊着。

　　“沈寻？齐哥，你在哪儿？”

　　“你管我在哪里，杀了他，我要你给我杀了他！”

　　“等着，我马上就到。”

　　等陆南到达齐光的住所，看到的，便是一脸颓废的齐光，一地的酒瓶，碎了一片的玻璃和倒了一地的各种家居用品。

　　“齐哥，你这是做什么？”

　　陆南把坐在地上的齐光扶起来，又去拿医药箱把齐光手上和脚上的伤口都包扎好。

　　“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你知道，她并不爱你。”陆南生气的把齐光的脑袋掰向自己。

　　“不，她爱我，她爱的是我！”

　　齐光红着眼，一把掐住毫无防备的陆南的脖子，恶狠狠的瞪着他。

　　陆南倒在沙发上，握住脖子上的手，艰难的呼吸，却没有试图挣脱。

　　“她只是在工作，那都是假的！假的！”齐光看着身下涨的越来越红的脸，慢慢松开手，越说越小声，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

　　陆南眼神复杂的看着齐光，“你喜欢她什么？你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她，凭什么？”

　　凭什么，可以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