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入梦》亦米

26、新岁

　　本以为是个清冷的春节，没想到意外的热闹团圆。

　　除夕那晚，杜湛国、杜湛邦、白梨、孟斯唯四人在一起守岁，度过了一个温馨又难忘的春节。

　　经过两天的相处，孟斯唯和白梨俨然处成了亲姐妹，孟斯唯是没有想到，屏幕上那般冷艳绝尘的女神，真实性格竟如此活泼俏皮。

　　有她在，家里的欢声笑语就没停过。

　　除夕当天，杜湛国做主给杜公馆的佣人放了假，家里就留下几个自愿住下过年的帮佣。

　　白梨主动承担起“大厨”的责任，放话要做桌满汉全席。

　　一大早，白梨就带着孟斯唯去后院采花，说是带着露珠的最新鲜。她是个极有生活情调的女人，有一百种方法取悦自己。

　　两人边聊边采，一不留神就采多了。

　　“嗯，没事，先插好摆一部分，剩下的……”白梨踟蹰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做食材吧，正好丰富我的满汉全席。”

　　孟斯唯对白梨本就带着女神滤镜，这两天的相处中更是时不时被她惊艳一下，这会儿听她说要做炸花瓣、蒸花糕、酿花酒，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女神说什么是什么，孟斯唯只负责跟在她屁股后面听令行事。

　　两人插花的功夫，杜湛国和杜湛邦正在茶室喝茶。

　　杜湛国这趟回来有很多东西要跟杜湛邦交代，父亲不在家，他又常年不在沪城，偌大的产业全凭弟弟支撑着，他一向以他为傲。

　　但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哥哥，严苛总是比夸赞多。

　　“父亲有说什么时候回吗？”

　　杜湛邦眼神从窗外插花的女人身上收回，答复他大哥：“开春之后吧。”

　　杜湛国食指敲敲桌子，对他敷衍的回答很不满，“那边什么情况？还顺利吗？”

　　“啧，”杜湛邦手里把玩着紫砂杯，从左手换到右手，不知道今天大哥抽什么风，拉着他在这眼对眼喝茶就算了，还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爸没给你写信？”

　　杜湛国虎珠一瞪，杜湛邦叹口气求饶：“行行行，你要不放心，年后我亲自走一趟，给他老人家亲自接回来行吧？”

　　说完，他又耐心补上一句：“厂子的事你不用担心，那边我之前都跑过好几趟了，阻碍基本都扫平了，该挪过去的都挪了。哥，你就放心吧。”

　　杜湛国点点头，沉默地又续了壶茶。

　　外面日暖天清，是冬日难得的暖阳天，杜湛邦不想在屋里闷着，他也想在外面晒着太阳插花。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杜湛国突然甩给他一个文件袋，“打开看看。”

　　杜湛邦见他表情挺平静，不疑有他，慢悠悠打开一看，竟是一沓令人惊怒的相片。

　　一张张翻过，有他在百乐门和人打架、孟斯唯拉着他的照片，有他们在街角拥抱、牵手的照片，有圣诞晚宴那夜他在圣心教堂吻她的照片，有他们在车上亲密说话的照片，还有他送她回红楼的照片。

　　无一例外，都是偷拍。

　　“谁拍的？”

　　杜湛邦眼底酝起一场风暴，他居然没发现被人盯了这么久。

　　杜湛国示意他稍安勿躁，悠闲品了口茶才说道：“那些小报总有些无聊的人，你要庆幸这次是被我拦截了，要是这些直接见报了，有你一壶喝的。”

　　因为白梨的缘故，杜湛国手下有人专门拦截一些花边新闻和小道消息，这次是直接送到他手上，下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杜湛邦很不忿：“我会怕吗？我们又不是见光死。我气的是，居然敢盯我，我倒要看看是谁想找我事！”

　　这厚厚的一堆照片，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妈的。”越想越气，杜湛邦忍不住飙了脏话。

　　他又拿起照片一张张看了起来，脸色黑沉。

　　“你们的事准备什么时候跟长辈说？既然瞒不住，早说比晚说好。”

