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盐原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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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盐构成的大地，既纯白又辽阔。
干燥坚硬的盐像冰一样无限延伸，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只有白而耀眼的地平线。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把平原映照得洁白无瑕。
一辆装设边车的摩托车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路上往西奔驰。
摩托车的骑士与副手身穿同款的棕色大衣，她们头上皆戴着附有帽沿跟耳罩的帽子，脸上戴着黄色镜片的防风眼镜。
“奇诺，后方七点钟方向有匹马在追我们。”边车的副手突然说道。
被称为奇诺的骑士稍微松了一下油门，然后往左后方回头看。
“我没看到。牠大概多久会追上来？”奇诺问道。
优希定睛注视后方说：“最少需要十分钟。不过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往前跑吧──汉密斯，我要加快速度了哦！”
“了解！”摩托车说道。
奇诺加足油门，汉密斯的速度越来越快，优希感受强风拍打在脸上的感觉开心地笑了。
“再快一点！”优希喊道。
“已经够快了，奇诺！”汉密斯也喊道。
奇诺笑着没说话。
她没有继续催油门，摩托车维持不变的速度前进着。
过了一阵子，奇诺说：“说起来，果然和传闻一样来了呢。”
“真是没想到呢！”汉密斯开心地说道，但语气中并没有讶异。
“要是明天也来的话，我们要怎么做？”优希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奇诺勾起唇角平静地说，“到时候遇到再说吧。”
此时的夕阳已经渐渐西下，天色昏暗。
旅人们在空旷辽阔的白色世界露营。
她们合力在坚硬盐地挖出一个很深的洞。奇诺推着汉密斯稍微远离一些时，优希则在洞底点燃固态燃料。
旅人们在摩托车的陪伴中，在满星帷幕下阖上双眼。
*
隔天，旅行者们继续往西方地平线前进。沿途的景色一成不变，天空清澈湛蓝。
当正午时刻来到，优希突然回过头看向后方。
“又来了哦！八点钟方向有一辆车！”她喊道。
奇诺跟着回头看，只见远处有个小黑点，而黑点渐渐越变越大。
“多久会被追上？”奇诺收回视线后问道。
“三分钟内。速度比昨天快多了。”优希说道。
“要怎么办？”汉密斯冷静地问。
“没办法，虽然我很想问问看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旅行者，不过……”奇诺沉吟片刻，说：“优希，麻烦你了。”
“好的。”优希点点头，便转头提着狙击型说服者趴在边车上。
然而在她动手前，后方的车辆反而率先攻击。摩托车旁边的盐地啪地冒出白烟。
“哇！他们开枪了！”汉密斯喊道。
“没想到距离这么远就动手了。”优希说道。
“没关系，他们打不到我们。”奇诺略带微笑说。
“不管怎么样，先赶快反击啦！我可不想赌被打到的机率啊！”
听见汉密斯的抗议，优希瞇起眼睛专注盯着目标车辆，扣下扳机。
车辆右前轮被一击爆胎，碎片四散。
同时，奇诺马上往右转一个大弯，恰恰避开一枚差点打中汉密斯的子弹。
后方车辆在盐地刮行了好长一段距离──上头驾驶的方向盘没打好，导致车子往右翻覆，还把车内好几个人甩了出来。
“解决。”优希平静地说道。
“好，我们走吧。”奇诺说完便随即催了油门。
摩托车继续在盐原上行驶。
他们前进的西方依旧空无一物。
*
“前方有东西哦。”
约莫中午的时候，优希在摩托车行进间说道。
“哦！我也看到了。那是什么呀？树吗？一根根排列得好整齐，而且好像没看到人耶！”汉密斯也跟着喊道。
奇诺略微挺直身子，眯起眼注视前方。
不久，她终于看见延伸的黑线物——那些是一排突出的木桩。
奇诺把摩托车停在木桩前面。
木桩在白色大地蜿蜒地画出一条线，朝西方一路延伸出去。它们的高度和一个小孩差不多高，间隔宽距有些狭窄，无法容纳车辆通过。
“这是什么啊？”汉密斯问道。
“不知道。”优希疑惑地说。
“我也看不出来。”奇诺歪着头猜测，“会不会是什么路标？否则没必要排得这么整齐吧？”
汉密斯继续问：“你们之前有听说过这个东西吗？”
“没有。只听说会遭到袭击而已。”奇诺说道。而优希也摇头表示不清楚。
顿了顿，奇诺很快就说：“算了，反正我们也要往西走，就沿着木桩走吧。”
“别因为沿着它们走而搞错方向哦！”汉密斯提醒道。
然后，奇诺重新发动汉密斯。
不过他们前进没多久后，就发现一个正在打桩的男人。
那是一名脸晒得黝黑、年约五十出头的墨镜男。他旁边停了一辆小型载货车，上头堆放着好几根木桩。
原本专心地用锤子在最前端敲打木桩的男人听到引擎声，他回头。
摩托车到男人面前停了下来。
“您好。”
“你好。”
“请多多指教！”
旅行者们向惊讶的男人打招呼。
男人愣了下，然后突然举起锤子——奇诺比他更快，她举起说服者对准他。
男人用力咬牙，他不甘心地放下锤子并大叫起来：
