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拾光》江在海心中

5、第五章

　　她瘫软如泥，靠在他怀里。已是深秋，夜凉如水。担心会让她感冒，他横抱起她，回到了汽车上。
　　“现在能陪我去趟中大吗？”她轻声问他。
　　王晨低头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九点。犹豫了片刻，抬头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点头说：“只要你不困，反正今天周五，后面两天我们都不用上班，要去就去吧。”
　　他开着车，心情复杂，好久没回过中大了，这个他和李雪筠在一起留下了美好恋情，和方雨还有程斌结下了深厚友谊，并学了四年服装设计的大学。但在今晚，他却要和方雨在这种奇特的关系里，再次返回，怎能不由他去感叹世事难料啊！
　　路过一个超市，方雨让他停车靠边放她下去，说自己要去买一些物品，等快出来时再给他电话。
　　过了一阵，把她接上车，他好奇的问：”买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去买呢？”
　　方雨却笑着调侃：“你猜？”
　　汽车在他的驾驶中滑进中大南门，缓慢行驶在南北中轴线上。在康乐园找好停车位后，他们下车。他跟随方雨往前走，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幢幢古建筑，以及它们旁边至少有上百年树龄的古树。还有那些擦身而过，或结伴同行，或一人独走的学生，仿佛又回到了原来在这里读书的时光。
　　往事一幕幕席卷而至，让他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走到一棵根部有露出土地，并层层交错盘结，树身高大粗壮，枝叶异常繁茂，目测需五人以上，才能围抱的古榕树旁，已无多少行人。远处路灯的光线无法抵达，只有夜空的点点星光，把这里的幽暗染出了些许可怜的亮彩。
　　然后见方雨从随身的黑色大包里掏出一支手电，一支轻便型洋铲，并示意他止步，然后就独自走到那颗古榕树下，借手电的强光，搜寻起来。
　　她蹲下身子，用洋铲刨开树身底部一处有藤蔓交错的地方，一个不太大的树洞露了出来，她也不惧怕里面有无异物，就伸手探入其中摸索着，不知要找寻什么。
　　稍停片刻，她好像锁定了目标，娇声对王晨说：“你过来帮我一下嘛。”
　　王晨赶紧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手电和洋铲，并继续用手电对住需要打光的地方。方雨双手使劲，从树洞里拽出一个用军绿色防雨布层层包裹的四方形。
　　进而起身，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想不到居然还在这里！”接着，有欣慰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
　　她用从自己黑色大号挎包里摸出的剪刀，先剪开防雨布，再剪开防雨布下的三层黑色塑料胶带，终于露出一只A4纸大小，表面喷绘着许多kitty猫的彩色铁盒。
　　“里面有我从大一遇见你开始，一直到我和程斌结婚前夕，写给你的信和一些照片，本来想和程斌结婚后就全部烧掉，但舍不得，就抽了个时间，把它们藏在了这棵树的洞里，想把我对你的那些秘密，和这棵古树分享。
　　现在既然克制不住，让你知道了我的心意，并已决定和程斌离婚，无论我们以后是否能有缘在一起，还是想把这些本该属于你的都亲手交给你，也算了了我的一个心愿吧。“她把铁盒捧在手中，面对他伸直双臂，解脱的说。
　　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感觉仿佛在上演《绿野仙踪》，只是最后的目标变成了他。
　　手电依然还在他手上，刚才习惯性的把光源对准了她手掌上的铁盒，铁盒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下，泛着神秘的光泽，并向四周反射出一些光晕，有一些晕在她的脸和身上，染亮了她明丽脱俗的面容，以及优美起伏的身体曲线，将此刻的她，烘托成童话中才有的人物。
　　让他以为时光倒转，后面的李雪筠，程斌，都不曾出现，只剩他和对面这个，他大一心里就想拥有的女神，而这个女神现在竟然在向他表白。
　　雪筠他真尽心了，他不能老让自己活在过去中。而如果程斌本就要和方雨离婚，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呢？
　　接受方雨，不是因为她主动想将自己的身体给他，而是因为在他心底深处，如果排除了李雪筠和程斌，本就有太多方雨的影子存在，并未随时间和经历的改变而磨灭。
　　王晨在心里如此思量后，随即做出了一个以后他绝对不会为之而后悔的决定。
　　他放下手中的手电和洋铲，走上前，单膝着地，诚挚又深情的说：“你愿意在解除和程斌的婚姻之后，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他，非常吃惊，本以为他解除不了自己的心结，不愿背负道德的枷锁，对自己最多就是感动而已，相互亲热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太主动，他一时荷尔蒙爆棚才发生的。
　　带他来这里，只想把自己对他所有的爱，展现在他面前，不想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哪曾想居然有这样的结果出现，她先从惊讶的表情中展颜欢笑，接着又喜极而泣，剧烈的颤动身体，不能自已。
　　过去良久后方说：“我愿意！”
　　王晨起身把她和铁盒一起抱到怀里，吻了她，深深的。
　　突然他们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十多个人，有掌声和尖叫声响起。
　　他环抱她回到车里坐下，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铁盒。
　　先拆开一个加大号的信封，里面装着许多在他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被她偷拍的照片，有他在去教室上课的路上，有他在去食堂的路上，有他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林林总总，记录着他大学里一个人做的日常点滴，都把他拍的很帅。
