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逃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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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尸臭味弥漫着，我倒在书房的地毯上，眼前一片暗红色。
书房里没有一丝灯光，暗红色的血迹装点着房间。一片片的，像墓地里盛开的花朵。
妖娆而又惊悚。
书桌前的尸体正襟危坐，仿佛在和不存在的客人商讨大事。“他”穿着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苟的短发，脸上挂着精英式的假笑。转过头对我道：“你怎么还没死？”
我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同孩童般天真的笑声从喉咙里传出，带着一丝不该有的疯狂。
“他”空洞的眼睛里映照着小孩的身影，精致而又稚嫩的脸上那对血红的瞳孔让人不寒而栗，明明是在笑着，眼神里却深埋着彻骨的寒意，没有一丝笑意。
等我笑够了，回过神来，那绅士一样的男人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在我的注视下慢慢褪去皮肤和血肉，化为一具骷髅。骷髅里的臭虫探出头来冲我友好地打了一声招呼，我回以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踹倒在地，踩碎了骷髅头。臭虫的碎尸飞溅而出，盖住了地上的血污，溅到了我的脚上。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房间里的味道令人难以忍受，熏得我头昏脑胀。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空气流动起来。外面是一片荒郊野岭，看样子这所房子建在十分偏远的地方。
已经是夜，一轮血月挂在天上，令繁星黯然失色。血色的月光照在身上，映衬出越加苍白的脸庞。
血月出，必有灾。谁也不知道这句话放在异世界管不管用，反正我是信了。因为直觉告诉我，危险近在咫尺。我必须尽快恢复实力，至少碰到危险能够逃跑。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一张自带马赛克的脸幽幽地出现在门缝里，她拉开房门，那张脸瞬间在我眼前放大，惊得我后退两步，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
老天爷，我发誓如果自己打得赢她的话一定会将鞋底印在她的脸上——我没想到近在咫尺原来真的是指距离，而不是比喻时间。
她嘿嘿笑了两声，怎么听都像不怀好意，不，简直就是！这成功激起了我全身的鸡皮疙瘩。紧接着她冲我伸出瘦骨如柴的双手，我清晰地看见她大概有六年没剪的指甲呈现病态的青灰色，上面还残留着不知名的污垢。
这是什么惊悚片的世界吗？
我立马转身欲跑，还没跑两步，她就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抱住，嘴里呢喃着什么。沙哑而又充满眷念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地循环着，那是来自母亲的呼唤。这陌生却不忍推开的怀抱让我怔了一下，又立马挣脱开来。
在失去时间意义的黑暗里，我是如此渴望陪伴，不用交流，无需关怀，即使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也能让我感恩戴德。但是什么都没有，神一次也不曾记起我。
我已卑微到一个拥抱就能动摇内心。
她轻易地被我推倒在地，愣了两秒竟像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毫不犹豫地绕过她冲向门外，在看见走廊里的景象时又刹住了脚步。
数不清的尸骨堆积在走廊里，到处是暗红色的血污。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幻觉，仿佛看见他们生前的模样。所有人站在走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咧开嘴角，嘴里吐出爬虫。我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在原地动弹不得，任由爬虫们爬上我的身体，撕咬着，还发出细碎的吱吱声，背后是女人的哭声。很快，我也成为了尸体的一员。
幻境里逼真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这个地方，诡异到极点。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我越来越搞不清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深吸口气，我踏出房门，踩在骷髅上贴着墙小心翼翼地前进。灵敏的嗅觉使我苦不堪言，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和腐臭味，我被迫忍受这种别样的洗礼走下楼梯，拐角处长着几朵不知名的花，从骷髅脸部伸展出来，含苞待放。在黑暗中发出微光，如血月般不祥。
什么样的花寄生在尸体上？
抱着这样的疑惑，我伸出手取下了其中一朵。猎物上钩，伪装卸下。手中的花瞬间长出藤曼缠住手臂，藤曼上的荆棘划烂衣服，刺破皮肤贪婪地吮吸着血液。可惜这次它失算了，因为猎物根本没有血液可以供应。我扯下藤曼将花扔在地上踩了几脚，一旁的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看见这一幕后竟缩了回去。
不知为何，脑海里自动呈现出关于此花的信息：血诱花，它们散发出奇特的香味，蛊惑猎物自投罗网，本体却脆弱得不堪一击。这个地方暗藏杀机，我果然还是需要小心为上，刚刚真是大意了。
不知不觉间哭声停止了。我仔细倾听，脚步声，踩碎骨头的脆响，跌倒的声音，曲调压抑的哼唱。在黑暗里清晰地传入耳中，紧紧相逼。
真是执着。
