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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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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淋漓过后,展昭轻轻抚着白玉堂的腰背,声音带着情欲未褪的沙哑,“你,会不会太辛苦?”
白玉堂伏在他肩上,温热的舌尖一路滑行,舔上他的下巴,合齿咬住,再慢慢放开,亲吻着齿印,“我很快乐,这是专属于我们的快乐。”
情事之后的甜蜜言语宿宛若天籁,展昭的心软成天上云朵,拂开白玉堂额上被汗水浸湿的几缕发丝,亲昵的吻了吻他的鼻尖,“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快乐的,以后要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好么?”
白玉堂深深的看着展昭,眼角湿痕未尽,眸中又浮流光,声音低沉得不同寻常却感性惑人,“好,一直。”
眸中漾起浓浓笑意,涟漪般层层泛开,展昭颊边的酒窝立现,执起白玉堂的左手,摩挲他食指上的白玉指环,“说好了,你等我。”
倦怠渐至,白玉堂闭上眼,双唇贴近展昭耳垂,轻轻吹气,“嗯。天快亮了罢?我睡着了你才能走。”
后来的后来,白玉堂真的睡着了。
蓬莱梦醒,流年暗换。泾王府里果然美人如繁花。
曹子璿执一壶素酒,踏清歌曼舞而来,人未至,声先闻,一贯的爽朗可爱,“与子之别,思心徘徊。白大哥,我可想你呢!”
白玉堂手持柳枝,挟一片柳叶轻弹,叶上露珠顺着他手背滑落,晶莹剔透,曹子璿看得呆了,不知露珠与手背肌肤,哪样更明艳?懵懵中竟握住了白玉堂的手。
白玉堂以枝梢轻挠他的头,“怎么越大越傻了?哪有小时候半点机灵。”
曹子璿收回手,不好意思的笑,口下却毫不留情,“你连我姐夫都不在意,眼里只有展大哥,其它人么,是傻是呆,何曾有半点挂念?”
“错了。”白玉堂右手托腮,指尖抵在下颌,“不止半点,一点应该有的。”
曹子璿哭笑不得,放下酒壶,摒退左右歌舞伶人,在他对面落坐,“这半年来,展大哥数次求见姐夫请辞,换做别人,无论几品官吏,姐夫早已应允,可这次,他却拒绝得彻底。白大哥,你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受折磨?”
白玉堂神色如常,反问道:“那你认为应该如何?”
“可以和展大哥远离官场啊。”曹子璿答得理所当然,“展大哥率江湖众人破了冲霄楼,声望正隆,而且这次损伤者众,他们也需要领袖人物重振元气,如果你和展大哥重入江湖,必如巨龙腾海,大有作为。”
此一时彼一时。若白玉堂未入庙堂,他定为子璿击掌赞好,如今,展昭以四品官职,不说平叛治国,仅需调令州县各级官员,便能福泽万民,即使日后如飞龙在天雄霸江湖又如何?不过个人荣耀,真要带领那些武莽子弟谋利苍生,力量薄弱且人心难齐,既入江湖,谁个不想摒绝是非,向往逍遥自在?相较之下,大展报负,拂手河山,不若朝堂。
子璿生于贵臣之家,自小便有官职在身,对他来说,做好本份足矣,不明白平民布衣空有大志,毕生所求一露所长的机遇多么艰难。展昭当初选择了与两位兄长截然不同的江湖路,未及弱冠已有侠名,偶遇包拯,便在江湖路上转了弯,披荆斩棘亦无悔,誓要净一净混浊官场,六年来,未曾言退,难得的是,始终澄澈,赤子之心一如初见,白玉堂最是珍惜他的本真,尤记泉州途中,残阳如血,他说:玉堂,我心中也有期盼,有朝一日,成就于万民,寄情于山水,在庙堂与江湖来去自如……
因为展昭,白玉堂见识了文臣武将如何的才华横溢,胸有气象,或襟怀广阔,或刚直忠烈,有无数人为名利折腰,亦有无数人为正义不屈。
这些,白玉堂无法一一说给子璿听,只风轻云淡的笑道:“听说包大人要出使辽国了?这个时候你来劝我跟展昭归隐,子璿,何意?”
曹子璿低着头,沉默良久,才为难的说,“你和展大哥于我,半师半友,我很衷心的希望你们有一个圆满结局,但我不想姐夫为你们这般苦恼。他顾念亲情,要保住襄阳王,又要成全你,很累的。”
提到赵桢,白玉堂也是心情复杂,二人并无太多接触,但赵桢对他确实真诚,为他画像,请他喝酒,带他到军营磨砺,与他如友人般亲密谈笑,却对他有超越友情的宠溺,从无君臣尊卑架势,不刻意隐匿朝野大小政事,又尽力将他护于是非漩涡之外。在九经阙中,赵桢答应软禁赵珏,让展昭去破冲宵楼以减少损伤,更留展昭陪伴自己,如此善意与大度,怎能不感动,可毕竟那是国君,做不到与颜查散一般引以为知交,故此,只能长叹,“子璿,身在其位。赵宋与西夏一战在所难免,辽国与两方都有姻亲,我们正好借了襄阳王的联盟之事去到辽国一探虚实,有展昭跟随,对包大人来说是好事。”微微一笑,“你姐夫累一点也算为国为民,他想留着襄阳王的命,那现在不是如他所愿,襄阳王活着呢么?”
曹子璿明白多说无益,为白玉堂斟满酒杯,“晚晚宫中设宴,为包大人饯行,今日,他们便要出发了,白大哥,你真的宁愿孑然苦等,也不要展大哥回头陪你么?也许在展大哥心中,袖手天下远不如天天与你相对夜夜相拥入睡呢,你怎么不问问他?”
白玉堂端起酒杯,指尖在杯沿处摩挲,眼望远处,沉思不语,神色似悲似喜,终是化做笑靥,缓缓的道:“子璿,我喝了你的酒,能不能让我去给他们送行,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子璿正盯着他修长细致的手指出神,闻言颇为震动,“你竟是不愿再见展大哥一面?”
“嗯,这是惩罚。”白玉堂突然眨了眨眼,现出些调皮来,“他啊,当初劝我与晏三断交,花了好大心思,没想到弄错了对象,应该断的是子璿——你。”
曹子璿握住白玉堂端着酒杯的手,想说什么,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白玉堂扬手将酒一饮而尽,笑斥道:“还不走?”
子璿推了他,到门口换马车,由十数名侍卫陪护同行。
选定十里亭边最高的一处崖壁,白玉堂到的时候,崖下队伍已经出发了,浩浩荡荡,离得太远,只见长片黑影缓缓前移,掏出江湖中人联络的信号烟花,手指一弹,在空中绽开。
白玉堂静静坐着,看不断行进的黑影慢慢隐没于天地一线,轻声低喃,“天涯海角,我等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