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六章 繁红乱处不知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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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繁红乱处不知时
夏濑伊泉醒来的时候，是在义骇中。
纷杂的记忆尽数回到脑中。
是了，巨大的冲击以及消耗令她几乎濒临消散。
若不是在最后一瞬间，璃月勉力开启黑腔带她离开，或许真的就这么死去也说不定吧。
她嗤笑一声，打算睁眼，于是想抬手，将刺眼的光线挡住。
但或许是魂体的受损太过严重，竟无法顺利的操纵义骇，即使连睁眼的简单动作亦是异常困难。
她又想到最后璃月的动作，便沉入内心世界，对着空无一人的惨白空间，问道：“璃月，拿到手了么？”
没有回答。
良久的等待后，是风邪的答复，依旧没有现形。
【啊……抱歉，璃月因为帮助你取记忆的关系，损伤很严重，所以暂且回去修复了。】声音亦有些不很稳定。
“真是抱歉，连累你们了。”夏濑伊泉笑道，“我不曾想过原来竟会是如此困难。”
【哎呀，我们也是知道的，伊泉这样着急是为了蓝染那家伙。】风邪的声音中有些杂音，像通讯不良一般，却依然轻快，【放心吧。你得到了镜花水月的记忆，原本被封印的记忆很快就会解开的。之后力量也会恢复哟。】
夏濑伊泉沉默了许久，而后像是自嘲一般问道：“呐。我真是无情无义。究竟是利用了白哉。”
【看，你又在质疑了。】风邪像是在翻白眼，用受不了的语气说道，【虽说你究竟是为了知道蓝染为何常前去虚圈，你心底不也是为了朽木白哉么？】
她吐了口气，说道：【啊，开导这种事太有难度了，你还是等璃月回来后再调整吧。我在你到达现世后就现形，给你用上义骇了，消耗很大，好像也有了损伤，所以也要进入休眠了。】
说到末尾的时候，声音已经几乎被杂音覆盖，最后彻底没有了声音。
夏濑伊泉也不再费心行动操控义骇，只是在无人的内心空间中练习法术。
短暂的战斗中她深切感受到，比起死神的鬼道，璃月教予的法术更为重要。
她让自己忙碌起来，生怕控制不住地思考究竟是该如何面对杂乱的感情。
是了，从一开始，夏濑伊泉便一直为了调查蓝染惣右介之事，方才利用总队长等人，好让自己来到虚圈。
而白哉……她闭眼，轻呷一口上好的茶水。
“大人。那个男人又来为你请医师检查了。”天顶传来清晰的女声。竟是与夏濑伊泉相差无几的声音。
“不必在意此事。”夏濑伊泉将茶轻水置于精致的大理石桌面上，淡淡说道。
“是。另，今日来了个少年，似乎认识大人。”清冷的声音带着恭敬，说道。
夏濑伊泉略一沉吟，说道，“身体尚且未控制好，再待些许时间，你且勿要急躁。”
又是几月，当女人向她通报已经可以完全控制义骇时，璃月与风邪依旧没有醒来。
长时间的休养另她的魂体基本修复，只是灵力还未恢复到原先模样。
“你可归来了。”她吩咐到。
“是。”随着话音，夏濑伊泉坐在石英椅上的身影渐次淡化，而离开桌椅不远处的惨白地面上出现了与夏濑伊泉面容相同的女子。
视线经过一瞬的模糊，陷入黑暗，她静静聆听周遭的动静。
隔壁的房间应是住了人，记得从前应是无人的，而这家主人的卧室似乎是在离开此处的它院。
而这人类淡淡的灵压似乎甚是熟悉。
待确认周遭无人后，夏濑伊泉打算“清醒”过来。
由于义骇已经启动良久，而并没有活动，因而属于人类的肌肉组织变得僵硬。
她略显吃力的抬起右臂，挡住可能出现的或许刺眼的光线。
睁眸后，她发现并无热烈的阳光，窗棂都严实地阖上，带来了黑暗与夏季的闷燥，但习惯黑暗的双眸依旧清晰地看见身处的环境。
这是间算不上不宽敞的房间，简单的家具，窗明几净，无特别的装饰。看来应是普通客房。
这时，她感应到有人类接近。
