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的颂歌》偲泖

2、白龙

　　又是一堂数学课，黄棕色的讲台上，一位高高的、黑黑的中等年龄的老师正拿着粉笔在与他肤色相近的“板子”上写着乱七八糟的字母公式、嘴里念着数学特有的‘魔法咒语’。可此时，在台下的我却根本没有听进这位老师的‘天书讲评’，因为呀，今天早上我遇到了些不寻常的事。
　　  “呼!那个大怪物到底是什么鬼啊!吓死我了“”在孟老师(黑黑的高高的)传奇的天书讲演下，我不禁又一次想起了早上发生的事。我轻呼了一口气，把头扭向窗边。窗外，金阳散出的光遍布了我的视线所能触及的地方，懒趴在花儿上、草儿上、蝴蝶上、窗台上、我额上……“哎这么美的时光，好想飞出去晒晒大阳呀!”悄悄地把头靠在窗台上，宽宽的理石窗台早已粘上了赖懒阳光的懒懒气息。阳光无声地透过静谧的花园、透过无际的草滩；几丝懒懒的它钻进我眼中，轻刺了几下。我微闭上双眼，枕上是懒懒的它，枕下是温暖的浪花。端祥着理石间细细的纹路、懒懒的它们竟使它活了起来，携着它暖暖的气息，我的心情渐静下来。霎时间，脑海里又闪过了白天那个模糊的身躯，令我惊讶的，那个白色的身影竟不再令我恐惧……阳光是一剂良药，在彩色的它们间，许是我太困了吧.....
　　  “好，那么同学们现在来看下‘板子’上的这道题，等一下我们找同学……叶雯雯!""啊……到!”胡思乱想间，将要遁入梦境的我被一个魔鬼般的声音拉回了现实，阳光也害怕得褪出了教室。忙乱间，我小心地向讲台上望去，一双严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尴尬地冲着孟老师笑了笑。这时的我仿佛置于严寒地带的撒哈拉沙漠,一颗心跳得飞快，就好像随时要跳出胸口；我握紧早已流满了汗的双手——它们好凉!
　　“叶雯雯你在那想什么呢!”孟老师皱了皱眉，用手敲了敲黑板:“好学生还上课溜号？不想参加考试了窗外有什么好看的，有钱吗要看出去看!”
　　 “这儿是二楼..“我喃喃着，却从未曾想老师们的听力都是一级棒。他愣了愣、面色沉了沉，脸上泛出了些许红色:“你说什么”听到这位好脾气的老师将要爆发的语调，我的心疯狂起来;许久，我悄悄向讲台上望去，两束愤怒的光直直地刺入我眼中、刺到我心中：“……”于是，在老师的注视下，我就这样度过了余下的四十分钟……
　　  终于，这场煎熬的注视在救命的下课铃声中结束了,我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双腿软在了座位上。窗外的阳光见黑高的孟老师走出了教室便又折了回来，重新趴在了属于它的位置上；“阳光如果是一种生物的话那它的感染力可真强呀”“就好像它们有生命一样，室内的空气在它们的鼓动下也粘上了暖暖的、懒懒的气息，在教室、在我们间懒懒地飘着。我将双手搭在窗台上它们栖息的地方、由着它们用温暖来感染冰冷的我....
　　“你今天没事吧雯雯，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在这萦满了春夏交际独特气息的教室间，温婉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暖暖的阳光下、暖暖的空气间，一个暖暖的、带着些许关切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飘入耳中。遁着声音转去，一张温润的面庞贴上了我的脸。“哇你的手好凉呀”她悄然蹲下，将我的双手合在她的掌中。我看向那双黑黑的、闪着点点温柔的眼睛。这双漂亮的眼总是流露着些许的灵光,好像难觅的柔光般迷人，又宛若漫天星辰般深邃…
　　  “哇!太阳当空照，百合对你笑。雯雯与婉婉的cp剧情又要开始啦!”
