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一只芦花鸡

9、心病

　　“陛下您可算来了，您再慢点咱这儿就打烊了。”凤鸾宫内，李子珅抱着个碗，正把那刚煮好的肉往酱碟子里蘸，见宋元麒悠悠从门口溜进来，便起身招呼道。“来来来您这边请，牛肉羊肉鸡蛋韭菜生菜小白菜您看看您要些啥？”
　　“哟，这么狗腿，做啥亏心事儿了？还是挨板子了？”宋元麒盘腿坐下，看着摆在地上的一碟碟菜和肉，嫌弃道：“怎么把东西都摆地上？你后边不是那么大一张桌子么，还嫌摆不下？”
　　“不是，你那桌子不是木头的么，我这两个锅底下都烧着火，把你桌子烧着了那我不就得‘寿终正寝’了？”李子珅白眼道，“再说，夏天坐这地上凉快，嘿，这大理石吧？”
　　“太后今天找你了？”宋元麒没理李子珅的闲话，从锅里捞了鸭血出来，故作漫不经心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要我离你远点，我敢碰你就狗头铡伺候。”李子珅故作神情落寞，开始胡诌，“太后还说了，要是我敢碰你的女人就先没收我作案工具再狗头铡伺候。”夏夜的风轻飘飘的，从这扇窗绕到那扇窗，带动了青丝与衣摆，又轻轻拂过少年的如星眼眸。宋元麒听这语气有点沉闷，便悄悄抬眼看了看李子珅，见他乌发微乱，一张能堪比美人的妖孽面容浮现漠然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滞，末了不自然地偏过了头，沉吟半晌，故作冷声问道：“你……想家么。”
　　李子珅闻言，抬眸笑道：“你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跟王琛说话？”
　　“不都一样么。”
　　“我没有家了。”李子珅轻轻放下碗筷，手指轻捻发尖。“好久都没听到我妈数落我的声音了。真想她啊。”慵懒的声音响起。“我最想的还是我妹勾着我的脖子说不给钱就揍我的样子。我好想看着她们在我葬礼上哭，只可惜我没机会了。”
　　“你……怎么不提你父亲？”
　　“我爸？”李子珅轻笑一声，“我爸早死了。病死的。”
　　“……对不起。”宋元麒捞肉的手微微一滞，“你年纪轻轻就入宫来，身为正常的男子却无法过上你本该有的生活，说到底我对不住你。”为了自己的大计将李子珅牵扯进来，强行改变他正常的人生轨迹，宋元麒这么一想便越发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等……时机成熟，我会放你走。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满足你。 ”
　　李子珅抬眸，见宋元麒一脸似是碰了什么大忌的局促模样，不禁哈哈大笑几声，“最对我不起是那老王八蛋王烈，不是你。”他微微俯身，凑到宋元麒耳畔，压低了声音，“你不是想弄他吗？我帮你。”
　　“王……你上次说你叫啥？”
　　“李子珅。怎么，你想给我立个碑赞颂我的功德？害那就不用了我这个人很低……”
　　“不是，”宋元麒抬手把李子珅的头发拎起来，“你头发扫汤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