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幕之下》慕生淼

20、第 20 章

　　一旦注意到了很多事情之后，你就会对某些细节疏于关注，而只关注那些别人想给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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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政体轮转更迭的轮回的话，可能星际的人是不相信的，不过距离伊萨尔的创立已经整整三百个行星年了，而整个联邦、帝国以及共和国成立也只不过是短短百来年的历史，理所当然地整个星际的人觉得就算三大星际势力接连垮台，伊萨尔也会继续存在下去，因为这里有联邦最智能的主脑，智慧最激烈碰撞的一群人类，又是永久地中立的国家，所以人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去攻击他们，或者说伊萨尔某一天会消失。
　　怎么说，第二天陈未醒过来了，隐隐地人造阳关照射在他身上，舒适地惬意，他不禁呻吟出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他深黑色的眼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泛着绿色，这一幕正好被闯进来的蕾拉发现了。
　　“啊，你的眼珠是绿色的，原来你不是纯种的亚裔啊。”
　　正在伸懒腰的陈未一愣，随后若无其事的以为蕾拉在开玩笑，说着：
　　“哪有，我是纯种的亚裔，眼睛从来没有泛过绿色，你可能看到的是周围植物反射的光在我眼睛里吧。”
　　蕾拉再定睛一看，刚刚的绿色果然没有了，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不过刚刚的绿色真的好诱人，哎，不好意思，我觉得你现在的棕黑色眼珠也很好看。”
　　陈未好笑地看着她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和随后进来的队长哈迪对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哈迪随后赶来救场，插话说道：
　　“你不是要把刚刚新鲜出炉的早餐送来给陈未吃的嘛，趁还热着，别耽误了。”
　　蕾拉把自己准备的散着热气的早餐都拿出来，开始照顾起了陈未，而哈迪也终于可以谈及了正事，
　　“今天是要和你来告别的，我们在这边停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军事学院已经给我们发了召回的通知，我们这两天可能就要收拾东西等通知起航了，好在你这两天身体也恢复得挺好的，我们也可以走得很放心了。”
　　“这么快就走了吗？”陈未有些愕然。
　　“是的，你也知道，本身伊萨尔也不允许其他势力的人停留太久的。”哈迪看似欲言又止了一下，又说道：
　　“其实，今天来，还有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回学院的。”
　　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让陈未消化一下再说，
　　“其实我觉得你一定觉得这种时候提出这样一个提议很仓促，但是我提出这个建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你并不是伊萨尔星上有课程的学生或者有固定研究项目的学者，而是比较随意来去的自由学者的身份，第二，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你的身世，不好意思，这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是前几天你昏迷的时候想告知你家人所了解的，听说你是兰格教授在温顿帝国边缘所收留的孩子。”
　　“那你应该对温顿帝国的首都也有所向往的吧，毕竟是你出生的帝国的首都，而我们克伦尔军校虽然说是中立的军事学院，但是地址就设在温顿帝国，是上一代皇帝所创立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起相处，说实话本来我对这边的学者并没有什么想法，但是现在我真的很欣赏你，相信队员们也是，就这样分开的话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所以想把我们相伴的日子再延长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陈未其实被队长这么一大段的句子绕得有些晕，他意外的同时也有一丝心动，一来确实伊萨尔上的学者也是流动的，总会有一段时间出去外出游历，而他也一直想找个合适的契机出去游历一番，素来只是听说温顿帝国首都的壮丽，而且他隐约记得记得似乎有记忆的片段有个人在和他告别去往帝国的首都军事学院就读，感觉去那边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么一想，虽然觉得哈迪的邀请确实有些突然，不过却正好是合适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和合适的一些人一起出去，在他这个年纪留下点什么，而不是在学者星上苍白如纸的人生经历，这个队伍给他的温暖让他有些留恋，不想这么快离开。
　　鬼使神差地，他说出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让他颇为后悔的两个字：“好的。”
　　话音刚落，他仿佛听到了外面有人在说，
　　“好耶，他答应了。”