　　  “婉馨，你又胡说！再这样姐姐就要收拾你了!”“哎哟痛痛痛!” “我还没打呢……”这世间的锁碎有时还真是令人奇怪。暖暖的春夏交织间，不论是睛空乌云，还是风雨炽阳，融进了洋溢在空气间暖暖的气息，一切都变得和谐美好；玩笑是懒懒的、气恼是懒懒的，恐惧是懒懒的……“婉宜，我们去散散步吧!”“咦？雯雯要去散步吗好呀!” "那……婉馨呢”“我就不去了吧!”“一起走吧!”“唉!雯雯，她就这样!”方婉宜眨了眨眼晴，看向我:“她呀，一天天懒得要死！”“哇姐姐你真的好热爱运动哦！妹妹我自愧不如！只是说来惭愧，妹妹我可是比您老人家瘦一斤呢!”“你……”“好啦好啦!”为了防止这两位‘姐妹花’继续吵下去，我忙站起身，上前挽起方婉宜的胳膊:"婉宜，我们走吧!”“好!”她把头转向婉馨,耸了耸鼻子:"不见!讨厌鬼!”“别回来了!老巫婆!”“……”窗外，在清轻鸟鸣间，阳光越发温暖;在清轻和风间，树叶静静摇舞。蝴蝶跃过丛花、蜜蜂跳着尾舞。微微的风抚过我的额头、懒懒的阳光们捉着我的双眸。无际的绿间,夹着黑的、白的石头；红的黄的小花。在飞过来飞过去的小虫间，我们手拉着手并肩走过。“学校里竟也有这么美的地方呀！还是，这一切的功臣，是游于空气间的暖阳呢？”
　　  “我说叶大小姐,咱到那边的树荫下坐一坐好不好啊!你不热呀……”
　　  “我现在心冷……”
　　  “我现在，心痛……”
　　  在春夏之阳的染动下，四周除了静端再没有旁它的粒子来碰触我的心弦，我轻坐下，闭上沉重的双眼，呼吸间溢满了空气所特有的气息。不觉间，四周暖暖的空气渐变冰冷，无限的致冷气息压低了身躯向我涌来;微微的风在这一切的变化中失去了温柔的外套，将静谧与暇豫的时光打磨出一颗又颗尖锐的锯齿……“这是怎么了……”我攥紧了被风吹得冰冷的手，睁开闭上的眼睛。前方,雾茫茫的一片；天被大片大片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狂风怒吼着、乌云扩散着、整个世界——灭亡着。
　　  眼前，好似一片死亡之地。这里鸟鸣花语是它的宿敌、晴空歌谣是它的梦魇；狂风是它驱使奴隶的鞭子、闪电是它夺人性命的武器。我看向四周，浓雾渐散，取而代之的是无际的黑暗:天是黑的，地是黑的，一切都是黑的……前方，正是那只早上我遇到的大怪物。只是，在无际的黑暗中它竟是这里最温柔最明亮的一点。它也看到了我，抬起脚向我走来。它的身上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我特别想冲上去抱住它的身体。一点、又一点；一步、又一步……
　　  突然，一阵骇人的响声从天空中响起，五条巨大的闪电在无际的黑暗中划过，直直地劈向朝我走来的这只大怪物。密密麻麻的电光在那刻被激起，恐怖的电火贪婪地灼食着它的身体;电光火石间，我看到——它是一条白龙。“吼——”恐怖的电火渐渐褪去，无数条血红的伤痕在它的身体上显露出来。闪电余后的光还在暗处显着，它的四肢被强有力的镣铐锁着，铁链通向无际的上空。
　　  “吼……“它动了动伤痕累累的头，痛苦地轻吼了一声。显然它也发现了沉重的镣铐，疯狂地身体撞击着铁链；一次又次的撞击下铁链不断地发出‘辟啪’的响声、闪着一点又一点冷冷的电光。轰——又是一声巨响，无数条闪电肆无忌惮地抽在它的身上。无数次地，它站起、又倒下，再站起……狂风怒吼间，闪电游荡间，它愤怒着、痛苦着、挣扎着；闪电与它紧密地连在一起，每每它挣开一条便又有另一条铁链紧紧地锁住它；狂风与暴雨夹杂着，在这无尽的黑暗间充斥着闪电的声音、狂风的声音、它的声音……在这无尽的暴雨间，有多少是它的血、它的泪……
　　 “啊！”暴雨横行的夜间，不知何时几条闪电同时缚住了我的右手臂，一股肉被撕裂般的痛苦入侵了我的身体。在巨大的咆哮声中我的声音瞬间就被淹没、在巨大的风暴中我什么都看不见……无条闪电好像认定了我是它们新的猎物，从胳膊、到腰际、从腰际到双腿……
　　  雨下得越来越烈，我的身体也因剧烈的疼痛而止不住地颤抖。在这片死亡之地，狂风堵住了我的耳朵、黑暗蒙住了我的双眼、而闪电——夺走了我的一切。