“就算用说服者杀了我，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你们是抢不走的！”
“抢？”优希歪头表示疑惑。
“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奇诺则冷静地说，“你以为我们是来抢你什么东西吗？”
男人大声嚷嚷道：“怎么！想装蒜啊？”
奇诺花了一段时间，礼貌地跟他表明他们并不会加害他，也不会抢他任何东西，所以希望他能镇定点。
过了一阵子，男人总算冷静下来。
“这么说，你们只是一般的旅行者？只是利用这片盐湖当快捷方式？”
“是的。我们没有打算要在这里停留，也不打算带走任何东西。”
男人露出兴趣缺缺的神情。
“算了，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不过你们擅闯我的私有地，还连道个歉都没有，所以我当然要把你们骂一顿。”
“私有地？”汉密斯问道。
“没错。”
“请问你说私有是指……？”优希迟疑地问道。
男人像被打败般摇摇头说：“当然是这片土地啊！”
“可是这里只有盐耶！”汉密斯立刻说道。
男人则回答说：“当然是要把盐挖出来卖啊！你们连这种事都不知道还出来旅行啊？”
“我们的确不了解。”
奇诺继续用有礼的口吻跟男人说：“方便的话可否解释一下，让知识贫乏的我们学学呢？”
男人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算了，看在你态度那么诚恳，我就特别教教你们吧——其实我以前也是旅行者。正确地说，应该是说『我们』。那时还有十几名伙伴。”
“你以前也曾四处旅行？”汉密斯问道。
“没错。因为对祖国感到厌烦，所以我们就开着几辆车、骑着几匹马，开始我们的旅行生活。”
“然后呢？”
“后来我们无处可去，也没有国家愿意收留我们，就一直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大家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倦，不仅感情破裂，连身上的钱也耗光。我们还想过要当盗贼呢！可是，后来幸运女神就降临了，还送给我们非常棒的礼物。”
“什么礼物？”汉密斯继续问道。
男人却一脸惊愕。
“还不知道吗？就是这些盐！我们来到这块土地！”
“然后呢？”
“然后，我们开始从这里把盐切块，运到南北两边的国家卖出去。这真的帮我们好大的忙呢！毕竟是零成本，只要靠运送就有收入进帐。我们在那些国家得到燃料和食物，剩下来就只要在这里和国家间往返就行了。不移民也能赚钱，所以根本没必要移民。后来我们就一直过着这种生活。”
“原来如此，到这里为止都懂了。可是其他人呢？”汉密斯又问道。
男人嗤之以鼻不屑地说：“我早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为什么？”
“我对他们的贪婪感到厌烦啊！”
“贫婪？”
“没错，我们曾经一起工作好阵子。可是那些肤浅的家伙慢慢分裂成好几群，甚至开始计划要独占这些盐。大家表面假装团结，私底下却各怀鬼胎。后来经过不断的争吵，就选择各过各的生活。
“大家互相选择想占的地方，再自行到想去的国家卖盐。哼！要是跟那群贪婪的家伙混在一块，搞不好连我都会跟他们一样糟糕！当初选择离开他们是正确的！”
“然后，你过去的伙伴就在盐湖四处采盐对吧？而且只要有人接近就想干掉他们。”奇诺说道。
男人惊讶地说：“你们遇到那些家伙了？”
“是的。”优希点头说道。
“他们还直接攻击我们呢！”汉密斯则补充喊道。
男人哼了一声。
“果然是那群没大脑的家伙会干的事，他们大概误以为你们是我的手下吧。那群家伙相当愚蠢，几乎可以说他们从出生就是那副死样子。”
“你从他们出生就认识了？”奇诺问。
“是啊，那些家伙是我儿子。一共有五人。再加上他们的老婆跟孩子，当初就是我们一家人一起旅行。”
“………”
男人不在意突然间都沉默不语的旅行者。他继续说：
“他们是一群贪婪的家伙，连个性都烂到不行。他们不学我用打桩的方式来划清界线，只是漫无计划地找盐，只要有人接近就毫不留情地攻击。真是被他们打败了，他们根本不配当人。”
男人说完又不屑地哼了声。
奇诺安静一会后说：“你的经验让我们学到不少，谢谢你的教导。对了，有件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允许。”
“什么事？”男人问道。
“虽说我们不知情，但我们毕竟擅闯你的私有地。对于这件事，我们深感抱歉。在此请求你原谅我们如此无礼的行为，并希望得到你允许我们在你的私有地上往西走的申请。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允许我们这么做。”
听见奇诺这么说，男人终于满意地点头。
“如果你一开始就这么说，就不会被我骂到臭头了。好吧，我就特别开恩允许你们吧！”
“非常感谢您。”
“那我们就此告辞了。”
“我们走了，你继续努力工作吧！”
男人不屑地说：“哼，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道别后，摩托车马上驶离现场。
男人又开始打桩。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盐原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