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饮马河》苏俊杰

143、第 143 章

　　第 1 4 3 章

　　老牛家的大门早已敞开了，昨天晚上，牛老大两口子等了大半宿，也没见老四的人影，牛大嫂等着急了，老四就应该回来，想必是县里有啥事给耽误了。今天一大早开了大门，二狗又带着几个弟弟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等候二叔一家四口人，盼望四叔也能回来。
　　大狗已经娶媳妇了，大狗的媳妇是嘎秃子妹妹小兰，他们俩也是自己好上的，娘答应了他们俩结婚，大狗和小兰结婚以后搬到外面住。大清早，小两口就回家来过节。小兰有了身孕，到了家，娘就不让小兰干活，怕累着，怕抻着，牛大嫂还等着抱孙子呢！
　　“嘀嘀——”随着喇叭声，吉普车开进了牛家大院，牛大嫂看见吉普车进来了，最先出来迎接。
　　吉普车停下以后，牛老四下了车先给二哥二嫂子开了车门，二哥二嫂子带着两个孩子下了车。牛大嫂立刻迎接牛二嫂，牛大嫂又把小黛玉抱过去亲了又亲。
　　胡珊瑚坐在吉普车上没有下来，牛老四走过去，拉开车门，把胡珊瑚接下车。胡珊瑚下车以后，一直跟在牛老四的旁边，牛老四走，她就走，牛老四停，她就停。她进了牛家大院谁也不认识，她就愿意跟牛老四待在一起。
　　“大狗、二狗、三狗、四狗、五狗、六狗、七狗都出来，你二叔，二婶，你四叔都回来啦！”牛大嫂朝着屋子里面喊。
　　牛大嫂一连喊七个狗都出来，可把站在牛老四身旁的胡珊瑚吓坏了，胡珊瑚从小就怕狗，今天牛大嫂连叫了七条狗。胡珊瑚想，七条狗，那是一大群哪，胡珊瑚害怕狗出来咬她，她扯着牛老四的衣服，往牛老四身后躲。猫在牛老四的身后。
　　“四哥，刚才，那个女人喊啥呢？你们家有几条狗啊？咬人不咬人啊？”过了一会儿，胡珊瑚看见出来七个大小子，没有看见狗出来，胡珊瑚问牛老四。
　　“小妹，那个人是咱大嫂子，这是大嫂子喊儿子呢。”牛老四回答胡珊瑚，牛老四不知道胡珊瑚害怕狗。
　　“不对，不是喊儿子，是喊狗，还不是喊一条狗，喊了七条狗，我怎么没看见狗出来啊？”胡珊瑚疑惑地问牛老四。
　　“小妹，刚才不是喊狗，是大嫂子喊声儿子呢！”牛老四又解释了一遍。
　　“我听的不是这句话，大嫂子没有喊儿子，喊的是大狗、二狗、三狗，一直喊了七条狗，我从小就怕狗。”牛老四白解释，胡珊瑚还是没听明白。
　　“小妹，我们家孩子的名字就叫狗，是大嫂子给起的小名，从大狗、二狗、三狗一直叫到七狗。”牛老四又解释了一遍，这次解释清楚了，“狗”是大嫂子儿子的小名。
　　“喊狗就是喊儿子？”胡珊瑚有点明白了。
　　“对呀，他们的名字叫大狗、二狗、三狗……”
　　“还叫四狗、五狗、六狗和七狗对吧？”胡珊瑚终于明白了
　　“对呀！喊狗就是喊儿子！”牛老四觉得解释得差不多了。
　　“咯咯咯……咯咯咯……”胡珊瑚笑弯了腰，她一边笑一边说，“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起名字的，一家的儿子都叫狗。”
　　“咯咯咯……咯咯咯……”胡珊瑚笑声没完没了，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胡珊瑚的笑声引起了牛大嫂的注意，本来，吉普车进院的时候，大嫂子就看见老四的旁边坐一个俊俏的姑娘，牛老四开车门让胡珊瑚下车，大嫂子也留意了，也想过去打个招呼，问问这个姑娘是谁？