她并不打算再闭上眼观察，于是便望着天井，静静等待着。
果不其然，方才送走医师归来的植木屋平五郎推开纸门，走入房间。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夏濑伊泉眯了眯眼，而后将视线转向来人。
刚进门的植木屋平五郎并没有察觉到夏濑伊泉已醒，他叹气，而后打算离开房间。
“恩……”嘶哑的声音从夏濑伊泉长久没有言语过的喉中响起，却另行至一半的植木屋平五郎止住脚步。
“哦，不可思议。姑娘，你终于醒了。”他立刻转过身，快步走来，嗒嗒嗒的脚步声从踏来的木质地板上传出。
植木屋平五郎将她小心地从榻上扶起，垫了些软物后，到一边的几安上倒上一杯之前医师来时换上的热水，递给夏濑伊泉。
夏濑伊泉接过温水，小抿一口，润了口，方笑道：“多谢您的款待。”
“姑娘这一睡也真是久啊。”植木屋平五郎温和的笑道，“已经快一年了。”
“这么长时间，真是麻烦大人了。不知……您是在何处……”夏濑伊泉略微苦恼的皱眉又略显歉意地说道，“似乎有些记不清来此时的记忆了。”
植木屋平五郎心中一紧，却依旧笑道：“记不得便不必再思索了。我是在一大早赏樱的时候发现你的。我见你呼吸不畅，却没有什么外伤，便接来修养罢了。”
边说着，边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将一室的闷热退散些许。
从话语中，夏濑伊泉不难看出自己是在春日来到现世，不过离开尸魂界时不过秋季罢了。
看来，应是璃月转离空间时不慎出现了时间差。
“原来如此。不知……现今已是什么年份了？”夏濑伊泉轻声问道。
“庆应4年的三月十八日了。”植木屋平五郎答道，“姑娘叫什么？我看你独自一人，打哪儿来的？是否要我为你寻找家人？”
“我名夏濑伊泉。至于家人……多谢您的好意，不过，”夏濑伊泉笑道，“我家早已独剩我一人了。”
植木屋平五郎叹道：“真是抱歉啊。孩子。这战争真是伤人啊。你的隔壁也住着位为战争所害的青少年啊。”来到榻边，他复又说道，“啊，我是植木屋平五郎。”
夏濑伊泉眼光一闪，笑道：“大人真是好心，常收养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唉。他是来养病的。平日里太操劳的缘故。”植木屋平五郎摇首，再为夏濑伊泉向已见底的茶杯中满上温水，说道，“孩子，我去为你煮点食物，你先休适会儿。”
“是。多谢您了。”夏濑伊泉笑道。
待植木屋平五郎离开后，不多会儿从没有关严实的门缝里听闻到隔间传出激烈的咳嗽声。
夏濑伊泉听得出这咳声并非普通的伤风。又听门廊外快速奔走的声音。
而后，又响起纸门拉启之声，以及漏出的更剧烈的咳嗽声与植木屋平五郎略显焦急的问候——
“总司，如何……”
夏濑伊泉闭眸，思量了曾来现世时遇见的人事。
朦胧间，想起在金红色河边笑容粲然的少年。
“冲田……总司。”夏濑伊泉默默念道。
植木屋平五郎家舍算是富裕，在这非常时期，不仅有上好的白米，甚至有仆侍侧侍。
除了前几日常遇见前来看望的植木屋平五郎本人外，只有几个侍女常常进出。
听着隔间再次传来的烈咳声，夏濑伊泉平稳地翻看手中的书。
冲田总司的病是每况愈下，常常在深夜都会听到其剧烈的咳嗽声。
植木屋平五郎向来尽职，每次都亲力亲为地前去照顾。但始终未让夏濑伊泉与冲田总司见面。
而夏濑伊泉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肌肉已经开始萎缩，只有尽量做康复训练。也未曾向询问过隔间的事情。
夏濑伊泉尝试着联系尸魂界，但当她从纳物袋中取出地狱蝶时，袋中只余下些许灵子残留。
夏濑伊泉猜想应是离开虚圈时强大的灵力冲击使得它崩溃，而可以离开义骇的义魂丸也因此化作了灵子。她原打算再制作一份，却由于义骇原因，不得。
灵力、义骇、璃月，零零总总的原因加诸在一起，夏濑伊泉依旧无法与尸魂界取得丝毫联系。