　　但是很快证明了这个不是幻觉，艾尔在门外一脸高兴地把门推开了，边上站着脸上有些尴尬的林泽，和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考斯特。
　　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速的，接下来的陈未过了非常恍惚的两天，医生确认了他的身体没有问题之后放他回归了正常生活，他也没想着整理行李什么的，始终觉得前两天的事情是一场梦。
　　他的生活应该还是一如往常的现实这样，宁静的学术氛围中遨游，而不是到广阔的看不到边界的宇宙当中去探险游历。
　　熟悉的面孔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看到他会互相点头致意，如果知道他这两天参加了这样一个所谓比赛的，会关心地问上两句他的身体，一切都平静而又波澜不惊。他非常满意且享受现在的状态，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去钻研病毒学这门学科，虽然自己并不至于在宇宙历史上留下名字，就像伊撒尔的很多前辈们那样，至少他会过着充实且有意义的一生。
　　但是现在有另外一个选择在朝他招手，以一个科学家冷静且理智的心态去衡量的话，天平的一边肯定是眼中倾斜向现有的生活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有更有诱惑力的一种人生在向他招手，不确定性，能拾起过往人生的碎片，更重要的是能拾起的友情等亦或是更深层流淌在他心中的不知名的具有诱惑力的情感。而他的身体亦或是潜意识显然更熟悉他，在大脑的进一步理性思考分析前先一步答应了哈迪他们。
　　然后果不其然地，当他在实验室的时候，艾尔和蕾拉直接找了过来，他们和他显然是两种生物，不会考虑现在在想些什么，主要在意的是是指现在要做什么，这方面讲执行力真的很惊人。
　　”陈未，我们的舰艇已经得到了出港许可，舰载燃料以及通过虫洞的能量也已经准备充足，现在，只需要你收拾好东西，我们就可以随时出发了。”
　　看到他们的到来，陈未认命地摘下工作时用的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准备的，只要一台随身智脑，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上路了。”
　　听到他这样说，艾尔非常地高兴，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和我们一起走的，不这样的话会非常遗憾的。”
　　太多了，陈未想到，他这段话里用了太多的情感助词，使他的这段话 显得煽情而又动人。
　　于是无视了吵吵嚷嚷的艾尔和蕾拉带给周围人的惊讶，他当即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地就和他们出发了。
　　大约十分钟后，
　　“….这个是什么？”陈未看着眼前充斥着玫瑰和金翅鸟的庞然大物，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的舰艇啊，接下来我们要在上面搭乘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返航。”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他几乎要忍不住自己的内伤了。
　　蕾拉在边上看不下去了，够了啦，
　　“不好意思，这小子是典型的帝国人，崇尚这种浮夸而又华丽的审美。说实话，我第一看到这艘舰艇也下了一跳，其实因为这是皇室御赐给我们教官的，我们也算是跟着他享福了吧。”
　　“其实更准确的说，是公主献给她的意中人帝国英雄的礼物吧。教官真是艳福不浅。”
　　说这话的，是无意间经过的林泽和随着他的斯考特。
　　而林泽听到了，立即反驳道：
　　“虽然教官是帝国中难得的平过叛的平民出身的英雄，但是薇歌公主也半分不差他，本身才华横溢，美貌被誉为帝国的珍珠，再说还暗中到战场去救治伤兵，这艘舰艇主要是为了感谢教官在平叛中救下她的性命的。”
　　“只怕这颗珍珠只是因为她高贵的身份而广为传颂，真正的内里又有谁能有一瞥呢？”
　　林泽毫不掩饰地回嘴到。
　　陈未表示，听起来这个故事确实很像一些俗套的宇宙歌剧中的场景，但是放在身边的人身上，却确实让他十分地有八卦的心思。不过，感觉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眼前的大家的立场，似乎不是很一样。
　　同样心细如发地身为女性的蕾拉感受到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其实他们两这样掐架是很日常的拉，像孩子似的，主要是因为艾尔本身是帝国的贵族阶层，而林泽是联邦来帝国学习的交流生，所以对帝国本身的阶级体制多有批判。”
　　陈未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上了一个小联合星际，
　　“那你呢？蕾拉。”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周围的伙伴并不是很了解。
　　“我猜你是帝国的吧？”
　　“对啦，不愧是有洞察力的小陈未。”
　　他觉得自己也算是有了个星际朋友圈的大满贯了，不过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在帝国的首都这么敏感的地方能建一个军事学院吸引了全星际的人都来参加。
　　这么想着，他也把这个问题提问了出来，
　　这都是因为帝国第一代皇帝海德希尔大帝的人格魅力太强了啊。他简直就是人间能存在的最完美的王者的形象吧，起于草根阶级，俊美程度也是满分，在当时的星际间，简直没有比他更适合军事理念的了，而且他所教授的并不是为了战斗而战斗，而是用一句古老的东方话讲化干戈为玉帛，所以当年他的学院刚成立的时候，他会定期去授课，宇宙间不知道有多少他的拥趸者争先恐后地前来呢!”
