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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胤珏听着心里窝火,他又不是个能够隐忍的人,伸手狠狠地掐了秦钟腰间的肉。

      手感相当不错,还如从前一般软硬适中,有力量却又柔韧。

      任性妄为!

      秦钟腰间一痛,低头就看见了那只作乱的爪子,伸手一下把那爪子拽开,偏头瞪了胤珏一眼。
      如雪如冰的冷冽,如花如血的艳丽,每一点都可以成就一个绝世的人,秦钟自是二者兼得。

      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烈,可胤珏一向是惹夫君生气惯了的,对这个眼神熟悉得已经免疫。
      胤珏此刻看着这眼神反而更加兴奋起来,左右先生还在,秦钟不能将他如何。
      胤珏现在的感觉就像看着高傲从不理仆人的猫,突然生气地向仆人亮了下爪子。

      胤珏想养只白猫了。
      据说太|祖皇帝身边就养了只猫,尊为御猫,享用的都是御厨做的菜,但是人家想“喵”就“喵”,不想就一甩尾巴走了,无人敢拦。
      胤珏此刻对于太|祖皇帝的做法十分认同。

      秦钟看着胤珏一脸想入非非的笑容,气上心头,一下站了起来,拱手示意。

      穆营点头同意。

      秦钟说道:“先生,祁奇兄还有高见。”

      我,我没高见啊,我还想着养猫来着。

      穆营满脸欣喜“哦?还请祁二公子告知。”

      胤珏僵硬地站了起来,僵硬地扯出了一个笑,“先生,弟子不可妄加言语,还望先生原谅。”

      秦钟怎会轻易放过胤珏?
      “先生,祁兄既然有高见那又怎能说是妄言,读经解经,读的是圣人之言,解出来的又能妄到何处,弟子以为祁兄过谦。”

      穆营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对,秦钟之前甚得他心,今日祁奇也是表现出色,两人必为国之栋梁。
      可他不知,皇上正在他面前站着,而他还是坐着的,实为大不敬。

      “既如此,祁二公子不必自谦,与诸生并老朽分享一二吧。”穆营含笑说道。

      胤珏脸皮极厚,此刻避不了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弟子以为天下非为皇者一人的天下,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唯有百姓生与天下同生,死与天下同死,以天下之痛为己痛,以天下之喜为己喜,百姓寄身于天下,才有不灭之朝代,不灭之天下。”

      惊世骇俗!

      昔日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舟也只是皇上一人的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是这个道理。

      穆营一脸惊诧,此语往深了想等同谋逆!

      秦钟的脸色也是变了,祁奇说此话的气度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恢弘壮阔,仿佛天下在手,放眼望去,似与帝王等同。
      难不成是在皇上身边待久了?皇上也曾说过这番话吗?
      有这个可能,若真是那样一个皇上,子民与他同为国家之主,天下的所有者,他依旧谈笑风生,毫不介意。
      秦钟对皇上的印象一瞬间有了些许改变,这样的皇上会是明君,可,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杀母仇人。
      而皇上和废太子毫无疑问不能永远共存。

      穆营看着监生们惊讶的模样,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必须要说些什么,要不祁老先生一家恐怕要受此言论波及,“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百姓心志自然与天下同等,圣人唯有一视同仁方是大道。祁公子此言看似无理却又有理。今日课程结束,拿出笔墨纸砚,就今日我所读之篇,作篇文章出来。”

      此事算是被这么含糊揭过了。

      “祁公子,请随我来。”穆营又说了一句。

      秦钟坐在屋内,毛笔上蘸了墨汁,一笔下去,气势内蕴,一个个字沉稳无比。
      既是写字,也是修心。
      这篇文章秦钟早已想好,此刻只是把心中话抄在纸上,并不费力,乃至于还可以分出一念思考着这个祁奇来此的目的。

      一个二品大员家的公子,无缘无故地去贾府赠笛于他,第二天又来了国子监。
      虽说是他的故人,可他仔细想了一晚也不曾记起他们如何相识。
      祁奇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又为何会在他面前提起皇上?这究竟是不是皇上计谋中的一环?

      秦钟笔微抬起,望向窗外,穆营正在竹亭下站着,祁奇则是时不时点个头,和小鸡啄米也差不到哪去。
      原先的猜疑在看到祁奇的一瞬间躲了起来,秦钟对祁奇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秦钟放空了思绪,陡然发现今天的阳光很好,祁奇站在竹亭里,身上穿得黄衫明晃晃的,吸引着秦钟的视线。

      毛笔上的墨滑了一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贾宝玉趁着先生不在,移到了秦钟身旁,“鲸卿,鲸卿。”

      秦钟回过了神,对敌人的信任是很可怕的。
      还是要离这个祁奇远点好。
      “有何事?”秦钟转过头时已经神色如常。

      “祁奇我听旁人说过,五岁后就没怎么出门,搞不好是身子上有什么问题。还带了个黑纱,想必是生得极丑。鲸卿你不必委屈自己和他坐在一处。”贾宝玉说完吐了吐舌头,他也知道背后议论人并不好,只是不满意自己跟随的“大哥”旁边多了个不相干的人。

      祁奇是什么情况,其实秦钟更清楚。冬虫虽然只字不提云衣,但是对秦钟其他问题有问必答。为了保障秦钟的安全,废太子还罗列了一些可以为秦钟所用的人。
      可以说,京城的一切每日都有人传信告诉他。

      “宝叔,祁公子乃是祁荣老先生家的,我信任老先生为人,若是祁公子身上有疾会传与他人,老先生必然不会让他出门。再者,祁二公子六年前和两年前都曾出门游玩过,也从未传出其他人被传染的事情。”

      贾宝玉羞愧难当,原本背后议论已是不好,被戳穿后更加无地自容,几步溜回了自己位置,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写着,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钟不去看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写的文章。上面一滴墨晕开,把纸上的“天下”两字给遮掩了。

      秦钟缓缓摇头,把这纸收了起来,重新拿出一张宣纸,从头开始写着。

      秦钟心中有沟壑,但无意于天下。
      废太子为夺得天下做的一切,他看在眼里,却不能认同,尤其是让云衣嫁给秦邦业这件事。

      他总觉得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并不是权势地位,反而是……秦钟微微偏头,亭子下一块黑纱轻轻飘动。戴黑纱的人好像察觉到他的目光,朝着他挥动了手臂。

      衣服上的金线反射了阳光,秦钟被那光线一刺,闭上了眼。

      若不是立场相对,做个朋友也未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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