于是她干脆安定下来，打算等义骇到期后直接离开。
平日里，闲来无趣便问主人家讨一本厚书，细细品研。
隔壁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夏濑伊泉将手中的书页翻过一页。
四月初时，夏濑伊泉应邀前去当年被植木屋平五郎发现的樱花林。
不同于只一棵独树的流魂街八十区小丘上绽放不尽的樱树，而是给人灏大的感觉，看着翩飞的樱瓣，夏濑伊泉总会想起朽木白哉的斩魄刀。
“这里不是皇林，所以长得野。”植木屋平五郎略带感慨地说道。
“隔壁的先生不来赏樱么？”夏濑伊泉笑道。
“啊……”植木屋平五郎的眼神略微闪烁，而后笑道，“或许吧。一会儿我会去询问的。”说至此，话音一转，“倒是伊泉，想起些什么吗？”
夏濑伊泉略带迷茫的看着樱树，说道：“却是感到熟悉。”她含颚，“但……依旧记不起。”
“无妨，姑娘暂住我客舍便是。”他笑道。
“多谢您了。”夏濑伊泉直起因虚弱而靠在树干边的身体，微微欠身。
这时，一爽朗，却掩不住其中病虚的男声传来：“植木屋先生果然在此呢。”
两人纷纷转过视线。
只见一身穿淡蓝色直衣的男子，正向他们走来。男子面容有些许苍白，却掩不去他俊朗的容貌，双眼闪着灵动的光辉。柔顺的黑发束起，随步履在身后肆舞。
“总司。你不该起来的。”植木屋平五郎快步赶到男子身边，关切地说道，“该多穿些。”
“植木屋先生，这么做可是怠慢了那位姑娘啊。”冲田总司毫不在意地笑道，一边向夏濑伊泉走来，“恩……夏濑桑，又见面了呢。”
“啊……您是……”夏濑伊泉做出回忆的表情，略皱起眉，思索着。
“啊呀，夏濑桑真是健忘呢。在河边的事也忘却了呀。”冲田总司也靠在树干上，似是有些吃力。而后眨眨眼，笑道。
“噢。原来是冲田桑。”夏濑伊泉吃惊地说道，随之又笑道，“许久不见了。”
“是啊。自那次后便再也未有见过了呢。啊，对了。”冲田总司向她挪近几步，笑道，“看来夏濑桑找到挥剑的理由了吧？”
夏濑伊泉歪歪头，笑道：“是的。当初还真是多谢你的建议。不过，冲田桑是怎样知晓的呢？”
“呵呵。因为总觉得夏濑桑身上的气息不同了。”冲田总司笑道。
“那冲田桑想要守护的是植木屋先生的理想么？”夏濑伊泉问道。
“不。”他的眼神略黯淡几分，却依旧笑道，“我已经没有守护他的资格了。”
“总司！”植木屋平五郎有些不赞同地唤道。
这时，本就虚弱的冲田总司忽然咳嗽起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人心惊。
然而冲田总司却顾不了许多地侧过身，便咳边尽力走向稍远的地方。
樱瓣似是被他揪心的咳嗽声吓到，纷纷散落下来，不少落在他淡蓝色的直衣上。
来时跟在冲田总司身后的仆侍立刻走近，不知给他喝了些什么，不一会便缓过来。
“抱歉，之前一直没能来找你。”冲田总司带着歉意笑道，双颊染上病态的绯红，“只是这病太易传染，尤是室内。前些日子一定打搅到你休息了。”
“不。植木屋先生原意收留我，伊泉便知足了。又何感多嘴。”夏濑伊泉笑道。
冲田总司还欲说些什么，便被植木屋平五郎心切的忧心打断：“总司，快些进去吧。早上刚退下些的高烧该是又上去了。有话回去说吧。就在隔间。”
“好。”冲田总司将眼中的自嘲、无奈和纷杂的情绪埋在垂下的眼睑内，笑道，“那么一会儿见吧。”
说罢，在樱花凋零的背景下，他挺直因病消瘦下的肩背，稳实地走向来时的路。
“冲田桑。”她唤住他，说道，“你想守护的人在何方。”
“在战斗。”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向她传来，“但已经不长远了。幕府……”说到此处，他又迈步走开了。
夏濑伊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繁红乱处不知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