　　杜湛邦紧皱眉头，眼神还在照片上，他在脑中飞快回忆着在拍照角度有过哪些熟面孔，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又听杜湛国语气凉凉说：“别纠结这些照片了，小人是防不住的，当务之急是化被动为主动。”

　　杜湛邦“啪”地把相片扔上桌，“说得容易，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哼，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怕这些照片被孟斯唯看到徒惹心烦，杜湛邦又把照片全装进袋子里，密封好。

　　做完这些，杜湛邦烦躁地往凳子上一靠，问他哥：“你跟白梨姐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公开呢？”

　　真扎心，是他不想公开吗？公不公开这事全凭白梨说了算。

　　但实话肯定不能跟杜湛邦说，杜湛国不怒自威，对他瞪着眼说：“我俩这事能一样吗！南希是我们名义上的妹妹，这事你处理不好，就是让家族蒙羞。”

　　仿佛是嫌他烦一样，杜湛国收了他的茶杯，赶狗一样冲杜湛邦挥手，“滚滚滚，还有心情喝茶，赶紧把事处理好，别让人姑娘受伤害，也别让我看不起你。”

　　杜湛邦讪讪摸摸鼻子，“知道了，本来也打算慢慢公开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

　　杜湛邦拿着文件袋先回屋藏好，临出门又折回去，找出那张他们在圣心教堂拥吻的照片。

　　有一说一，偷拍的人虽然没品，但技术真不错，这张拍的很有感觉。

　　杜湛邦欣赏了一会儿，把这张照片夹进了床头柜的书里。

　　白梨没有说大话，她忙忙碌碌一天，真的整出一桌“满汉全席”。

　　虽然没有一百零八道菜，但荤的素的、中式的西式的、烹炸涮烤、菜点糕点全都有，一碟垒一碟，色香味俱全。

　　孟斯唯佩服得五体投地，“白梨姐，你也太厉害了，戏演的好，手艺还这么好！”

　　白梨调皮一笑：“拍戏是阴差阳错，厨子才是主业。”

　　孟斯唯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篇关于影后白梨的报道，说她生父不详，母亲是一家有钱人家的佣人，她从小寄人篱下，辗转过几个男人，不是大官就是富商，看着光鲜亮丽，背后不知道有多肮脏。

　　当初看的时候，她就觉得笔者文笔龌龊，说话没有证据，满篇捕风捉影的恶意中伤。

　　时下某些文人墨客思维还停留在革命前，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他们隐形的辫子还挂在脑后。这些隐在笔名后的人，向来对出名的女性并无友好，好似成功就只能靠男人一样。

　　她欣赏白梨炉火纯青的演技，更敬佩她对事业的热忱和毅力。以前不认识的时候，她就视她为偶像，现在认识了、相处过，更是为她的乐观性格和人格魅力而倾倒。

　　孟斯唯眼中闪过一抹疼惜。白梨姐其实就比她大一岁，但所经历的和所掌握的，比她多得多。

　　开饭前，杜湛邦出去放了挂鞭。

　　古人说：“爆竹声中一岁除。”随着噼里啪啦的热闹声响起，旧的一年算是彻底过去，大家共同举杯迎接新的一年。

　　杜湛国环视一圈，最后眼光停在白梨姣好的面庞上，眸中少了平日的犀利威严，开口道：“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今年能坐在一起吃团圆饭，我很开心。尤其是小妹，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但是，欢迎回家。”

　　孟斯唯没想到被大哥点了名，腼腆地回敬一杯：“谢谢大哥。”

　　气氛逐渐热闹，尤其白梨和杜湛邦都是能说会道的人。孟斯唯几杯红酒下肚，小脸红扑扑的，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年饭上说吉祥话是惯例，轮到孟斯唯时，她举着酒杯嚯地站起来，给杜湛国都吓一跳。

　　杜湛邦扑哧笑出声，给她拉下来，“坐着说坐着说，这儿又没长辈，是不是傻啊你。”说完，还宠溺地捏了捏她被酒意熏红的脸。

　　孟斯唯有点晕乎，但这微醺更助了她的兴，她今天是真的高兴，跟他们一起过年，有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新年新气象，希望新的一年的每一天，我们都和今天一样开心……尤其，我和白梨姐一起过年，我居然认识了影后哎，我真的好开心，我好喜欢你啊白梨姐……”