我没有再理会拐角处的花，继续前进着。但是却无法加快脚步，我需要避开尸体，某种黏稠的液体滞留在尸体间的空隙里，一不留神就会滑倒，滑倒的下场是什么我不感想象，更不愿意尝试。而且扶手也涂满了这样的液体，在暗淡的光线下呈现出深棕色。声音越来越近了。
像是黑暗里有两个人在玩捉贼，一个逃，一个找，只不过玩游戏的代价未知，但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危险正在渐渐逼近，我终于走完了楼梯，开始奋力奔跑。不管脚下的障碍物是什么，都跨过去，跨不过去的便直接踩上去。寂静的房子里，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这样无疑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很快，我找到了出口。
层层锁链缠绕着生锈的铁门，锁链上又挂着数个骷髅样式的锁，看上去相当复杂。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应该是许久没有使用过。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容不得我再犹豫。我转过身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匆忙选择了楼梯左边的房间。
进去后我立马就开始后悔了，没想到这里是个厨房。砧板上还有一坨被剁碎了正在腐烂的肉，四周还挂着剥好皮的肉。如果说书房里的血迹还能勉强称得上是“花”，那么这里完完全全只能说是“屠宰场”了。
肮脏到极点。
值得庆幸的是，小孩的身体虽然脆弱但胜在娇小灵活，可以钻进稍大一点的孩子都塞不进的地方。我忍着呕吐的欲望钻进门边的橱柜里，关上柜门，屏息凝神。很神奇，我明明已经不需要呼吸，却还能闻见味道。但我宁愿闻不到厨房里混合着腥臭腐臭等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种感觉甚至有点让人窒息。
马赛克女已经到达楼梯的位置，由于太过急切而滑倒，一路滚到了拐角处撞上骷髅。血诱花没有趁机猎食，反而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缓缓绽开。她抓起花瓣塞进嘴里咀嚼着，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花瓣的汁液顺着嘴角滑下，如血一样鲜红。接着站起身，继续寻找“调皮的”孩子。
我坐在狭窄空间里，思考着打开大门的方法。在找到钥匙之前不能任由马赛克女穷追不舍，与其这样躲躲藏藏，倒不如主动出击。正在这时，我听到她沙哑的歌声，由近及远，不知道往什么方向去了。我钻出柜子，悄悄探出头偷瞄了一眼外面，马赛克女恰好走进对面的房间里。
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出来，先看看有什么可以用到的工具。环顾四周，眼尖地发现砧板上有道光一闪即逝，我赶紧上前查看腐肉。发现里面有一点黑色露出，似乎是把匕首。我忍着恶心挖出匕首，甩开上面的污渍。
光滑的刃面倒映着我的脸，皮肤苍白得静脉清晰可见，眼睛却是血一样的鲜红，以及区别于常人的尖耳朵。看了两眼之后，我握着匕首又继续探索其它地方。显然厨房不是什么探索的好地方，并且还得忍受赤脚踩在肉泥上的感觉。
在这时，门口旁的吊绳不堪重负断裂开来，腐肉掉到了地上发出声响。我瞅了瞅脚下的“肉泥”，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但是由于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
歌声再次传来，我立马抹干净嘴，拿着找到的东西躲在柜子后面，透过门缝看见她在门口处停下。我握紧手中的匕首，只见她刚伸出手想推开门，却皱了皱鼻子转身朝里面的房间去了。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厨房里的味道连疯子都受不了。
想了想，我拿出透明胶布......鼓捣了一阵之后，我立马溜到橱柜里，刚拉上柜门。便听到“撕拉”一声，随之就是倒地及匕首刺穿□□的声音。我跑出柜子，只看见马赛克女倒地不起，血从身上涌出的景象。和预想的一样，当她打开门后没注意脚下直接走进来，就会被贴在门两侧的透明胶布绊倒，紧接着用胶布贴在地上刀尖向上的匕首将刺穿心脏。
但显然她还活着，因为估算错误，伤口并非在致命位置。我深吸口气，急切地寻找着什么，忽然眼睛一亮，拿起砧板旁的钝菜刀。
我瞪大双眼，手起刀落，血似乎溅到了眼睛里，马赛克女的头部滚到了一旁。这个动作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脑海里闪过黑白色的画面，马赛克女的背影，白色连衣裙上沾染的血迹，吊死鬼，待宰的动物，举起手中屠刀的屠夫，最后是那只诡异的眼......回过神来，我摇晃了几下，迷茫地望着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瞬间褪去色彩，只剩下黑白。
气味似乎也淡了，光线忽明忽暗。“哒哒，哒哒”......是有人在向厨房靠近？还是水滴落的声音？
沙漏在倒计时，伴随着死灵的脚步，沿着死亡之路，荆棘划破脚底，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菜刀掉落在地，发出声响。我梦游般走到了大门前，锁和链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伸出手触碰门的那一刻，神圣的光芒照耀整个大厅。我回过头，装潢华丽的客厅崭新如初，没有噩梦一般的景象，仿佛刚刚的一切真的只是噩梦罢了。
如果真的只是噩梦就好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将多余的念头抛出脑海，踏出了门槛。背后的门缓缓关上，楼梯的拐角处流淌出汩汩鲜血，无头女人满身鲜血，一瘸一拐的走下楼梯，“望”着门外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逃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