　　当时，牛大嫂光顾跟老二媳妇唠嗑，她第一个迎接的是牛二嫂，妯娌俩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没有功夫答理胡珊瑚。牛大嫂一边唠嗑一边瞅着老四身边的漂亮姑娘，这姑娘在汽车上就坐老四的旁边，下车后又跟老四形影不离，老四下车，她下车，老四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那些“狗们”围着四叔，她就跟在老四后面“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个姑娘是老四相好？老四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牛大嫂拉着牛二嫂的手小声问。
　　“那个女孩儿不是四弟相好，是我妹妹，昨天晚上四弟到我家去过节，他们俩就认识上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分开哪！”胡珊娜说完，也是“咯咯……”笑个不停，笑的声音跟胡珊瑚一样好听。
　　“他们俩一宿没分开干啥来的？别整出点啥事？”牛大嫂的心里有些紧张了。
　　“咯咯……咯咯……”牛二嫂又笑了一阵子，解释说，“能出啥事啊？昨天晚上吃完饭，四弟要回到县里取东西，连夜回到饮马屯。我妹妹就送四弟到了县人委。天黑了，四弟怕我妹妹害怕，四弟又把我妹妹送到家门口。接着，他们俩你送我，我再送你，他们俩送了一宿，就这么一直没分开。”
　　“啊，是这么回事。”牛大嫂放心地喘了一口气。
　　“小妹，你快过来！”姐姐叫妹妹。
　　胡珊瑚过来了，还拉着牛老四的手，俩人一起过来的。
　　“小妹，这是大嫂子。”姐姐介绍。
　　“大嫂子好！”胡珊瑚伸出手要跟牛大嫂握手。
　　“他二婶，这姑娘伸手管我要啥呀？”牛大嫂楞住了，她不明白胡珊瑚伸出手来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要啥东西呢。
　　“大嫂子，这是小妹要和你握手哪！”牛老四站在一旁抓住大嫂子的右胳膊，往前推。
　　“大嫂子好！”胡珊瑚顺势抓住牛大嫂的右手，握了一下随后就放下了。
　　“这城里的人见面还摸手咋地，男的见到女的也摸呀？那老爷们净占便宜了！”牛大嫂不好意思握手，红着脸儿说。
　　“咯咯咯……咯咯咯……”胡珊瑚又喘不过气来了，趴在了牛老四的肩膀上笑个不停。
　　“娘，这不是摸手，这叫握手，城里人见面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要握手。”小五狗说。
　　这边的笑声让大伙都围了过来，小五狗挤在最前面，小五狗伸出了手要跟胡珊瑚握手，胡珊瑚也很高兴地跟小五狗握手。
　　“我是小五狗，我跟四叔最亲。”小五狗不忘记显摆。
　　“你咬人不咬人？”胡珊瑚又“咯咯咯……”地笑。
　　“我不会咬人，我不是狗，我的小名叫狗，我叫五狗，”小五狗装大人样子。
　　“啪！”一巴掌，牛大嫂打在小五狗的肩膀上，“去，一边去，小孩子家家的就学会占便宜了，摸人家姑娘的手。”
　　牛大嫂不让五狗摸姑娘的手，说是五狗占人家便宜，大伙也逗得“哈哈”大笑。胡珊瑚更是笑个没完。
　　这一天，只要有人叫大狗、二狗……的名字，胡珊瑚就“咯咯咯……”地笑。
　　牛老大已经回来了，当牛老大看见老二和媳妇带着孩子回来了，老四也回来了，他心里挺乐呵，也准备上前迎接，打个招呼，或者“啊”一声。当他看见老二的小姨子挨个人摸手，牛老大躲开了，他害怕老二的小姨子摸他的手，牛老大猫到屋里抽烟，连个招呼也没打。
　　“哟哟——你看看，这姑娘真水灵！”