　　孟斯唯嗷呜一声，表白完女神，又紧紧抱住了她。

　　杜湛国和杜湛邦同时眉一挑，亲兄弟的表情如出一辙的无语。

　　白梨好笑地接住孟斯唯，她也很喜欢这个妹妹，两人抱在一起干杯。

　　兄弟俩对视一眼，各自拖回自己的女人，杜湛邦抬起孟斯唯的下巴，问她：“你是不是醉了？”

　　孟斯唯好烦地拍掉他的手，“我才没有醉！”

　　她坐直来，又续了半杯红酒，“我还没有说完我的敬酒词呢，总之，这真的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新的一年……”说完这句话，她笑着看了一眼杜湛邦。

　　或许是因为酒的缘故，她潋滟的眼里更多了层氤氲水光，显得那么迷人又多情。

　　杜湛邦心神一晃，又听她接着说：“那就借用先贤的祝福，祝我们在新年里‘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高举的红酒杯吸引另外三支来碰撞，“叮”的一声，四人都笑了，他们极有默契地一起喊出：“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喝完这杯，杜湛邦夺了孟斯唯的酒杯，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喝了。

　　白梨端来水果，让大家醒醒酒。

　　“哇，草莓。”孟斯唯一见最爱吃的水果，立马忘了跟杜湛邦抢酒杯。

　　年夜饭吃完，夜还长，外面天寒地冻，四人一致决定窝在屋里打麻将。

　　杜湛国完全不会，孟斯唯是个半吊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越打越精神。

　　白梨技术最好，边打边教学，还有余力聊天。她扔出一个不要的东风，问孟斯唯：“你俩谁追的谁？”

　　早在上次杜湛邦去平城的时候，他就跟杜湛国和白梨坦白过恋爱这件事，不过只说了两人破镜重圆，没提太多细节，白梨一直很好奇。

　　孟斯唯脸冷但皮薄，在哥哥姐姐面前讨论这种问题还是有点放不开，羞意从脸颊红到耳朵。

　　杜湛邦摸了张一万，不要，随手扔出，“姐，你咋变八卦了？”

　　白梨呵呵一笑，“吃。”

　　杜湛邦看了眼自己手里还剩的两张万牌，毫不犹豫地扣下。

　　白梨拿走一万又随手打出一张，觉得这两人真可爱，笑得不行：“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呐，我和你哥就是我先追的他。”

　　杜湛国握拳轻咳一声，孟斯唯吃惊又崇拜地看女神一眼，杜湛邦比了个厉害的手势。

　　“你们兄弟俩莫不是一样的锯嘴葫芦？等着你哥说话，我和他早黄了。所以……”白梨一副“你真不行”的表情看着杜湛邦，“你不会也那么没用吧？”

　　杜湛国“叭”甩出张九万给她吃，“谁没用了？”

　　杜湛邦慢悠悠抬眼：“禁止喂牌。”

　　杜湛国：“用你管？”

　　白梨笑着给自家男人抛个媚眼，“好啦，不是你。所以你俩到底是谁？我好好奇。”

　　杜湛邦摸摸鼻子，“我。”

　　“哈！”白梨一拍手，笑道：“我就知道，我们小唯这么可爱漂亮，肯定是你先去招惹的人家。你这小子相貌好，女人缘也好，以前都过去就不提了，以后你可得收心，要是敢对我们小唯不好，你哥说了，饶不了你……”

　　杜湛邦大呼冤枉，“我什么时候花过心？我这心从来一心一意的！姐，没给你喂牌，也不用这么说我吧……”

　　孟斯唯也红着脸说：“也没有啦，他很好。”然后，晕晕乎乎打出一张五万。

　　“哎呀。”白梨乐不可支，“还是我们小唯好。”

　　“捉五魁，来来大家，翻四倍。”

　　“……”被她忽悠晕了的三人默默掏钱，孟斯唯觉得自己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