　　竟然话题涉及到了有名的海德希尔大帝，虽然是温顿帝国的开国皇帝，但其实至今也不过一百年罢了，而且最神奇的是这位皇帝最后是把皇位给他的养子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是黑发绿眸但是现今的帝国皇位传承人确实金发的，他最有名的一句话是帝国制度传承的是精神而不是血脉，而后其与白星传人的隐秘情史也在宇宙间传得轰轰烈烈，简直就是横空出世的一代奇人，不过神奇的是他是在壮年时期直接从历史上消失的，将皇位传给他的养子之后他的故事便断了，整个人从宇宙史上消失，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这估计也是宇宙十大未解之谜之一了吧。
　　这么想着，觉得自己才是要离开的第一天就能听到这么多秘闻和八卦的陈未觉得，自己以前在学者星上一定是因为大家都埋头做研究的原因，明明曾经在纸面上略显平淡的历史，被蕾拉这么一说就非常地精彩。
　　“好了，我来带你去你的房间吧。这个是教官开放了原来舰艇上没有的领域的那，你的房间一定非常不错。”
　　你和教官是在一片居住区的，这边我也是第一次来的。
　　随着蕾拉来到这一片的空旷区域，地毯是如蔚蓝大海一般的颜色，墙壁上镶嵌着闪烁着蓝色荧光的原石，
　　”这个不是一款原石等于一万能量石的硕石吗？如果没猜错，这应该也是飞船的一片供能区吧，真是精妙的技艺。“
　　“对的，没错，这个就是我们这片飞船上的主要供能区域之一，好了，这边就是我们教官的贴身护卫官尼尔森，这一片是教官的私人活动区域，就让他来带你去你的住所吧。”
　　贴身护卫官尼尔森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出现的，吓了陈未一跳，而他今天也终于对教授实际上是一个大人物有了实质上的认识。
　　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其实我不需要去教官的私人区域里住，只要给我随便安置一块地方便可以了。
　　“请跟随我来。”尼尔森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灰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珠使得他黯淡的像背景一般，但一旦注意到他，会觉得也挺显眼的，此刻他貌似向陈未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而他的语气也没给多少陈未拒绝的机会。

　　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不容拒绝，陈未听话地跟着对方走了过去。其实他也一向不擅长拒绝别人，一个不擅长拒绝别人的人可能会予以人软弱可欺的错觉，但是其实他是只是一个善于被动去适应环境的人。
　　他进了房间后，惊奇地发现这是一个挑高的空间，卧室在楼上，整个空间对着一面墙的观景玻璃，此刻这个玻璃是一片漆黑的，而尼尔森不知道按了哪里，玻璃上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显示出了星罗密布的宇宙背景，边上刚刚离他们远去的伊萨尔星赫然在目，伊萨尔是一个通体银白，泛着黄色光晕的行星，他不自觉地专注凝视着伊萨尔，想象着养父母的家的方位，尤比乌斯的方位，而在旁观的尼尔森眼中，只觉得星空和伊萨尔的光都反射在了青年黑色的眼珠的当中，就像神秘的黑曜石般闪烁着流光。
　　而他静立了片刻之后，突然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发现他的主人出现了，正侧着头静静地望着前方的青年，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