　　  “嘻嘻!”“嘻嘻!”“你们是……“无迹的黑暗间，本不该存在任何的声音。可此时,在黑暗的深处却传来了几声讥笑。“嘻！老兄你看，人就是这么脆弱，根本经受不起折腾！”“嘻嘻！”“你们……”“我们——我们怎么了？看老兄她还说得出话哎!”“嘻嘻放心吧！她呀，挺不了多久啦!”“你们到……底是谁……”黑暗越发深邃，而越是处在下面便越发散着无情与冷漠。阳光早已照不进这暗世界的一寸土地，就连贪婪的闪电也无法进入绝对的黑暗；我奋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放弃捕猎我的闪电，可它、它们只是飞快地流走……现在，我的眼前只剩下不断上升的黑暗……
　　“来吧来吧!我们有全世界最迷人的身躯、最强大的力量!”“嘻就她？人类和其它种族的生物是世界上最弱的群体!”“成为我们，我们拥有整个世界！”“来吧!变成我们的一员，和我们共享财宝、美食、力量、傲视天下最没用的废物们!”“只要我们想，他们就决活不过晚上。”“来吧……”“你……们……”“我们——暗世界的主人，梦魇!”黑暗中,无数个声音嘻笑着，天数个贪婪、自大、冷漠的梦怪叫着。它们旋着、转着、统治着整个暗世界里最深处的无垠的疆土……“来吧……”
　　“爸爸!等等我!”“雯雯，不着急!慢慢走!”暖暖的阳光耀着草地上那个奔跑着的小家伙，她的爸爸正在草地的那头微笑着。微微的风轻轻吹起她那及肩的长发，在柔和的阳光间飘飘逸逸着。草儿在她的脚下溜过、在她的两旁轻挠着她的脚踝。懒懒的光下，她跳着、舞着；指尖悄然抚过轻青草儿的嫩芽；懒懒的光下，她深深地弯下软软的腰、采下一朵野花别在乌黑的发上……蝴蝶灵快地舞着，在暖暖的世间，它与她互相嬉闹着；五彩的梦间，他、它、她，都在自由地飞着。透明的窗映上一位少女的面庞，在暖暖的午后时光里，她与暖暖的它们做着同一个彩色的梦……
　　 “不-我不愿成为你们!”黑暗间的私语仿佛小了些，嘀嗒的时间也好似静止了:“我不愿成为梦魇，我拥有我想要的一切——亲人、朋友、老师、同学、阳光、温暖……而你们，只有一个又一个丑恶的梦!”
　　  “你找死——!’无际的黑暗终于开口了，无尽的寒冷疯一般向我压来——这不是寒风带来的寒冷，在这绝对的黑暗间，不会有任何物质能够抵抗它们存活下来——这是死亡之气……“啊—— ”致冷的气息压迫着我的胸口，泪水流出眼眶便立即凝成了玄冰;我的耳朵好像被人重打了一拳、我的眼睛从黑暗变成无尽的空虚……眼前,突然开出了星星点点的光，它们扩散着、闪亮着：“这是幻觉吗……”
　　   惊讶过后，我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四周和外面的暗世界一样充满了空虚，可这里——是片纯光的天地。
　　   “你是……”
　　   “我是梦魇兽。”
　　   “梦魇兽……”我看向它，它的身体整体来看是一匹马的身躯，两只眼睛闪着些不同寻常的魔力。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的体旁总是飘游着些死亡的气息。这致冷的气息与周围纯光的世界连成一片，整个天地都因它一一梦魇兽而存在着。
　　   “是的。”它静静朝我走来:“人们都说我是独角兽堕落的产物，但其实——我就是我。”
　　   “那么，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
　　   它轻笑了笑，出乎我意料的，它笑起来并不可怕：“只有恶人才会因梦魇而死。我既掌管着恶人因梦魇死，也掌管着某些人因梦魇生...
　　  “那为什么我还要经受那些痛苦！” 
　　  “因为，你会因梦魇而生……”梦魇马的声音渐飘渐寂，它的声音点亮了我心中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霎那间，我的脑海里一个沉睡的名字被唤醒了。是的，自我来到这世上，我们的灵便合在了一起，哪怕我们相隔千山万水也终有那么一刻会让我们心灵相印。“霁明……”更耀眼的光在我的身边被点亮，寒冷的死气被这强大的、火热的光打得支离破碎。一声声愤怒又夹着喜悦的咆哮压制了来自黑暗的怒吼——那是我的霁明 !
　　  “雨雾云消，夜去天明；你，就是我的霁明……”
　　  黑暗中，一抹光世界顽强地抵抗着来自暗世界的进攻；在里面，一龙一人紧紧地偎在一起。自从我们来到这世上，我们便一直生活在梦中。尽管我们不知,但我们的灵直在不断地寻找着对方。现在——梦醒了!