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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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未来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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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舒颜：
希望你一切安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这个世界、和他、和我热爱的学校说了再见。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是谁，我是十八岁的你自己，或者说，是以前的，已经被你忘记的过去。我想，你之所以能看到这信，是因为你再次到了他家的储物间——
我埋下这个秘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现。
不过，他那么喜欢我，恐怕会依照我的话，永远不踏足这里。
属于我和他的两年到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他还不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因为我没有鼓起勇气告诉他。
可是到现在，在我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几天之内，我只想，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一些线索。
贝克莱主教说“存在即被感知”，如果以此为定义，我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如果我一觉醒来失去任何记忆——赖以生存的阅历和知识重归于零，从头再来，那么和这幅躯体内重新换了一个灵魂有什么不同？
人永远无法踏入同一条河流；同理，不同时间点的、拥有不同记忆却共用一个躯壳的，难道可以称之为同一人吗？
我觉得不可以。
我和你，也许是有不同的，但至少，我们的基因是一模一样的。
我读到过一种基因互补理论，告诉我们相爱的人之所以会相爱，是因为他们的基因型可以为对方繁衍后代提供更有利的条件。我不知道这种理论是否可以被证实，但我希望这是真的。
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在未来，在我离开之后，你遇到他还是会爱上他；当然，他也会爱上你。
想到那样的场景，我便觉得十分欣慰。
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未来的“我”也可以一次又一次爱上他并且和他在一起，这似乎是最为幸福的一件事。
唯一不太妙的，就是我们怎么跟他解释。
一直以来，我都担忧直接告诉他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每两年失忆一次，听上去比《恋恋笔记本》中写的更残忍。
至少那两位主角相携到老，只是经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考验。他们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而我，我自从喜欢上他的第一天起，心中就充斥着犹豫不决、酸涩甜蜜、对未来既期待又害怕。
我怕两年一到我就要离开他，但我却一直期待和他在一起的每个明天。
我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这么的快。
我想，能看到这封信的你，心情也是一样的吧？
让我来猜一猜——你是不是发现了别墅中有一间他从不踏足的屋子，在他的默许之下进入了这里勘探？
嘻嘻，他从不踏足——证明他谨记着我的话。证明他还爱着我。只是这么预想一下，我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勾起来了。
但我很想知道未来的他过得好不好，我既渴盼着他知道真相后不要生我的气，哪怕每两年就要重新来过也对我不离不弃——
又害怕他真的对我不离不弃。
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该在我身上耽误时间，我猜想，小时候的我选择把器官捐献给这样一人，必然也有“我”的思考。他一定从小到大，都是熠熠生辉的存在。所以他才值得我当年救他，也值得我现在去爱。
但是和你说这些似乎没有意义，你既然走进了这间屋子，就证明你再一次的登堂入室，走入了他的心里。
这一次，你会鼓起勇气告诉他真相吗？
如果你又爱上了他，请你谨以最好的一切待他。
如果我的安排让你们无法重新邂逅……哦，我忘了，倘若你们无法重新邂逅，你永远也不会看到这封信。
十八岁的舒颜 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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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两年的最后几天，“舒颜”都给自己给自己写一封信，封存于阁楼中；现在的舒颜将从前的信纸读完，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交接”的时候，在云笔记里面，找不到曾经谈过恋爱的影子。