　　还有一堆用丝绳细细捆绑的小信封，里面装着她写给他的信，信中的内容除了对他的爱慕和思念，就是把一些她对人生，对自己，对学习和生活的想法，写了出来，想分享给他，和他探讨。
　　而这些分享和探讨的心得体会，因为里面的角色只她一个，所以就只能是这封信自己问，下封信自己答。
　　好一场寂寞而孤独的恋爱啊，他一边看一边心里这样想。
　　并且就好像茨威格写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样。
　　通过小部分阅读这些来信，他发现自己和方雨很多观念和爱好都能产生共鸣，这样的阅读，更加深了他对她的爱慕之情。
　　最后他们离开了汽车，他搂住她的双肩漫步在校园里。
　　看着这曾经无比熟悉的校园，将身体轻靠在王晨怀里，任由他带动自己缓慢前行，本应感觉温馨浪漫的方雨，内心却莫名的升腾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从昨晚到现在，不足一天的时间里，她的人生如坐过山车般大起大落，本以为会惨淡不堪的结局，却随她最终无保留的彻底告白而出现逆转，自大一就开始渴望拥有，并为他付出太多太多的那个男子，现今正亲密的搂着自己，怎不让她有种大难不死的梦幻感呢？
　　渐渐的，他们来到了那个校园情侣最爱幽会的密林里，默契的共同走向里面最深最隐蔽处一个无法被人窥探的所在。
　　“晨，你真想通了，愿意顶着日后会来的风暴不顾一切，毫无保留的接纳我吗？”她最后还是拼不过内心强烈的虚幻感，迟疑的向他问道。
　　他停下脚步，将她全部拥入怀中，低头霸道的将嘴覆盖上她的红唇，用力品尝着其中清新香甜的滋味，良久后，方在她耳边轻问：“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方雨被他吻得来全身酥麻不已，声音颤抖着说：“事，事情，发，发展的，太，太快了，好，好不真实，让，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傻瓜，我对你隐瞒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其实我大一就喜欢上你了。”王晨一边回答，一边开始亲密起她来。
　　她已激动到再承受不起他的如此亲密，轻喘着抓住他的手，让它无法继续移动，接着又将他推开了一点，让自己平复了几秒后，才继续问：“真的吗？”
　　王晨只能忍住自己难耐的冲动，用手轻轻揉搓着她的耳垂和后颈，全盘讲诉了原来对她所有的心思。
　　“就知道大一的那天是你在我背后用眼睛使坏，是不是当时就想把人家给吃了。”方雨撇开他的手，在他腰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不依不饶的娇嗔道。
　　“哎哟，太疼了，轻一点不行吗？谁叫你身材那样正，还非要穿一条短到不行的热裤来诱惑我呢。害得我那晚只要一想起你，就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的把自己折磨到不行。”王晨痛得来呲牙咧嘴的说了一大堆。
　　“平时看你人模狗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谁知道一肚子坏水。还有啊，你那时太笨了，那些接送我的男生，全是学校学生会的成员，人家在大学一直是学生会干部，经常会带他们组织各种活动，你如果再坚持下去，就会看见来接送我的女生多过男生。枉自还有那么多的迷妹粉，其实内心一点儿都不自信。”方雨虽说口中责怪着他的轻浮，心里却对他着迷自己身体乐开了花，非常自豪，也非常满意。但只是一想起由于他的不自信，导致自己付出那么多才能有今天，便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郁闷的紧，恨不得扇他两个大耳刮子，方才解恨，所以便用冰冷的语气回答着。
　　到最后，越想越气，干脆用脚使劲的朝他踢了几下。
　　王晨捂着被踢疼的双腿，狼狈的左闪右跳，躲到了一边，但稍后却又大步走到她身边，不顾她的挣扎与扑打，强行把她抱到怀里，任她撕咬着双手，双脚乱踢，却将她越搂越紧，并又蛮横的把她悬空抱起，让她的后背抵上一颗大树，紧接着又深深的吻住她，用舌头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强行闯入她口中，寻觅到她闪躲的舌头，与它纠缠在一起。
　　方雨在他暴风雨般的强烈进攻下，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并被他充满男人味的热吻迷醉，双手慢慢爬上他的后颈，接着又紧紧的环绕住那里，激情四溢的配合起他的亲密。
　　“亲爱的，别，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等，等我，等我领到离婚证，那，那天？”方雨用手使劲撑住他，急喘着说，全身却像在地震一样。
　　王晨使劲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艰难的停了下来，温柔的吻了她一下说：“好，都听你的，那样其实才符合我们的爱。”
　　“你如果没那么笨，我的第一次早就给你了。其实在心里，我早就给过你无数次了，为了你，我生命都可以不要!”她激动的抱紧他说。
　　王晨用热吻表达着他的感动，方雨哭泣着回应。
　　“你爱我吗？”她抽泣着问。
　　“爱。”他发自肺腑的回答，并再次加大了抱她的力度。
　　“身体和灵魂都爱吗？”她再次追问。
　　“没有分别，在我眼里它们是一体的。”他非常肯定的回答，并用嘴轻柔的想吸干她脸上的泪水。
　　“能一生一世吗。”她一边吻着他，一边含糊的发音。
　　“能！”他移开嘴坚定的回答。
　　他们又再次火热的缠绵起来。
　　“我想看看现在还不能去的那个地方。”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嗯。”迟疑了半天之后，她才用很微弱的声音回答。
　　王晨带着她返回汽车，然后把车开到今晚去过的那片高地，停稳在那里。
　　他们心有灵犀的一起从前面移到了后座上，方雨把自己通红的俏脸转向一边，闭上双眼，娇羞不已的满足了他刚才所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