　　牛大嫂跟胡珊瑚握过手以后，微笑着又开始相看胡珊瑚，牛大嫂相看胡珊瑚的方式也与众不同。牛大嫂先拉着胡珊瑚的手，让她站在自己的旁边，接下来，牛大嫂又是摸脸又是摸胳膊，然后转圈地前后打量胡珊瑚，转完圈以后，又看胡珊瑚的脸，看完脸以后，又看牛二嫂的脸，她要姐俩对比着看。牛大嫂用饮马屯的方式相看胡珊瑚。牛大嫂这种前后左右看人的方式，让胡珊瑚更接受不了，就连牛二嫂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大嫂子这种又摸又看的方式，野蛮又粗鲁，被相看的人难以容忍，胡珊瑚在大嫂的相看下早已满脸绯红了。同时，胡珊瑚又觉得大嫂子微笑中包含着别的含意，大嫂子微笑中带有狡黠，大嫂子的微笑又融合在相看之中，大嫂子微笑真正的含意是什么，大嫂子没有说，胡珊瑚似乎猜出一些。
　　“四哥，大嫂子叫我啥呀？管我叫姑奶奶？”胡珊瑚逃离了大嫂子的相看，来到了牛老四的跟前，拉住牛老四的胳膊，问姑□□的含意。
　　“大嫂子叫你姑□□，是叫你姑娘！”
　　“不对，不是叫姑娘，是叫姑奶奶。”
　　“是叫姑□□，不是叫姑奶奶，这是东北方言，没出阁的闺女的都叫姑□□。”小五狗已经上学了，看了不少书，懂了很多知识。
　　“还是五狗聪明。”胡珊瑚听明白了，夸奖了小五狗。
　　“那我应该管你叫啥呀？”小五狗高兴了又问胡珊瑚，“我是不是应该管你叫四婶啊？”
　　“咯咯咯……咯咯咯……”胡珊瑚又笑得趴在牛老四的肩头上了，胡珊瑚没有想到五狗竟然叫她四婶。胡珊瑚一边笑还一边用拳头打牛老四。
　　“五狗不兴瞎说。”二叔在一旁发话了。
　　五狗吐了一下舌头。
　　“他二婶，大狗他们应该管她叫啥呢？”牛大嫂也瞪了五狗一眼，然后开始了正规程序，让全家人都来认胡珊瑚。
　　“大嫂子，宝玉、黛玉叫啥，五狗就跟着叫行不行？”胡珊娜说。
　　“宝玉、黛玉叫啥呀？”牛大嫂问。
　　“他们俩叫小姨。”胡珊娜说。
　　“中，就叫小姨，辈份没差就中，你们哥几个过来，都叫小姨！”牛大嫂发号施令，那几个儿子都过来叫小姨。这一次，大狗哥几个没有人跟胡珊瑚握手，他们也不习惯。
　　“小妹可真漂亮啊，老二媳妇咋头一次带她来呀？”牛大嫂一边夸赞胡珊瑚，一边问牛二嫂。
　　“别提了，去年八月节我就让她到饮马屯来，她的脑袋摇晃的象拨浪鼓一样，她不愿意来，说谁也不认识。”牛二嫂回答。
　　“这回咋来了？”大嫂子又问。
　　“这不。跟老四来的。”胡珊娜又比划一下牛老四。
　　牛大嫂没明白牛二嫂的意思，牛大嫂把牛二嫂拉到了一边，当着大伙的面唠起悄悄话，牛大嫂要打听老四跟小妹倒底咋回事，牛大嫂要刨根问底。
　　“我要到饮马河去玩！”胡珊瑚看见大嫂子跟姐姐鬼鬼祟祟地唠嗑，觉得没好事，肯定与她有关，于是就张罗到饮马河去玩。胡珊瑚听说过，秋天的饮马河最美。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宝玉黛玉喊。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五狗、六狗、七狗也要跟喊。
　　“四哥，你也去！”胡珊瑚喊牛老四，让牛老四带他们去饮马河。
　　“我不去了，你们几个人去玩吧。”牛老四说。
　　“不中，我害怕。”胡珊瑚不干
　　“你怕啥？有五狗六狗七狗哪？”牛老四说。
　　“我怕狗，我怕你们家的七条狗咬我！”胡珊瑚说。
　　“老四，你就带她去吧。”大嫂子说。
　　“老四，你要不带珊瑚去，她也饶不了你，还不如去的好。”牛老二说。
　　牛老四只好带着胡珊瑚，带着宝玉和黛玉，五狗、六狗和七狗去了饮马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