原来，过去的每个自己都有意掩盖这一段过去，而她们尽管有意掩盖，却还是揣着被他再次爱上的期待。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把信笺收好，从阁楼上的储物间走出来，便看到靳向延正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神情是一种温和的担忧，因为不知道以前那些“她”都在里面放了什么，而现在这个“她”看完又是什么反应，所以，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舒颜握住他的手，想到他这次假装成双重人格接近她，费尽心思引起她的兴趣，不由得有点释然——
她有一个瞬间，极为嫉妒那些以前的自己，她们各自拥有一段跟他独一无二的记忆，而且他真的爱她们；诚如信中所言，她们只有拥有相同基因的、分别占有这具躯壳的不同存在而已。
虽然她们的“恋爱”独一无二，但此刻的她，和他之间的故事也是无可复制的。
是的，从第一次见靳向延，她就知道他是伪装的——破绽实在太多了。
舒颜望着他的脸孔，心中柔情肆意横行：“我们结婚吧。”
“你不会还没意识到吧？”他温和的微笑，手抚了抚她纤细的腰肢，意有所指的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早在很久以前就是我的人了。”
舒颜这才想起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眠后，自己身体并无任何异样；顿时明白过来，咬牙：“连结婚这种事情都被人家抢先了！”
靳向延忍俊不禁：“你每次都要吃自己的醋么？”
“哼。”舒颜顿了一下，突发奇想：“不过，我可以跟你生孩子！”
“颜颜说什么都好，”靳向延长舒一口气：“只要你不要别再失忆后瞒着我自己跑，怎么都好。”
“其实也不是我故意想跑的嘛。”
每次从失忆中醒来，她都已经被之前的自己写的“云笔记”安排好了。故而每次都不能说是故意躲着他，但也确实造成了每两年就跟他形同陌路一次的结果。
靳向延吻上她唇，辗转间，无辜至极恳切道：“你如果想要花样的话，每两年我都可以满足你，重新追求你也无所谓，可是你自己偷偷跑出去，害得我七个月独守空房又怎么算——尽管我有钱，还没到小说里写的那种，动动嘴就能翻遍全城找到一个人的地步吧。”
“我不是，想要新的恋爱花样，才那样做的。”她被欺负的眸光带水，颇有点可怜的意味。
而是舍不得他一直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每过两年，便安排接下来的“自己”躲出去。靳向延肯定早就想到这一点，只不过不想说破，徒增两人伤心。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你一次次的爱上我。”靳向延形状漂亮的薄唇移至她颈肩，肆虐横行带来一阵喘息，那男神音吐字都有些含混不清起来，越发性感了。
“唔……”舒颜目光渐渐朦胧，他趁热打铁：“这次，还跑不跑了，嗯？”
“不了……”
“乖。”
缠绵耗尽了所有体力，这天晚上，筋疲力竭的舒颜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那是她曾经历的一切、也是她此刻正在怀念的过去。
夜半初醒，大梦无痕，她脑海中却唯余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心头怅惘。
此时身旁的男人好梦正酣，熟睡中依然以坚实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
舒颜心中柔情满溢，借着月光打量那张熟悉至极的硬挺面庞，将其深深映入眼眸，涌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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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初见，是高中时期一场旧书交流活动。
舒颜勉力躲着人流，在操场上众多书桌之中发现了最为冷僻的一个少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几本比他更冷僻的哲学书。
即使少年俊秀，但他的脸色就像他晦涩的书一样，给了其他高中生一种闲人勿近的讯号。
但舒颜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亲切——当然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儿时那场害得自己间歇性失忆的的器官捐献，对象就是他。
他体内有她的一部分，所以莫名其妙便有一种冥冥中的亲切感，这甚至很难用科学来解释。
“你好。”舒颜说，“你的书，换不换？”
她的怀里也抱着一摞书，其中就有罪与罚——对高中生而言未免太过冷门的书籍，是她一直喜欢的。
少年背对阳光而立，初秋的风拂过他耳边的发丝，漂亮的像是黑曜石的眼眸划过她怀里的书籍，漫不经心的问她：
“罪与罚，你有么？”
舒颜这才明白，自己从没有真正忘记过他。
每次初遇都像是一副抽象美丽的画作深深印在记忆之海，尽管不断蒙尘，却只需要相似的色彩便可以重见天日，继续在记忆中熠熠生辉。
诚如她一次次失忆，又再次与他重逢。
如果奇迹有另一个名字，那它一定是，爱。
#完#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